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突然好想你  第六十八章——彈指間禦守的愛情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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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裏午後的斜陽照得人懶洋洋的,剛吃完午飯沒多久的韓依月在這樣的愜意裏發著呆,手裏不停地轉動著筆。
    隨著幾聲響亮地敲門聲,依月緩緩抬起頭來,張靈就這樣微笑著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你怎麼來了?”她的臉上寫滿了抑製不住的驚訝與欣喜。
    張靈微微一笑:“我要走了,依月。”說完,她臉上的笑容就這樣定住了,漸漸的,隨著她的靠近,空氣也變得凝重起來。
    這是韓依月第一次看見沒有笑容的張靈,甚至在她的表情裏還有許多的不舍和掩藏不住的憂傷。
    “走?”依月好像還沒從她的話裏發應過來,就這麼癡癡地看著她。
    張靈坐在了她的對麵,然後不無肯定地點了點頭:“是啊,要走了,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依月眨了眨眼睛,對於張靈的話她一點頭緒也沒有:“你要去哪裏?”她邊說邊起身給張靈倒了杯水。
    “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11點,或許去非洲,又或者去柬埔寨,反正世界這麼大,卻哪裏還不都一樣?”她失神般微微一笑,淡然的表情裏滿是憂傷。
    依月一愣,也笑了:“別逗我了,真是的,開玩笑也不找個地兒。”她還是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像玩笑,一個又可惡又不好笑的玩笑。
    張靈突然抓住了韓依月端著杯子的手,很是傷感地說:“依月,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他回來了,我們要走了。”
    “他?”依月皺了皺眉頭,在確信她不是開玩笑後,不解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來告訴我真相的還是來跟我做簡單告別的?”聽得出,這時候她說話的口吻裏滿是不愉快的音調。
    張靈搖搖頭,雙手環抱著杯子什麼也沒說,隻是目光失神地看著桌子的一角,像是發呆,又像是凝望。
    依月一點也不明白她這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似乎坐在她麵前的張靈是那樣的陌生。沒有快樂上揚的嘴角,沒有調侃玩笑的音調,好像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對她來說,啟口都是那樣的艱難,語氣都是那樣的低沉。除了驚訝,她有太多的不解了,或許能做的隻是靜靜地傾聽。
    “依月,你知道為什麼到今天我還沒有結婚嗎?”張靈突然抬頭,眼神裏有一種冰冷裏透露著溫暖的感覺。
    這個依月怎麼會知道,她一直以為張靈不結婚是因為沒找到好的對象,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
    “因為我一直在等一個人。”張靈閉上眼睛,倒吸一口氣,接著說,“在等一個說永遠陪著我的老男人,至於他的名字,說與不說我想也沒太大的意義了。”
    依月點點頭,她似乎還不能接受這樣的張靈:“他回來了?”
    張靈自嘲似地笑了笑:“與其說他回來了,不如說他走投無路了。”
    依月突然覺得她的腦子亂了,張靈越說把她弄得也越糊塗了。隻是這時候她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一首很早之前很是流行的歌——《你不是真正的快樂》,歌裏有一句詞: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隻是你穿得保護色。
    或許用它來形容一直在韓依月身邊的張靈最為合適。而今天,她的到來是為了讓自己親手把那層保護色撕掉,因為她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裏依月冷冷地笑了笑。
    “你別這樣,我從來沒打算騙你的。隻是……”張靈說到這個“隻是”的時候頓了頓,“或許感情本就是傷吧,烙在了心裏,想起或者說到的時候都會痛的。而我又是一個怕痛的小女人。”
    是啊,感情本就是傷,烙在了心裏誰又會不痛呢?依月突然想到了陸空,想到了小南,這一瞬間也就豁然開朗了。
    “你真的要走嗎?”
