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田螺少年(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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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螃蟹
我算不得是校園紅人,但湊合湊合卻絕對能夠得上是校園名人,不信?那你上3中,隨便拉住一個人,你問他那個成天蹬著輛藍色的山地自行車,一蹬上車就唱歌,一旦唱歌就跑調的大帥哥是誰,我告訴你,10個裏頭準有11個能立即回答你,“你找的是籃球隊的魏晨吧,不過魏晨他說了,找茬的不見,嫉妒他英俊的不見,笨的不見,長的醜的不見,是男的就更不見了,所以這位,你覺得自己還待見不?”
沒錯,那另外多出的一個鐵定就是粘上前湊熱鬧隻要覺得你待見就立即為你熱情引路的3中新聞團團長,我的損友——王睿同學,不過今天王睿舉著他大大的D80卻有些犯愁,因為此刻眼前堅定不移要找我的顯然是位不待見的男同誌,不過,對方的理由卻似乎又很值得待見,他扭扭捏捏的說,我搞大了他姐的肚子,他找我負責來的。
喲西!多麼爆炸的新聞!於是為了繼續跟蹤報道以還原事實真相,王睿便將他帶來了我跟前。
是一個瘦弱靦腆的少年,低了我3/4個腦袋,臉蛋白淨並且精致,黑亮的大眼睛竟還時不時就滲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嫌疑,叫人不忍嚴厲苛責。
於是,我和善問他,你姐是哪位?
“我叫劉洲成,”他卻突然冷的把眉一皺,再倆眼瞪我,“你難道還想不起來嗎?!”
啊~~~啊~~~想不起來,確實想不起來,我微微汗顏一翻,“那你希望我怎麼負責?”
“收留我一段時間。”
這算什麼邏輯→_→?!
不過,我卻意外的並未拒絕,也絲毫沒有再進行任何追問,就這麼缺根經似的將他牽回了家。
我家是在一個高檔住宅小區內居中那棟28層樓的頂樓,加上閣樓也就那麼3、4百平方米,而這麼一套房子平日裏幾乎就我一個人住,老爸老媽2年前離了婚,當時叛虐的我倔強的誰都懶得跟,於是他們就將房子留給了我,並每月往卡裏給我打入頗豐的生活費,再麼就是偶爾路過時偶爾看看,但大部分的時間還是一個在香港,一個在新加坡。
進門之後,我先翻出一雙拖鞋扔給他,“不好意思,因為平時也不怎麼來人,所以就沒怎麼準備。”
“沒關係。”劉洲成輕聲應著,一直略垂著頭。
“你從家裏出來就沒帶什麼行禮嗎?”看一眼他幹癟的挎包也實在不像裝有什麼內容。
“啊?”他愣了半晌,隨後卻跟隻得意的兔子般抬起頭,揚了揚睫毛,“恩,我帶了錢。”
帶錢,這確實是個聰明的做法,隻要有錢就不用怕會被這個世界遺棄,於是我不禁吃笑,“那我就先借你幾套衣服吧,不過應該有點大。”
洗完澡我領劉洲成上閣樓吃飯,剛叫的外賣,兩份魷魚炒飯,閣樓朝北方向有一個將近50平米的露台,我很喜歡在露台上一邊吹著夜風一邊仰望夜空,不管是清澈還是渾濁,如此臨近的感覺總能令人心生澎湃,而今晚很難得的還有一個伴。
“喂,你幾歲?”吃完飯後,我一時很有雅興的問他。
“比你小1歲。”
“17?”我揣摩了一下,卻冷不丁啞然,“你了解的還蠻詳細嘛。”
“那是當然。”劉洲成得意的將眉一挑,“誰叫你臭名遠播。”
“不是吧,我覺得我還挺正人君子的。”我乞皮賴臉馬上擺端正一個頗正經的姿勢。
“真的好……假正經,”劉洲成咯咯笑,露出兩排漂亮的牙。
我習慣笑,更習慣於如何將身旁的人惹笑,笑能令相處變得自在許多,“對了,”似乎想起了什麼,我接著掏出鑰匙串解出一把遞給他,“你不是要我收留你一段時間嗎,那給你鑰匙。”
劉洲成滿麵狐疑的慢慢接過,“你很習慣做這種事吧?”
“什麼?給人鑰匙?”我愣了一愣,然後失笑著一把推過他的腦袋,“你傻啊,我家又不開賓館!”
