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半夏誰輕歌,歌盡誰年華  第25章 物是人非景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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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華赤緋城,鳳棲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一白衣儒雅的男子在酒樓的一角端著酒杯,喃喃自語地吟著傳頌千古的詩句,聲音不輕也不高,因為來往的行人和過客熱鬧非凡,沒有人可以聽得清楚明白,在場的人仍是在桌邊自顧自己的自飲。忽然人群中有人接了上來:“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亭香北倚闌幹。”那白衣男子抬眼一看,眯縫起了眼睛,向那來人笑道:“從古至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
    僅此一句而已,可這樣的話卻引起了在場人的熱烈反響。於是,人群中又有人吟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人和傾國,佳人再難得。”
    能來這赤緋城最大最雅的酒樓的大多數都是文人騷客。在當下,吟詩作對,這種風俗習慣在錦華各地已漸漸被隱去,在這樣看似盛世太平卻暗藏風雨的亂世旋流之中,很少有人如此有閑情雅致了。不過這赤緋城鳳棲樓的景象,依然可以找的到繁華的背後,依然是繁華。
    “說了那麼多,佳人再難得,兄台的這句話說的真是傷人的心了。”一個衣裝華麗的官家子弟,一旋身便來到了吟詩之人的麵前,一屁股便坐在了桌子上。他不知從哪裏抽出了一把扇子,揮了揮,然後,故作沉重地道:“哎,神乎,仙乎,佳人乎……”
    眾人欲聽他說出個什麼經典下文時,他頓然哽咽住了,臉上的神情略顯尷尬,然後拋去了那副“儒雅”道:哎,兄台,直說嘛?這美人論,在當下已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啊!如此憑空吟詩,哪裏會冒出有美人啊!”他悻悻地笑著,眯起眼睛還補充了一句:“還不如直接去春風樓來得直接,嗬嗬……”這般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的人,眾人一看就知道來這鳳棲樓,就是來裝雅做清高,滿身銅臭味的官家子弟,肚子裏自然沒有什麼墨水說的話也下至低略。眾人中有人嘲笑道:“兄台,真是有品位啊,那些胭脂俗粉,倒是很兄台的意啊,嗬嗬…”那紈絝一聽,挑眉反問道:“胭脂俗粉?你又知道什麼是胭脂俗粉,敢情,你摸過碰過?哈哈……”
    那人一聽雖是惱怒,但是還是壓下了怒氣,這富家子弟可惹不起,縮著頭便退了去。他笑得更加狂了,嘴裏道:“像你這種人,或許連女人都沒有碰過,哈哈……”他悻然地笑著,有人看不過去高聲道:“是啊,公子品位好到去春風樓了,眼睛裏什麼絕色居然都是什麼啊花,啊翠,真是見識短淺至極哦…!”眾人的笑頓然爆發了開來,他的得意,轉而變成了怒意,本想站在桌子上,怒罵一頓,人群中有人忽然道:“看看看!!…真…真…的有佳人!佳佳…人來了…”
    那個說話的人,結結巴巴,看樣子卻是要將口水噴出來了,兩眼發直,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個碗了,眾人隨他的視線移到了鳳棲樓的大門口:隻見一緋衣女子緩步進來,膚如凝脂,麵如白玉,蓮步生花,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粉黛皆失色。空氣凝滯……
    眾人中,有人癡癡地笑道:“傾國絕色,恍若夢仙,若是回眸與我顧,此生便已無憾已…”當緋衣女子真的回眸時,那男子的臉上的癡笑頓然停滯,瞬間便倒下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眾人沒有晃過神來,那個男子居然就這麼斷氣了?紅顏禍水啊,嘖嘖嘖,那男子就這麼由於興奮過度,隻因青得美人一顧,便告別了花樣年華,哎,口憐哦…他被抬了下去,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過,正如三年前一樣。
    隻不過三年的光陰裏,蹉跎了多少人心,改變了多少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物是人非…
    緋衣女子,還沒有進入鳳棲樓的正廳時,便有一小廝笑臉盈盈地迎來上來,似乎像是舊友的樣子:“喲!音姑娘,!好久沒有來了啊!這鳳棲樓沒有了你啊,生意也差了不少啊……”他的語氣恭迎激動萬分,氣血攻心,差點沒有像方才那男子一樣,不小心就給斷了氣。
    “你說,我還是音姑娘麼?嗬嗬?”池音笑得有些悲涼,那小廝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是說錯了,看她的打扮已經嫁作人婦的樣子了,他掌了嘴卑微地改口道:“你說我真是的,敢問天下有哪家之幸,能配得起音姑娘啊…”這恭維的話,可一句也不能少。三年前,一直來鳳棲樓的音姑娘,忽然消失了,直到今日再來時,他好歹也得留著這佳人,雖說是有夫,不過管他呢?有她在,恐怕明日鳳棲樓的營業額,要翻上三番,比這三年所掙的還要多啊…此番想著他口水都快要留下來了,不過,他的正事不會忘的,連忙道“音姑娘,靠窗的上房三年來都還隻為你留著呢?音姑娘,要是乏了,就有小的帶你去吧…”他笑的連眼睛都快沒了。
    池音一聽,渙然道:“不了,我隻是來這裏看看而已,不住宿的…”池音看著如同三年前的景致,如同三年前繁華,可是物是人非,來這裏隻有她了,他呢?不會…
    傾國絕色,盡然也有蒼涼之感,在場的人,呆呆地望著她的音容笑貌,酒樓定格成了一副畫麵,是一副靜止的畫。
    但是畫中有一角卻是不同眾人的。酒樓那角落的一桌三行人,從開始到現在,卻是自顧自的飲著,視線一直在自己的桌上,絲毫沒有察覺周圍世界的變化,那三行人,衣著樸素,沒有華麗,也沒有卑微,打扮的很是普通。能正麵看清楚的是兩個滿麵絡腮胡的男子,他們的樣貌普彪悍,有個男人的臉上還有道猙獰的疤痕,要真說來這酒樓裝雅作清高,他的確是了,而且比那個紈絝還要假,他與這個雅致的酒樓格格不入啊!還有一個男子是背對著的,因此看不出他的相貌如何,隻是他的背影給人很清朗的感覺,白袍素衣。而且奇怪的是,他們的桌上隻擺放了茶,其他的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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