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心要碎,也不後悔  第十二章 相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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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我在他的一句話中被禁了足。具體禁了多久我也不記得了,隻是記得在每天的日出和日落的時候試著平和自己的心跳。
    桑竹每天為我改變夥食,希望我可以不那麼無聊,心裏很感激她,也就沒有攔著她跑東跑西。其實每天臨臨字,繡繡花,日子過得也不算全無意義。
    當我以為我可以完全在這樣的生活中淡定下來的時候,卻還是會因為他的身影在門口徘徊而一遍遍的心痛。
    他來過很多次,每次都隻是在門外踟躕著,有的時候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坐在長廊上的影子投射在我的窗子上。
    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坐在屋子裏,安靜的對著他的影子,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彼此相望,卻誰也看不到彼此、
    時間久了,我近乎習慣了這樣詭異的相對。
    我曾經一度以為,我會在這間屋子裏待很久很久,久得我們都忘了對方的一切,那個時候我們才會繼續欣然相對。
    可是沒有讓我想到的是,把我從這樣靜謐的空氣中帶出來的,竟然是良嬪。
    良嬪的話是他和芹珞一塊帶來的,他好像就是一個不相關的的人一樣。
    芹珞把來意說明,說是良嬪近日身體不適,想要八福晉入宮相陪,他隻是在一旁負手點了點頭,對桑竹道:“去把福晉的該帶的東西都準備好。”
    於是,我就在這樣的前提下出了房門。
    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好像一切都已經沉澱了很久,恍如隔世,就連陽光都似乎帶著不一樣的笑意。
    我和芹珞桑竹上了入宮的馬車,我一直強迫自己沒有去看他,因為無論這個時候他有怎樣的神情,我想我都無法承受。
    我到的時候良嬪讓我陪著她在承乾宮的花園裏走了一圈又一圈,我這才明白她的苦心,她是想讓我從八府中脫離一段時間,她是想讓我在那個漩渦中冷靜自己,她是在給胤禩,也是給我一個台階。
    她笑著在花園的一個平坦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凜雪,我知道,這件事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你要體味胤禩的難處才是啊。”
    我站在她身側,看著她眼角淡淡泛起的皺紋,她沒有刻意去掩飾,隻是任由它滋長。
    我點了點頭:“額娘放心,我從來沒有怪過他,他有他的壓力,也有他的包袱,他需要安撫的不隻是文毓一個人。”
    她抬頭看著我,半響拉過我的手,動作輕柔的像是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凜雪,他能有你,是他的幸。將來無論成敗你都將是唯一一個能陪他一路到最後的人。”
    她說這話時,眼睛閃著真誠的光澤,那光澤照耀的我的眼淚幾乎都要流下來。
    在承乾宮的這段日子才是真正的悠然見南山。良嬪的字畫讓我真切的體會到了董先生常說的氣韻,那種淡定若水的氣息在她所臨的每一個詩句中都展現無遺。
    離人無語夜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
    別後相思人似月,雲間水上到層城。
    她落下最後一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讓芹珞把字收起,回頭看著我輕輕一笑:“這字,算是額娘送給你的。你在這也待得夠久了,明個讓胤禩來接你回去吧。”
    我聽著她的話,不由的忐忑起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準備好去麵對他,我還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用最初的心情叫他八爺。我低頭看著她寫的詩,心裏一陣陣的漣漪一波波的吹在心口。
    剛要開口說什麼,芹珞走了進來,對著我們深深一福身:“主子,八阿哥來了,是否讓他進來。”
    心髒停滯了一刻,良嬪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笑著拉著我往出走,馬上就要走到外閣的時候,他的氣息讓我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猛然掙脫了良嬪的手,站在那裏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她,她看了我半響,依舊帶著笑意,沒有強迫我,自己整了整衣襟,掀起了簾子出了內閣。我突然很慶幸我有這樣的婆婆。
    “額娘,凜雪這段日子偏勞您的照顧,兒子今天想接她回去。”
    還沒來得及聽清什麼,反應過來什麼,芹珞就已經把我推了出去。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們相視一笑,好像隔絕了很久的塵埃消逝一空,彼此之間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把該忘記的,該記起的全部尋回。
    於是,我迷失了自己,卻在他的眼神中找到曾經。
    在馬車上,一路顛簸,我掀起簾子,外麵吵嚷的人群漸漸遠離,這並不是回府的路,我放下簾子看著他一臉的笑意,雖然知道我問了他也不一定會告訴我,我還是開了口:“咱們這是要去哪?”
    果然,他輕輕一笑,帶著頗神秘的笑容:“跟我走就是了,總不能把你帶丟。”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才停下來,他先下了車,在車下把我接了下去,他身後的景致已經讓我顧不得這樣近距離的溫馨。
    那是一片水色近乎潺綠的小湖泊,寶石般的顏色一眼見底,天空幹淨的投影在上麵,湖泊後麵清脆的叢山,一棵棵鬆柏依湖而生,我們腳下密密叢叢的青草,因為是初春,才剛剛發芽,卻有著鮮活的生命氣息不斷的圍繞。
    看久了宮裏的雕欄玉砌,回憶太多了現代的高樓林立,這樣純粹的自然幾乎讓我忘乎所以。
    胤禩吩咐小安子幾句話,小安子便帶著桑竹把馬車駕到很遠的地方。
    他拉過我的手找了一個視野很好的地方坐了下來,他用手拄在身後,半躺著看著天空:“這個地方很安靜,常常我若靜不下心來,就會到這來。我一直想找一個人,一個會永遠在我心裏的人,陪我一起坐在這。”
    他的話沒有繼續,我卻已經沉醉。
    半響,他坐直了身子,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深藍色的長方形錦盒遞給我,我疑惑的接了過來,打了開,裏麵竟然是一個銀飾的手鏈。
    我吃驚的抬頭看著他,那個時候是沒有人戴手鏈的,尤其是這些福晉們,手上多數是玉鐲。
    他接過錦盒,把手鏈取了出來,清澈的銀打造了一個個小巧的雪花連成一圈,中間一個的立體雪花墜子,中間鑲著一個耀眼清澈的水晶。
    他拉過我的手,幫我扣在了手腕上,擺正位置後抬眸輕道:“跟皇阿瑪去塞外的時候,遇到一個很厲害的銀匠,我想象中,隻有這樣精巧的東西才適合你,他說做一個這樣的首飾要很久,當時來不及等,我就留了人在那,沒想到到現在才做好送回來。”
    他的話輕柔的幾乎讓我窒息,低頭看著手鏈,我依舊是個庸俗的女子,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就這樣讓他的一句話攻陷的毫無退路。
    我知道,我徹底的在他的生命裏喪失了所有的自我。豆大的淚珠一粒粒的打在上麵,他扳過我的臉,讓我看著他,手輕輕的撫過眼淚流過的地方,留下一抹抹的溫存:“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是不是?”
    一瞬間,好像所有的心酸都找不見了,就連為什麼而傷心都輕易的遺忘,剛要開口,他湊到我身邊,額頭抵上我的額頭上,可以讓我清楚的看見他眼底最深處的疼惜:“什麼都別說,我都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唇覆蓋了上來,從輕柔到深陷,並在我的回應中逐漸熾熱著,意亂中我們慢慢倒下去,初嫩的春草紮在我的脖子上,酥酥麻麻。
    好似過了很久,我們才分離彼此,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否也是那種小女兒姿態,可是卻可以感受著我臉上如荼般的灼熱,我輕輕的把頭別過去不去看他,他在我身邊躺下,笑聲蕩漾在安靜的湖麵上。
    天空突然被殘紅的夕陽照射,如泣如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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