“可……”劉洲成捏緊手中的鑰匙,支支吾吾,“可是……”
“你是第一個。”我並不清楚自己當時為什麼會突然蹦出這麼一句,難不成隻是想逗著看他的反應?的97e8527feaf77a保護版權!尊重作者!反對盜版!@Copyrightof晉江原創網@
結果,劉洲成的臉果然刷的就紅了,“但我們才,才認識這麼會兒,你,你覺得這樣,沒問題嗎?”
“你要覺得有問題就還我。”
“沒問題。”轉瞬之間,這廝竟一下子就變的這麼幹脆起來,然後把鑰匙義無返顧的塞進兜兜,一邊再裝蒜般將眼神淩亂的拋向他處,最後落向擱在地上的快餐盒,“魏晨,那什麼,我會做飯。”
關於這句話,我一時自作多情的理解成為他要為我做飯,結果我也確實沒有表錯情,第二天一早,才出房間我就看到餐桌上竟然擱著早飯,很簡單,就一小鍋稀粥另外還有一碟鹹菜和一碟蒸蛋,但對我而言卻似乎已是久違多年,於是陌生的竟恍了許久沒緩過神。
“發什麼愣,”劉洲成一邊解著身上的圍裙一邊對我招呼,“再不趕緊你上課可就要遲到了。”
“遲到就遲到,又不是沒少遲過。”我吐了下舌頭,然後屁顛的走上前坐下,接過劉洲成遞上的熱粥,慢慢胡嚕進一口,心裏登時便暖暖又矯情的想起一個兒時看過的神話故事“田螺姑娘”,當然,眼前的這位撐死也就隻能算是個美麗的田螺少年^_^|||“這蛋味道不錯,你怎麼變出來的?”沒記錯的話,廚房裏分明就連米缸都已經空置多年。
“變?你當我是妖怪?”劉洲成不滿的撇嘴,“一大早跑市場買回來然後做的,不過你們家的廚房還真是豪華,但就使用情況而言顯然相當浪費。”
“這廚房是我媽以前特意請世界最大專業廚具生產商德國nobilia公司的首席設計師給設計的,她有作為一個女人的天性,喜歡漂亮舒適的廚房,盡管真正下廚的次數寥寥無幾。”用錢堆砌起來的華麗表相總是容易輕而易舉的就陷入崩潰,結果,我正要表示一翻嗤之以鼻的情緒,劉洲成卻突然夾起一塊蛋黃送入我碗中,驚詫的我隨即忍俊不禁,“喂,大老爺們這樣搞起來很惡心耶!”
聞言,劉洲成臉色一刷便麵紅耳臊手忙腳亂的要將蛋給夾回去,見狀我急忙攔截住他的筷子,“對不起,跟你開玩笑的,其實本少爺我可喜歡被人伺候著了。”隨即,看著劉洲成越發不知所措的憋屈模樣,我暗笑到抽筋。
吃完飯準備上學時,卻見劉洲成始終沒絲毫動靜,於是我禁不住回過身問他,“你不去學校?”
“哦,”劉洲成從廚房內探出半個身,“我目前休學在家。”
“是嗎?”我淺淺一笑,便沒有再繼續下文匆忙的出門了,而在當時,也完全沒有刻意的去意識這個奇怪少年的突然闖入會對自己接下來的生活產生多麼巨大的影響,我隻是好玩並無所謂的全盤接受,則至於原因,無聊?或者寂寞?我不屑追究。
就這樣,我與劉洲成之間開始沒有任何協定的同居生活,我不會主動去過問他的一切,更不曾在意他某一天又會突然離開,我隻是近乎理所當然的享受著目前的過程,畢竟沒有人會不喜歡有人做好飯菜再一臉期盼的等著你回家的那被重視的感覺,尤其還是劉洲成這種不攜帶任何等價的利益交換的田螺少年。
不過,他又為何能夠如此純粹?
偶爾,當劉洲成在露台上為花澆水時,我便會忍不住的盯著他的側臉琢磨到出神,他有著十分漂亮的側麵曲線,美到絲毫不遜色於被他嗬護著的嬌嫩花朵。
其實這些花花草草都是劉洲成買的,逐日買回一些,又一些,將我原本空曠幹淨的露台如今塞了個眼花繚亂,我向來都認為搞什麼花園之類都是女人的幹活,所以懶得理睬,可這廝卻又總偏偏喜歡將我拽過去,然後笑顏如花的不停的繞著圈圈一直追問“漂不漂亮?漂不漂亮?……”
“啊,真漂亮啊真漂亮!”我熱情敷衍,然後雙目一斂,再格外實在的問他,“這些多少錢?”
