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突然好想你 第六十章——彼岸花開,典當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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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的紅酒依然在蕩漾,迷離的燈光下,空空的酒瓶照出了記憶的顏色。依月早已有些醉意了。而落卻聽得有些發寒,那寒隻是有一絲可惜,有一絲為依月難過罷了。
“你說,如果你是我,你又會怎麼做?”依月的心在敘述故事的時候於高潮與低穀之間徘徊著,波動著。她的麵容時而興奮的像個孩子,時而憂傷的好似寡婦。隻是這句“如果你是我,你又會怎麼做?”她一直都在問,好像問的並不是落,而是她自己。
“依月。”落依然是那樣的淡然,仿佛表情已從她的世界消失。她輕喚著韓依月的名,好似葡萄酒中的夢,“你聽過彼岸花的故事嗎?”
“彼岸花?”依月眯縫著眼睛看著落,她好像並不是那些網絡流語裏形容出來的90後,可她還是90後。這樣老邁的故事,韓依月即使聽過也已經不記得了,她一直認為自己已經過了那個好喜青春的年齡。
她微微搖頭。而落卻是莞爾一笑。
“誰沒有自己的故事,即使是那樣的花,好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在哪裏?年齡是那些迂腐的人和科學家計算生命和真理的東西。而在我眼裏或許它和傳說亦無差別。”落的這番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隻是恍惚間她覺得她像是看到了自己心裏在想什麼一般。
依月也笑了,笑得像個孩子,卻不無悲傷。
“《佛經》裏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落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是緩慢,仿佛喉嚨裏有化不開的思緒,“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兩個人,男子才華橫溢,俊朗不凡,女子貌若天仙,才情詩意,他們住在世界的兩端,因上天的規定,永世不得相見。可是感情哪是那些繁瑣的規定能夠限製的。他們心心相惜,互相傾慕,終還是抵不過感情的誘惑偷偷相見了。正所謂心意早已相通,見麵後的彼此更為之所動。心生愛戀的彼此決定攜手,不再顧及上天的規定,結下了百年之約,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當然,結果或許也是注定的。”
落輕輕一笑:“他們太傻了。”隻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依月看見她的表情並非責怪,而更像是羨慕。
“上天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勃然大怒,也因此,這段本應該得到世人祝福的感情最終被扼殺了。天庭給了他們倆一個最是惡毒的詛咒作為懲罰,既然他們的愛因彼岸而生,那就讓他們一個成為彼岸花的葉子,而另一個成為彼岸花的花朵。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注定永遠無法相見。”
依月聽得出神,看見落停下了來,像是在想什麼,便輕聲問了一句;“後來呢?”
“後來,他們曆經輪回無數後,有一天佛祖遊曆來到這裏,看到了這株與眾不同,器宇不凡的花,紅豔似火,便駐足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也就清楚了這其中的奧秘。佛祖哪是情感之神,沒有悲傷卻還反倒大笑‘前世你們相念不得相見,無數輪回後,相愛不得廝守,所謂分分合合不過是緣生緣滅,你身上有天庭的詛咒,讓你們緣盡卻不散,緣滅卻不分,我無法幫你解開這狠毒的咒語,便帶你去那彼岸,讓你在那兒花開遍野吧。’可佛祖在途經忘川河的時候,不小心被河水打濕了這放著彼岸花的口袋。等佛祖到達彼岸拿出花時,那朵豔紅的花已蛻變成了純白的。佛祖沉思片刻後,欣慰地點了點頭,笑曰‘大喜不若大悲,銘記不如忘記,是是非非,怎麼能分得掉?好花,好花呀!佛祖將這花種在彼岸,叫它曼陀羅華。’”落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可是佛祖不知道,他在忘川河上,那彼岸花用生生世世才染出的紅色被河水所褪去,滴落在了忘川之中,終日哀號不斷,令人聞之哀傷,地藏王菩薩得知此事後,便來到河邊,丟下一粒種子,不一會兒,那朵更盛的紅豔之花從水中長了出來,地藏王將它拿到手中,感慨道‘你既脫身而去,得大自在,又為何要把這無邊的恨意留在這本已苦海無邊的地獄裏呢?我便讓你做個接引使者,指引他們走向輪回,就記住你這一個色彩吧,既然彼岸已有曼陀羅華,那我就為你取名曼珠沙華。’從此天涯之間就有了兩種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個在恰若天堂的彼岸,脫俗而自在,另一個在地域忘川的彼岸,牽引塵世。”