    “恩。”她想了想說,“你想聽故事嗎?或許這也是我最後能留給你的東西了。”
    依月不語,隻是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這個昔日的好姐妹,這個即將要成為她生命裏過客的女人。
    “有人說,相信愛情的都是傻瓜。那麼我承認一直以來我都是傻瓜。或許以前我也曾質疑過,可是當他活生生入侵你生命的時候,當他拿走你最重要的一切,卻又讓你感覺充實的時候,我也就承認自己死了,整顆心都死在了他的身上。愛情,就是你騙騙我,我騙騙你,可是如果大家都不相信愛情了,那麼我們還能騙誰?”張靈說這段話的時候臉上完全沒有表情,一個像張靈這樣的小女人在追到幸福的時候不該是這樣的。
    “我記得那還是我剛踏入大學的時候,由於家庭條件不好,我在課餘時間便當起了家教,不知道那是我第幾個學生了,總之他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與其說給他當家教,不如說是陪著他學習,因為他才10歲左右,那時候上小學二年級。父母都很忙碌,所以請我照顧他,他是個很乖巧的男孩,卻也很倔強,或許那也有點他爸爸的味道吧。”張靈想到這個男孩子,並且在描述他的時候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當然,我的愛情和這個小男孩有分不開的關係。第一次見他爸爸是在某個周末,他的媽媽出差了。爸爸剛回家,我們隻是見到麵,打了個招呼,他叫弛,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級男人。剛開始我們之間除了寒暄之外就再無其它了。”
    依月沉默地聽著故事,好像在想像她記憶的畫麵。
    張靈喝了口水繼續說:“弛是某個大企業的總經理。工作也一直不錯,直到有一天,老板為了提拔某個有點關係的新人,他成了這個連環局裏最悲哀的角色。那天他喝了很多酒,竟來到了我家。那時候我是一個人在他家附近租得房子,房租是他們幫著給的,為了方便照顧孩子。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很多,我突然發現我愛上了這個有著豐富生活經驗的男人。我在他的語言世界裏翱翔,即使醉酒後的那些語言已經淩亂的幾乎很難讓人懂得。不知是酒精的效果還是情愫的初生,那一晚他拿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說實話,我喜歡和他做那些事的感覺,他是那般的溫柔,即使是那粗糙的胡子滑過我肌膚的時候,都顯得那樣親昵。”說到這裏,她的臉上掛起了詭異的笑容。
    “後來呢?”依月的臉也顯得微紅,趕緊讓她往下講。
    “第二天醒來,我看得出他很後悔,我真的沒想讓他負責的,隻是讓他馬上離開。可是當他起身看到床單上的血漬時,他說他愛我。”張靈自我嘲解般笑著,“愛?那是男人用來哄騙女人上床的某一種手段吧。從那天以後我就心甘情願的成了他的情人。我是不是很賤?”她忽然抬頭問道。
    依月搖搖頭:“在感情的世界裏誰都是那麼的賤,或許那已經不再是賤了,而是真的愛了。”她像是在安慰,卻說得自己都不怎麼能接受。
    張靈繼續喝著杯子裏的水,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其實我也想過要離開他的,可他不肯,每次下了決心後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我隻能乖乖就範。他說他會離婚的,他會跟我遠走天涯的,可我知道他放不下。但卻又為了他這句話苦苦等了許久。直到有一天,他回來給了我一大筆錢,告訴我讓我等他,便匆匆走了,後來我看報紙才知道他被檢察院起訴了。那時候我真的絕望過,可為了他那句等我,我還是堅持了下來。紙是包不住火的,我意外地懷孕了。自然父母最後還是知道了。家裏吵得很厲害,說要不我把孩子打了趕緊結婚,要不就斷絕關係。愚昧無知還犯著傻的我,最後竟然選擇了斷絕關係,獨自一人來到這個城市,開起了這家小咖啡店,其實不過隻是為了打磨時間。他給我的錢足夠讓我好好生活了。”
    “他家後來怎麼樣了?”依月很不是時候的問了這麼一句。
    張靈先是一愣,然後大笑:“離婚了,噢,不對,準確的說他老婆得知他判刑後帶著兒子跟著另一個男人跑了,帶走了他的一切,就連房子都賣了。他現在除了我已經一無所有。”她的笑容裏是那樣的悲傷。
    這一刻,韓依月突然明白了張靈為什麼在得到了自己曾經想要的幸福後還會那麼悲傷。因為那個她深愛的男人曾經是為了欲望緊緊抓著她,而現在是為了金錢與生活死命守著她。這是不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話?
    張靈皺著眉頭,很是認真的對她說:“依月,我等到晚上就要坐火車去G市了,他現在已經逃獄躲在他們給他安排的地方,會合後我們就偷渡走了。你知道的,在這座城市,除了你,我幾乎沒什麼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放不下記憶,就去相信愛情,死命抓著他吧。或許你覺得我傻,可我最後還是得了到他,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得到的,那些也都不再重要了。如果你能放下記憶,那就找個與記憶無關的人嫁了吧。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暫的,隻要別太後悔就好。”
    韓依月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張靈說得記憶是陸空,與記憶無關的則是趙小南。她也明白了為什麼當年向小柒會去鬧婚禮,如今的張靈會這樣死心塌地跟著一個男人遠赴異國,那是因為她們都是放不下記憶裏的那個人。而自己呢?
    “依月,這個鑰匙給你,咖啡店以後就交給你了,所有手續我都辦好了,你隻要在這張紙上簽字就好!就當我留給你最後的禮物吧。走了,再見,再也不見!”張靈說這話的時候滿是傷感,在不舍和決絕中,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韓依月的辦公室,走出了她的世界。
    這一幕即使是現在的韓依月也還記憶猶新,張靈的那些話甚至改變了很多對依月而言像是宿命般的東西。也從那天以後,依月再也沒有張靈的消息了,隻是偶爾在看到一些女人為了男人瘋狂的文本時,她會很不經意地想起這個生命裏的過客,然後在心裏問著:“張靈,你在異國過得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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