畢竟這是我家,就算裝修的像垃圾房我也不能坑人家設計師的材料費吧,可每這時候,劉洲成就會臉色驟變的狠狠瞪我,瞪到人一陣陣心寒,於是再後來我就更任他肆無忌憚的折騰了。
王睿天天十分八卦的來找我詢問有關劉洲成的最新動態,為省麻煩我最後幹脆就胡謅說他已經離開。
其實王睿長的很好,有一張頗似裴永俊的麵容,但一切隻限於他沉默的時候,不然你絕對會十分痛惜真是白瞎了這張人皮,不過好在他除了終日抱在手上的那架最愛的D80之外,對身外的其他一切壓根也並不存在明顯喜好,所以他自己倒也活的很顯快樂。
可結果才消停兩天,王睿今兒竟又跑來籃球室截我,還一臉惡狠狠的興師問罪,“姓魏的,你個大騙子!”吼完,右手猛往觀眾席方向打去,指著一抹身影問道,“你說那是誰?!”
劉洲成?我真有些意外他今天怎麼會跑來這裏,照理說這個時間他理應在家作飯炒菜才對,思及此冷不丁我竟有了些許不悅。
“要不是我剛湊巧在校門口碰上誠實可愛的小劉子,我豈不是就要被你這無恥小人一直蒙在鼓裏?”王睿轉而又得意的衝我擠眉弄眼,“難怪總覺得你最近的麵色滋潤了許多,滋潤的連我都忍不住想要收留他,對了魏晨,你讓小劉子改天也到我家住幾天吧。”
“哪邊涼快哪邊撅去。”我無視王睿,徑自走向劉洲成,“你不在家好好做飯跑這裏來幹嗎?”
“我……我……”被我這麼一橫,劉洲成當即就跟犯錯的小孩似的低下頭一臉委屈,可片刻一怔,卻又抬起頭,十分氣惱的怒目圓睜,“我又不是你家保姆,我幹嗎一定要給你做飯!”
恩~~~沒錯~~~是這樣~~~我一時無言以對,於是語氣瞬間就軟趴下許多,“那你找我有事?”
結果不料這廝竟還得寸進尺,“3中多少的人,我幹嗎非要找你!”
好,你小子夠種!我隨後怒氣衝衝回歸球隊,然後一段訓練下來,也不曉得是有心顯擺還是被氣壞的,竟顯得格外生猛,就這狀態,不去打比賽實在痛惜。
待到休息時,我緩緩往場邊走去,眼角瞟見劉洲成也開始向我走來,手裏捧著瓶礦泉水,不過我故意無視了他,中途猛然轉身迎向另一處往我奔來的可愛少女,接過她小手中的激活,順便還有香噴噴的毛巾。
服務的如此周全的少女是田瑩瑩,我現任女友,剛上周開始交往,至於過程則是她突然向我表白,而我見她開朗又漂亮,實在沒什麼好拒絕的理由,於是就同意了,結果便嚴嚴實實挨了當時正在交往的那位也很漂亮的女孩子一巴掌。
哎,總之歸根結底一切都隻是因為我很不擅長拒絕而已,可善良有錯嗎?既然注定要有一人受傷,那為何大家總要如此自私的選擇保護自己?再看看我,就算明知道會挨巴掌卻從來也沒想過躲避,甚至還不惜搞的自己聲名狼籍,可話又說回來,我明明早已臭名遠播,而大幫女生在提及我時也總是厭惡不屑,可到頭來為何卻還是一再的吃不起教訓?
一口氣咕嚕下半瓶飲料,再抬頭時,我看見劉洲成已靜靜的轉向門外走去,我沒有叫住他。
晚上劉洲成竟沒有回來。
我解釋不清那種感覺,覺得應當無所謂,但卻又忍不住有點氣惱,因為那曾倒背如流的外賣電話我今天竟連按了3次才按對,不就才擱置1個月,難道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我就已經對他如此依賴?!
怎麼可能!!