“今生的逍遙,不過是彈指一揮。我們所追求的,又怎能是佛祖救下的那株忘記凡塵往事的彼岸花呢?”依月不無感慨,好似她真實地經曆了那樣的輪回。
落點頭:“是啊。因此,彼岸花花開忘川河,葉落忘川水,從此也紮根在了忘川河旁。人死後會踩著它一路前行,直到奈何橋畔,喝下孟婆湯。一路上,聞著花香,就能想起前世的記憶。那一地的赤紅,如血,美麗,妖豔。春分前後三天,秋分前後三天,她會非常準時的開花。花開,就在生與死的彼岸。於是,人們看她著迷也更為害怕,於是人們把災難,死亡與分離加在了她的身上。
守護忘川河畔彼岸花的是花妖曼珠和葉妖沙華。他們守護了幾千年的彼岸花卻從未見過一次麵。因為花開無葉,葉生無花。也因此他們幾近瘋狂地想念著彼此,並被這種痛苦折磨著。終有一日,他們如同彼和岸那樣,也違背了上天的旨意,偷偷地見了一麵。那一年的曼珠沙華紅豔豔的花被惹眼的綠色襯托著,開得格外妖冶美麗。上天知道後當然也更是大怒,把他們打入了輪回,並被詛咒永世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受盡折磨。從此,曼珠、沙華每一次的輪回,在黃泉路上聞到彼岸花的花香想起前世的自己,發誓不分離。然後再度輪回……”
“那樣的詛咒難道永遠都不會改變嗎?”不知是酒精的效果還是依月太入戲了,竟也為那樣的傳說落淚了,焦急了。
“那不過隻是個傳說罷了。”落安慰到她,可自己的眼眶卻也有些濕潤。她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講起彼岸花的傳說總是悲傷的,甚至還帶著點遺憾。
“後來,相傳天下有這樣兩個人,男人是個書生,女人是個閨秀。可他們卻相愛了,沒有三媒六聘,沒有彩禮嫁妝。就這樣平平淡淡卻相濡以沫的因為愛而結下了連理。生活本該幸福的,本該讓人羨慕的。可男人卻在趕考途中遇難死了。女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也打算殉情陪葬,可是被人救了下來,並被打消了尋死的念頭。她決定終身守寡,不再改嫁他人。男人來到孟婆麵前,死活不願意喝下那碗忘記前塵的湯,他要回去找她,找回他的愛,找回他的妻子。孟婆讓他快喝湯,他卻看著湯錚錚地說‘人人都要忘情,可我偏不,我要在輪回後再去找我的妻子。’孟婆笑而不語。”
“不知是上天的眷戀,還是折磨。”落頓了頓又接著說,“男人墮入輪回之後,還真回到了以前的小鎮,光陰似水,不知過去了多少年,一天,當他經過女人守寡的家門前時,心裏是那樣的怪異。他停下了腳步,本打算看一眼,卻正好和女人正麵相迎。經過輪回的男人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完全不同了,可不知為什麼,女人隻看了一眼便將他認出。她站在男人麵前,早已泣不成聲,隻說了句‘你終於回來找我了。’便暈厥過去。男人麵對這樣一個素不相識老女人的昏厥,嚇得趕忙離開了這個地方。再後來,女子便終日鬱鬱寡歡,重病不起,最後流下兩行血淚便離開了人世。當她來到地府,看見孟婆時,便問道‘老婆婆,以前是不是有個男人在這裏告訴你,他不會忘記我,他要回來找我?’孟婆點頭。女子又心疼地哽咽道‘那他回來了又為何不肯於我相認?哪怕隻跟我說句話也好。’孟婆拍拍她的肩膀,說‘你們很相愛,我很欣賞你們的勇氣,這樣吧,二十年後答案來臨那一刻,我答應讓你看看,隻是在這之前你無法轉世,要在這裏受二十年的苦,你願意嗎?’女人說‘我願意,不看見那個答案,我放不下對他的愛,即使投胎轉世,也要心痛一世。’這女人於是被孟婆安排給彼岸花鋤草,其實彼岸本無草可鋤,但是女子的眼裏滿岸是草,鋤了又生,生了再鋤,永遠沒有盡頭,就這麼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二十年很快就過去了,孟婆把她帶到輪回門前,說‘你隻能站在這兒看,不能說話,你等了二十年的人,要來了。’女子激動地站都站不住了,好不容易平複下情緒,緊張地等待著她愛的人,等待著20年的答案。終於他走了過來,原來他得了病,沒有治好,四十出頭,又死了。他走到她和孟婆麵前,孟婆把孟婆湯遞給他,他拿起就要喝,女子急了,說‘你忘了你曾在這裏說得話嗎?’男子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碗裏的水一飲而盡,接著再次走進了那扇輪回門。”說到這裏,落沉默了。
“結果呢?”韓依月仿佛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因果循環,生生世世愛情的答案。
“結果?”落深深地吸了口氣,“孟婆看著失魂落魄的女人說‘愛情是什麼?不過一碗湯罷了!你也喝了吧!能不能忘掉不是你說了算的,有今生,沒來世,縱然你記得,他若忘了,那跟真的忘記又有什麼不同?’”
講到這裏,韓依月像是真的絕望了,卻又搖著頭掙紮著從牙齒縫裏蹦出一句;“不!若沒有愛又怎麼會有彼岸花,若沒有記憶彼岸之花又怎會開得那樣豔麗。那不是仇恨,那是一種無法釋懷的傷,那是一種銘記的愛情。否則它又怎會指引著來到地府的魂魄找回前世的記憶。”
落笑了,隻是她的笑容裏有說不出的味道。也許這樣的笑容也隻有她自己才明白,她突然想起了彼岸花的花語,於是輕聲在紅酒彌漫的空氣裏喃喃:“悲傷的回憶。”
(Ps:彼岸花的傳說故事取自網絡材料,加以修改潤色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