卷四 繁華默遺落,落至誰人榻 第63章 刀光劍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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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這…裏交給你了…!”快要倒下時的他,劍出,站穩後,沉聲低喝,幾個簡單的字卻說得那般吃力…
黑衣人開始對峙時禮出謙恭,也沒有對我不利,為何在楚逸捷出現之後,又對我下手?!!而這樣的舉措受傷的並不是的我,而是出身擋了一劍的他…
黑衣人定神睜大了眼眸,可是眼眸裏的笑意卻讓我心寒,我以為他的劍會乘勝追擊,將我們逼入死亡的絕境,可是卻忽聽他一聲令下“撤!”,他手下的黑衣人通通作鳥獸散了,在陸雲試圖應對幾招時,他們就已經消失在林中!
她慌了,看到他肩上湧出汩汩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袍,染紅了她的衣裳,也染紅了車幔…
馬車靜靜地在月色前行,留下深深淺淺的車轍,她的臉色已然慘白,他輕倚著閉眼輕然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這一翻景象,仿佛受那一劍的不是他,而是她一樣。…
她想說什麼,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如今之計該是好好止血,她怎麼慌亂到如此地步,腦海一片空白……,隻因受傷的人是他…
她慌亂扯下發上的金絲緞帶,謹慎地為他係在肩傷處,可是傷勢不容樂觀,那血依然噴湧,這樣應急的處理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用處,為他包紮的素手顫抖著,是她的心在顫抖…
“怕了嗎?嗬嗬,沒有想到你也有怕的時候…”他依然閉著眼眸,慘白的臉色,勾著唇角的柔和笑意。他沒有見過靜然如水的她,也會這般失了分寸,是在乎他嗎?
起先他以為是,可是當他睜微睜雙眼,想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時,她卻驚慌失措,像受了驚般決然避開了…
就這麼害怕他嗎?就這麼厭惡他的觸碰嗎?所以巴不得早日離開?她的心裏還住著他嗎?!他笑著,笑裏的寂然,她不會懂。
“如此害怕,做何?若是我死了,也不正如了你的願嗎?!嗬嗬”淡然地說完,他卻伸手似要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她扯進了懷中,她煞白的麵容刹時又多了幾分驚慌無措…
明眸裏依稀蘊涵著的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那般清冷捉摸不定的人兒,遇到了何事才會如此失了心緒?命懸一線也不曾如此潸然淚下,現在是在為自己不能離開而難受嗎?
看到她的淚,他的心便抽了上來,那種不曾體會的苦痛壓抑便湧上了心頭,這世界上有什麼他求不得的?要是遇上他想要的,那些東西終究皆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這回卻偏偏遇上了個他欲求卻不予的,還是個小女人!如今天下有哪個女子見了他不是想要投懷送抱的?可是怎麼偏偏有這麼個不識相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給的溫柔?一心處心積慮的想逃離他的身邊,居然還是要回到他相鬥了十來年的敵國太子身邊?!豈能容忍她的任意妄為?!
起初以為戲謔她不過是人前戲碼,不知何時,他竟假戲真做,對她傾注了全心全意的情感…
是那時她絕望地哭喊著毀了瑤琴之時,心生了憐愛,還是她落入池水之時,心生了不舍?還是更早之前,景園中她靜然撥弄流音,讓他的心生了情愫?
抑或是最初見到她時那雙與記憶裏像極了的明澈深瞳,仿佛那般靜然不語的她是個絕塵純淨的世界,隔絕了爾虞我詐,陰謀權術,站在她的身旁,讓他覺得沒由來的安心,像是老天將十二年前的那個小女娃重新帶回了他的身旁……
總之,心動情緒的由來已無從說起,他隻想要她就那樣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守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他不想再有十二年前的憾事…
可是如今並非他想留住她,她便會留在他身邊,她可是那樣決然,千方百計地想要離開!他待她還不夠好嗎?
默語,默語,難道你沒有聽見我喊你的聲音嗎?那句王妃娘娘藏了多少真意,你可知道?不論問卻你是晚清風有意送來的計謀,這一計,我尚且未徹底猜透,卻將自己的真心交付給了你……
而你呢?!如此任性妄為地想要離開,不深思周圍並不簡單的情勢,好,就算你要離開,可是怎麼也不多考慮你自己的安危?!難道你真的想回去到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嗎?!
人算天算,千算萬算,你終究是算不過這亂世險惡的…
傾靠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越漸微弱的氣息。她的心好沉,猶如落入懸崖之時,有什麼遏製了她的呼吸,理智喚她撕碎了衣裙,想繼續為他止住傷口泛濫的鮮血,可是伸手想要觸碰他時,她卻陡然被推開了,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眸,明澈的眼神看在他眼裏依然是防備。
原本便狹小的馬車廂因為多了個高大的男人而更加擁擠,他也沒有想到他的推拒,卻令輕如羽毛的她,重重地像車壁撞去,他瞬然微怔,臉上卻又瞬然變幻出了笑意,輕然邪魅,變幻莫測的他,淡然地說著:“嗬嗬,很痛,是嗎?原以為王妃娘娘是不會痛的呢…”
如此陌生的語氣,如此陌生的神情,與往日的輕嘲大不相同,他的神情裏如今隻有萬丈冰寒,仿佛要將她的世界凍結。
他真有那麼可怕嗎?為何總是如此驚懼地望著他!
她是怕,害怕的是他那莫測不可追尋的溫柔早已不再存在,或許那些美麗的瞬間,隻是她渴望依附溫暖時產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