於是我強烈的嗤之以鼻那奇怪的念頭,一如平常的吃飯,看星星,聽音樂,洗澡,睡覺,絲毫不去猜測劉洲成是否還會回來等問題。
然而,不去理會並不代表就不在意,這一點在第二日淩晨劉洲成突然回來時我就已經明白,那一瞬間我竟像是卸下一塊重擔般舒了一口氣,我完全無法忽視內心的高興。
劉洲成似乎喝了不少酒,醉意熏熏,氣勢衝衝,突然一拳頭就擂在了我胸口,“喂!姓魏的,我告訴你,昨天是我生日!”
雖然不是很痛,但我實在沒什麼應付耍酒瘋的經驗,於是一邊費勁的扣住他雙手,一邊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後呢?你昨晚上哪兒混去了。”
“混?才不告訴你!”手是扣住了,結果這廝卻又頂著腦袋使勁的往我身上撞,“你這個不陪我過生日的混蛋!”
原來,原來隻是為這個生氣?隨後我心裏不自覺揚起一股道不明的甜意,接著便猛一把將他打橫抱起,抱入房間扔上床,然後一邊按住依舊亂竄的身體,一邊揉著他的頭安撫,“乖乖的,先睡一覺,這樣我就答應陪你補過昨天的生日。”
“才不稀罕!”結果這丫竟一口就給回絕了,不過撇過頭去悶了半晌,見我再沒其他動靜後,卻又遲疑的慢慢回過身,然後眨巴著眼睛小心問我,“你說話算數?”
“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我忍俊不禁,“下午來籃球室等我,然後我們去吃大餐,吃完大餐後再逛街給你買禮物,你說買啥咱就買啥,這樣滿意不?”
今天訓練時,我的狀態再次好到不打比賽令人痛惜,不過,若說昨天還有些須氣惱的成分在的話,今天卻確實純粹的隻是為了顯擺,我竟特有興趣的想在那傻傻的盯住我出神的笨蛋麵前展現出自己的十二分男性魅力,我想要他為我瘋狂。
待到結束時,我徑直向劉洲成走去,結果這一次田瑩瑩卻先一步的將激活遞到我跟前,我見著他隨後怵在田瑩瑩身後捧著瓶礦泉水不知所措的委屈模樣,便忍不住失笑。
“運動飲料喝多了上火,還是礦泉水好。”說完,我錯開田瑩瑩,接著一把抓過劉洲成手中的礦泉水,而他盯著隨即空蕩的手心竟愣了半刻才回過神,然後揚起頭,絲毫不懂掩飾的綻露出一臉羞澀的喜悅。
田瑩瑩顯然有些吃驚,但她是聰明的女孩,很清楚如何控製好自己的反應,“抱歉,這麼淺顯的事情我竟然一直都沒與注意到,我這個女朋友當的還真是不稱職。”說著,她吐著舌頭望向劉洲成,“魏晨,這位美少年是你朋友?趕緊給介紹一下嘛。”
“噢,他叫劉洲成,”隨後我輕描淡寫的再指向田瑩瑩,“她叫田瑩瑩。”
“這也太簡單了吧!”田瑩瑩不滿的嘟噥起嘴,一個特可愛的表情,“劉洲成,很高興認識你,待會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讓魏晨請客。”
“這個……”劉洲成當即木納的看看我,又望望田瑩瑩,分外為難的漸漸埋下頭去。
就知道這個笨蛋搞不定→_→“誰說我要請客,再說……”我一把搭住劉洲成的肩,再特搞怪的衝田瑩瑩挑下眉,“我倆接下來已經有秘密安排了,對吧,洲成?”
後來,我就這麼扔下田瑩瑩抱著劉洲成的肩走了,先上更衣室小衝一把再換下球服,然後直接跑校門口攔了輛車去市中心的一家韓式料理店,我一早便打電話在這裏訂了一間雅室,另外還麻煩他們準備了小而精致的生日蛋糕,以及海帶湯,然後在我們入座的瞬間店中的音樂馬上變成生日快樂歌,中文的、韓文的、英文的,隻要他們能找到的語言版本全給輪番放了個遍,我德行的就像韓劇中多金又英俊的男主角一樣設置了一道又一道的浪漫驚喜,隻是劉洲成他不是女主角,可問題是,我卻又從來都不曾對任一位的女主角如此的上過心。
吃飽喝足,我問他,“想好要什麼禮物了嗎?”
“想好了。”回答時,劉洲成看著我猶豫了片刻。
“是什麼?”
