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逸事  第1章 閑事不好管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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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夏之交的一天,我又想偷溜出去玩兒,於是挑逗銀心道:“東風送爽,適合出遊!銀心,我們出去逛一圈吧!”“小姐,你又心野了!”銀心一邊整理書桌,一邊笑語勸我,“萬一老爺知道了,怕又得罰你,還是忍忍吧!”“嗬,沒關係,阿瑪疼我,不舍得重罰,頂多就罰我臨帖五百。別擔心,玩了回來,正好收心臨帖,走囉!”說完,就拉了銀心從後門溜了。
    大街上好熱鬧,趕集的老百姓尤其多。恰好,看到一個賣冰糖葫蘆的人,我玩心又起,戲謔一笑道:“銀心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請你同吃冰糖葫蘆?!”饒我是個女孩家,如此言行,銀心也羞紅了臉,笑嗔道:“小姐,你又沒正經!”我歡笑著牽了銀心的手上前,待走近時,卻見那賣冰糖葫蘆的攤主正在訓斥一個六七歲的小孩,聲音猶帶恐嚇:“沒錢,還想吃冰糖葫蘆,快給錢!”說完,伸手就要打那小孩。“住手,”我一時氣不過,喊住那攤主,“就為一串冰糖葫蘆,你就要動手打孩子,未免太過了吧?”那人側身看我,原是一副凶相畢露的樣子,但見我衣飾不凡,便畏縮下來,怯懦道:“這……這孩子吃了我一串糖葫蘆,卻不給錢。”
    “多少錢?我給!”我正大義凜然,可銀心卻拽了拽我,附耳道:“小姐,我們出來得急,忘帶錢了!”“啊?”原想當回女俠,卻不曾想……失策,失策。哎,也唯有如此了。側身囑咐銀心:“銀心,待會兒我數一二三,你帶上這孩子快跑,我來引開他!”“可是小姐,萬一你被抓到了怎麼辦?”銀心一聽,立馬拽住我,焦急而關切。我輕拍她的手,豪氣一笑安慰她:“沒關係,我跑得快,總有辦法逃的!”“可是……”“別擔心!”
    那攤主見我們磨嘰了半天,也沒拿出錢來,於是譏笑道:“原來也是個沒錢的主。”我也不辯,無心戀戰,隻瞅準時機:“一二三,銀心,快跑!”撒腿就跑,可是我的強項,不過,我還不忘朝那攤主承諾:“我今天沒帶錢,那孩子的糖葫蘆先記賬上,下次給你。”奈何,那攤主決然不信,硬是追著我跑了兩條街。街上行人頗多,我一邊跑,一邊回頭探查“敵情”。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人,差點雙雙撲到地上。
    還好,那人身手敏捷,隻一個旋身恰好扶住了我。隻聽見他身後的隨從急忙問到:“爺,您沒事吧?”“沒事。”很溫和的聲音。我抬眼打量眼前的人——很麵善!這是我的第一印象。他眼帶笑意地看著我,任由我肆無忌憚的打量。他一身月白棉綾長衫,領口高束,腰係一條天藍色織錦緞帶,上懸一塊點青的羊脂白玉,看似像是普通富家子弟,可平和中卻明明透著一股貴氣,好一個風清月朗,儒雅衝懷的大哥哥!心念所及,立刻恍過神來,忙笑語道謝:“謝謝你,大哥哥!”“大哥哥?”那人自覺訝異。我驀然意識到,自己很有套近乎之嫌。卻聞他爽朗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小妹妹,我在家排行老八!”“哦,還是謝謝你,八哥哥!”“八哥哥?哈哈哈哈,倒是有趣,頭一回聽人這麼喊我!你剛才跑這麼快,幹嘛呢?”
    這時,那攤主其實已經追上我了。隻是,大概見我和身旁這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的樣子,所以不敢冒然上前。如此一想,計上心來:“八哥哥,借我一錠銀子,行嗎?”“銀子?”他順著我的眼光看向那攤主,隨即了然一笑,“你欠人錢被追債啊?”“哎,算是吧。”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隻好硬著頭皮承認。“算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八哥哥,你就先借我,行嗎?”這話兒說得,外人聽了還真以為是兄妹呢!當真是套近乎啊!“好吧!”誰知,他不以為忤,隻一笑置之,轉身便吩咐隨從掏出一錠銀子給我。我接過錢,道了謝,就準備走人。又覺不妥,於是拔下頭上的金簪雙手奉上道:“先拿這個抵你這錠銀子,他日再見,我定當贖回!”
    他接過金簪,隻一眼便又是了然一笑:“可是,這簪子遠超出了這價啊,你就不怕我不認賬?或者,你我他日未必能再見,那你又如何贖回去呢?”“哈哈哈哈!”我也爽朗一笑,全不在意,“相由心生,八哥哥並非貪財之人!再者,有緣自會再見,又何愁贖不回來呢!”說完,儼然勝利者般舉起那錠銀子晃了晃,還自以為最燦爛地一笑:“謝了,八哥哥!”
    回轉身去,將銀子使勁還給那攤主,我趁機好一番義正嚴詞:“這錢賠你,以後不許你欺負小孩。如若一時沒錢,寬限幾日又何妨?若是再被我看見你欺負小孩,定當送你見官究辦!”那攤主見我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怕了,隻得唯唯諾諾地應了。
    恰時,銀心正好找到了我,一上來就抱了我個滿懷:“謝天謝地,小姐你沒事!”我拍了拍銀心的肩膀,一笑安她心:“我沒事!銀心你放心,對了,那孩子呢?”“小姐,我送他回家了!”銀心神色顯有自豪之意。“幹得好,銀心!”我忽然想起什麼,又轉向那攤主,有些玩世不恭地笑道:“老板,賣我兩串冰糖葫蘆,錢下次給你,可好?”“小姐盡管拿,盡管拿!”我得意一笑,遞過一串給銀心。“謝謝小姐!”“謝什麼,不用謝!”“哈哈哈哈!”我們同時開懷大笑起來,好似剛打了場勝仗。
    後來,我知道,原來八哥哥就是當朝的八阿哥。這樣的相遇,給我留下的不僅是對他急危救困的感激,還有對他爽朗風度的欣賞。可是,誰又知道,這樣一個風清月朗的人,奪嫡失敗之後竟會被冠以“阿其那”的蔑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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