“你陪我去打耳洞吧。”
這個要求輕易並意外到令我吃驚。
不過接下來的一切無疑令我更加吃驚,因為當我們進入一家店中,在他的要求下我幫著給挑選了一對紅色的月牙形耳釘後,他卻對老板說要打右耳朵。
老板狐疑的望了我們一眼,斟酌再三還是決定應善意提醒一下,“打右耳會容易被誤會成為同性戀。”
“我就打右耳!”劉洲成倔強的又重複一遍。
“好樣的!”女老板一臉理解的嗬嗬笑,然後又看向我,“你呢,是不是也打右耳?”
“我?”結果,我正遲疑著如何回答這個過分突然的提問,劉洲成已替我解去尷尬,“他不打,他是來陪我的。”
說完,他沒看我,而我也百無聊賴的將頭撇去了他處。
後來,我們又跑遊戲廳猛玩了大半天,等玩夠回到家時都已經快23點,我一進門連燈都懶得開就直往衛生間奔去,“熱死了,我先衝個涼,你呢?”
“我,我先坐著歇口氣吧。”
結果,衝涼衝到一半我才突然想起自己竟忘了帶內褲進來,在以前這種事情也時有發生,可畢竟那時候我就一個人住,就算赤身裸體在家晃蕩上一整天也沒人會告我猥褻,而自從劉洲成來後,我特地有提高過這方麵的注意,可怎料剛一著急就給忘了。
“劉洲成!劉洲成!”衝完澡後,我鑽出腦袋一頓喊,可客廳裏整一片烏七抹黑,喊了半天也沒人吱個聲,難不成他也正在衝澡,那行,我自己出來拿得了。
然而,穿過客廳時,我卻看到這丫竟是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夜光透過窗戶淺淺的覆在他嬌好的麵容上,那感覺美麗又神秘,讓人忍不住就想探手去撂起他垂落的鬢發,結果才碰到,他就吱嗚著睜開了眼,然後,一、二、三,三秒停頓後他突然就尖叫著整個竄起,結果一個劈叉摔下沙發。
“你幹嗎光著身子出來嚇人!”
“我衝澡忘拿內褲了,可叫了你半天也沒個應,誰曉得你竟在這裏夢周公。”即便是在黑暗中,依舊能清晰的看到劉洲成的臉瞬間刷的通紅,“再說了,都是大老爺們,何況我的身材又這麼好,迷人還差不多,怎麼可能會嚇人。”
“這,這樣啊,”劉洲成局促的想逃,“那我現在去給你拿。”
“得了,人都已經出來了,現在我自己去拿也一樣。”說完,我便要轉身,可才轉到一半,卻又突然忍不住壞心眼的回過頭,然後一臉陰損的向他走近,“嘿嘿~~~”
“你……幹嗎?!”劉洲成驚疑著步步倒退
“你說我能幹嗎?”我繼續步步緊逼,然後在他勾到沙發一個踉蹌要跌倒時猛一把就抱住他的腰,再一個推進摁入自己懷裏。
“劉洲成,”我騰出右手扣住他的下巴,“別逃,看著我。”
“放,放開。”劉洲成閉住眼睛,抿緊唇,卻不懂這樣的姿態其實更加引人入勝。
“劉洲成,”我貼近他的臉吹氣,“你喜歡我對不?”說著,我竟鬼迷心竅的就含住了他的唇,時深時淺,輕雕細琢,劉洲成最後在我懷裏撲騰了兩下後,就再沒了任何動靜,渾身僵硬的像雕塑,而隱約中,我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情……
那個吻,事後我其實也很難解釋,而他也偏偏什麼都不問,於是當即就仿佛什麼都未發生過的沒了下文,就連第二天一早,我也沒從他臉上看出絲毫的異樣,他如常給我準備好早餐,再送我出門。
不過,即便如此,有些地方還是明顯有產生變化,比如我的心裏,甜甜的竟頗為飛揚。
結果,田瑩瑩卻在下午訓練時將我的這份飛揚撕了個粉碎。
今天田瑩瑩為我準備的是一瓶農夫山泉,我接過,咕嚕進兩口,然後下意識間吸了一口氣,“瑩瑩,會考就快到了,其實你沒必要明天都來這裏。”
“放心,我應付的過來。”田瑩瑩欣然一笑,“對了,我聽說劉洲成現在是住在你家,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們還是這麼好的朋友。”
多嘴的王睿!“啊,因為他家裏發生了點事所以過來暫時住一下。”
“那你可絕對不能欺負人家哦,畢竟他下月初就要出國了。”
“啊?”心猛然揪緊。
“難道你不知道?我一個好姐妹剛好跟劉洲成同校,我聽她說的,劉洲成的父親是外交官,因為他父親工作的關係,所以下月初他們全家都要移民加拿大……”
下一秒,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出的球場,甚至連汗涔涔的球衣都忘了換下。
回到家時,劉洲成正在準備晚飯,他聽見我開門的聲音,便從廚房裏納悶的鑽出身,“今天回來的好像比較早耶,不過你怎麼還穿著球衣?”
“恩,穿這個比較涼快。”
“熱就先去衝個澡吧,我飯也快準備好了。”的
“劉洲成!”我見著他又要縮回廚房裏,於是急忙攔住。
“菜,要糊了……”他四下逃竄眼神,“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想起了你姐,怎麼說我都傷害了她,所以我想你帶我去看看她,順便道聲歉。”
“這個……”劉洲成身體一顫,我注意到他的臉色瞬時刷白。
“怎麼,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隻是……”劉洲成咬緊唇,僵持半晌後,才終好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揚起頭看我,“魏晨,其實……”
“其實你壓根就沒什麼被我搞大肚子的姐姐對不對?”我邪謔的再靠近前,笑到幾乎輕佻,“劉洲成,雖然我很濫交,但我還不至於會不負責任到隨便跟女孩子上床,你太輕看了我!”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刹那,劉洲成的忐忑不安擴大為無限的驚恐與不解。
“沒錯。”
“那你為什麼還要收留我!”
“善良的配合你演一出好戲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反正我也很無聊,不過劉洲成,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想方設法靠近我,關心我,誘惑我,讓我漫漫迷戀上你?令我淪陷為GAY?然後你再突然消失?劉洲成,你以為你是誰?你的爛戲碼真的很讓我哭笑不得知不知道!”
“可……可是……”劉洲成的眼中噙起淚珠,渾身顫栗不止,“難道連昨晚的吻也是假的嗎?!”
“少跟我提那該死的吻!我一想起來就惡心——”
“啪!”結果話音未落,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已迎麵摑在我臉上,眼前的小人雖然泣不成聲,但眼神卻倔強、憎恨到令人疼痛。
“姓魏的,我看錯你了!”吼完,劉洲成便頭也不回的跑掉,匆忙的竟連圍裙都沒先解下。
劉洲成就這樣退出了我的生活舞台,而那晚在他離開後我倒掉了他準備的晚飯,隨後又像慶祝什麼似的立即打電話上酒店包了個特級廚師上門服務,我就不信特級廚師做的菜會不如他,我就不信椒鹽龍蝦、紅燒螃蟹還會比不過他的糖醋排骨、油悶茄子!
然而,當一個人麵對著一大桌的佳肴時,我卻竟然漸漸吞到哽咽。
因為剛剛在這位廚師離開之前,他突然很多嘴的拋下了一句話,他說“你家的廚房很有人性,用起來很舒服”。
人性?我不解的逛進去,結果才恍然發現廚房內竟充滿了無數細節的東西,比如每一個櫥櫃的左下角都會貼有一張顏色相近的小標簽,上麵注明櫥櫃中所儲存的東西,使用期限以及就近的購買地點與價格等等,我知道這些都是劉洲成的傑作,原來他確實就早已做好離開的準備,可僅僅才一個月的時間,他為何卻能夠使得這個原本華而不實的廚房內處處都充滿了他溫暖的味道?
然而,就幾分鍾之前,我卻還都不曾留意到這一切,這家夥在潛移默化中緩緩滲透我的生活,驚的我猝不及防——我絕不原諒!
轉眼兩星期,我的生活似乎始終照常進行,我依舊酷愛著我的那輛山地自行車,依舊一蹬上車就會撕著喉嚨唱歌,依舊總會跑調至令他人笑到捧腹。
哦對了,最近市麵上出了一首新歌,叫《如果那年你說我愛》,不過本應當是一首傷感情歌,但在我的改造之下卻絕對殺氣十足。
唯一有點不同的,就是這些天我總會在外麵玩到比較晚才回家,就像昨晚,回到家時已快淩晨,然而我卻依舊睡意全無,於是衝了把澡後就走上久違的露台吹風,結果卻發現多日不曾打理的花大多都已出現了枯萎的跡象。
枯就枯掉,死了更好,省得見了心煩。
然而,意念未理行動先行,我幾乎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四肢,當回過神時,卻已做起了園丁。
也許,劉洲成還是會再回來的,就像那個失蹤的晚上一樣,在某天淩晨又突然竄回到我麵前撒潑,那到時候他如果發現這些花全死了的話,一定會十分傷心吧,所以……所以?!難不成我竟一直都在期盼著他回來嗎?!
今天,因為記掛著那些花,所以我難得的訓練後就直接回家了,結果一進門我就發現這幾日被我折騰的像狗窩一般的客廳竟然整潔一新——劉洲成?一定是他來過!
然而,隨後我翻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找到他,最後隻是在客廳的茶幾上發現一個信封,從裏麵倒出一封信,一把鑰匙,還有那對我送他的紅色月牙耳釘。
然後,我顫抖的打開信,信中他淡淡敘說了一件發生在兩年前的事,那是一個下午,公交車內,當售票員靠近要買票時,他才驚訝的發現錢包不知什麼時候竟已被人剽走,結果向來膽小怕羞的他正不知所措,一個少年卻突然遞上一張鈔票,十分不以為然的指了下他,再對售票員說兩個人,說完再過一站少年就下車了,而過程中他一直盯住少年的側臉發呆,好想說一句謝謝,但每每要鼓起勇氣,每每聲音竟又總細的連自己都聽不見。原本隻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但不知為何卻一直都記在了心裏,久而久之,這一聲虧欠的謝謝竟似乎就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大缺憾。然後直到一年前的市中學生籃球賽上,他偶然又見到了少年,這時他才知道少年是叫魏晨,另外還聽說了許多關於他的風流韻事,而就是那個時候他也才猛然發現,他對於少年的記憶竟已遠遠超過了虧欠那麼簡單。
“然而,這是一份無法啟齒的感情,所以原本我想隻要能夠就這麼一直遠遠的看著你就好,結果不料因為爸爸工作的緣故全家突然必須要移民加拿大,不過這一次,我絕對不要再像兩年前一樣,帶著那麼沉重的遺憾離開,所以我才琢磨了這麼一個笨蛋方法。我知道自己在鋌而走險,所以我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去撒的那個謊!可是,我卻錯了,因為不管這一切對我而言需要多大的勇氣,我都太自私了,我竟從始至終都隻顧慮了自己的願望而忽視了你的感受,所以我在這裏向你道歉,給你造成了那麼多的困擾,我很遺憾……最後,我明天就要離開了,所以偷偷回來還你給我的回憶,我很傻對不對,明明早就已經被厭惡了,卻還是無法割舍的一直留到了今天……”
看完信,我早已眼眶潮濕,這個笨蛋,竟一點都不清楚自己那天在籃球場嚷著要我負責時的模樣有多可愛,竟一點都不知道當我落下那個吻的時候心其實就已經跟著淪陷,可是,為什麼我卻又不說?!
沒錯,不怪他,是我一直都不擅長去說,可說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就像父母,年幼的我那般苦苦哀求挽留他們不也是毅然離婚再各自成家?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如此,但事實上,我並非真的什麼都無所謂!就好像我最初開始喜歡大聲唱歌是因為害怕一個人的大房子太安靜,喜歡故意跑調到沒譜是因為我惟有自己能夠安慰自己一樣,都是因為害怕寂寞的偽裝啊!我絕對、絕對無法容忍第二次再被拋下!
於是,我就亮起自衛的尖刺拋下了劉洲成,結果傷了他,也傷的自己這般痛徹心扉。
劉洲成……對,我要找回他!找回我的田螺少年!我不能讓他明天就這麼離開!而這時,我突然就想到了王睿,於是我趕忙撥通電話,要求他立即開足八卦馬力在半小時內就找出劉洲成家的聯係方式。
結果,王睿十分道行般的嘿嘿一笑,“我早準備好了,就料準你這小子有天會要!”
我就特受不了他這德行,於是抄下號碼後一律無視剩餘噪音立即掛斷,接著……接著……我來回撥了5遍才總算完整的撥出去了那一組數字。
然後,很好,劉洲成還在家,還有,很好,接電話的正恰好是他。
“劉洲成……”我小心翼翼的輕聲叫喚,瞬時,電話那頭也一並靜寂的連呼吸都捕捉不到,“現在能出來嗎,我想你陪我去打耳洞,右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