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突然好想你 第五十七章——似水流年,誰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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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一個人生命的時間有多長嗎?”那天向小柒提議大家一起外出郊遊,當然這個大家是指陸空,依月和冉羯。在旅途中,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柒為了排解旅途無聊和冷清的氣氛便回過頭來,對著一直都默不作聲的兩個人說,“準確的說是怎麼樣來計算生命真正的長度。”
一直在專心開車的葉冉羯聽到這個問題時也是一度驚訝,她不知道向小柒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那麼多問題不選,你卻選了這麼一個。
冉羯心裏嘀咕著,卻也不出聲。
葉冉羯都姑且如此,可想而知陸空就更是了。隻是他很好的將自己那種失落感掩埋了起來。莞爾一笑,慢慢搖了搖頭,他想聽小柒說下去。
依月倒很認真地想了半天,然後一副癡呆的表情看著小柒:“怎麼計算啊?”
“暈,不知道你還想那麼久?”小柒開玩笑似的抱怨著。
“不想我怎麼知道自己不知道!”
“好吧,好吧。”小柒無奈的輕歎一口氣,一臉老成地說,“昨天我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這麼一篇文章。題目就叫‘生命的長度’。它講述的是作者由於旅遊來到了一個小村莊,進入村莊前他路過了村莊旁邊的一片墳地。墳地到處是雜草,可每一塊墓碑卻都很工整。出於好奇,作者就去看了看那些石碑,他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無論大的小的,每一塊石碑上除了一般墓碑上有的東西外,還多了一個存活了的時間。讓作者驚訝的並非是這個,而是每一個人的存活時間都很短,最多的也隻有20幾年,少的甚至隻有8個月。作者很是疑惑,於是他帶著這個問題進了村子,問了長者。長者告訴他,那並非是他們生命的完整長度,而是他們生命的真正長度。我們村有個習慣,就是當人死了以後,把他這輩子快樂的時間加在一起,計算出來的就是生命的真正長度了。”小柒說完了以後表情也變得感慨了許多。
生命的真正長度?
陸空似乎還沒真正的想明白,在心中又把這個句子反問了一遍。
小柒突然回頭看了依月一眼,很有意地眨了下眼睛。依月終於明白了她說這個故事原來是在提醒自己把握住機會,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他們已經浪費太多本該幸福的日子了。
陸空也看了一眼小柒,她們姐妹之間的表情他不懂,可也猜到了幾分,手心微微冒出汗來。
車子裏又安靜了。可與剛才不同的是,之前不過是空浮的遐想,現在卻成了下一站的計劃。冉羯看得出來,小柒是有意想撮合陸空和韓依月的,可是她不知道陸空的事,而他很清楚,即使他也想撮合,可是這樣的狀況,以陸空的性格,寧願傷她一百次,也不會願意害她一次。
這件事情越來越麻煩了,冉羯突然連開車的心情也沒有了,所幸的是目的地馬上就要到了。被小柒這麼一鬧,他就像丟了魂的精靈,他有預感,今天的發展會不可收拾。
果不其然,這大半天下來,向小柒就一直在鼓勵甚至於在冉羯看來那是在煽動韓依月。而依月也被她說得心癢癢,好幾次有衝動表白,卻都被葉冉羯突然殺出來的無意給打斷了。為此,小柒雖表麵上不說,可私下卻窩火的很。
他們的行為陸空當然是看在眼裏的,他其實一直都想離開的,苦於找不到借口,也隻能當睜眼瞎,由著他們了。
緣分有時候也是倔強的,並非可以躲得過的,即使命運也曾幫你一把,可注定的終究是注定的。
大約在臨近傍晚的時候,陸空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他說院裏有緊急任務,要現在趕過去。小柒哪肯這麼放他走,趕緊推了推依月,在她耳邊說:“機會已經給你了,再不上跑了就找不回來了噢。”
韓依月依然是怯生生的,在陸空麵前,她從來都不是“向小柒”。“陸空!”可她還是上去了,還是叫住了他,隻是那些話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陸空回過頭來看著她,心裏暗想: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倒也認了,傷她總比害她好。
葉冉羯倒真的是火大了,他沒見過EQ這麼低的人,就算不知道陸空的事,看到自己這麼竭力的阻止也不想想,還一個傻勁的跟著瞎起哄,添麻煩。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交給他們兩個了。
這時候四個人的表情可謂各有各的特色,向小柒是期待的,麵容裏有著一種成就感般的笑意。葉冉羯是無奈的,帶著對小柒犯傻的窩火和對陸空的抱歉。依月是緊張的,因為她自己也沒底,隻是遇到愛情的時候十個女生裏有九個是甘願做傻女人的。陸空倒是最冷靜的,冷靜的像是能聽見即將要低落的血水聲。
如果時間能凝固在這裏,這不是記憶,而僅僅就是這一秒的結束,下一秒的開始,那麼結果是否會不同?
後來的某一天,當向小柒和韓依月共同感慨各自感情的時候,小柒問過類似於這樣的問題。談及這件事情,依月隻是很羞愧般的笑了笑:“那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傻的事。”那樣笑容裏隱藏的是什麼?也許隻有依月自己明白。
“有事嗎?”陸空見依月把他叫住,又沉默許久,便打斷了她隻看不說的表情。
“我!喜歡你……”她開口的那個“我”字說的很堅定,後麵三個字卻越來越小聲,小到隻想讓自己聽見。
說完,她轉身了,陸空的嗓子也哏咽了,看著她轉身平複自己等待答案,陸空也轉身,消失在冉羯的無奈中,消失在小柒的驚訝中,也消失在依月的等待中。
是啊,他們這輩子真的太玩笑了。如果把記憶倒著放回去他們就是幸福,可那不是電影,也沒有膠卷和可以倒帶的播放器。
當她在許久沒有聽到答案後,從小柒的異樣表情裏轉過頭去時,那塊土地已經不再有陸空的影子。冉羯依然坐在椅子上,不是不想起身,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次向小柒也傻了,這個結局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倒是韓依月自己,沒有哭,反倒笑了。隻是她的笑容看起來是多麼的怪異。
陸空,你不要我了嗎?
她在心裏問著自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仿佛她還能看見小時候那個追著她說要保護她的小男孩,可那不過是隨風而逝的泡影,早已死在了記憶裏。
其實她聽不到,聽不到陸空在離開後也曾深深地歎著氣,也在心裏留寫了一句“對不起,月月。”而在那一秒,韓依月也感受到了臉龐被炙熱的眼淚活生生地撕開。隻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掉了。
眼淚能擦掉,可那個心裏的名字能擦掉嗎?
悲傷能擦掉,可這麼多年的感情能擦掉嗎?
韓依月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隻是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袋裏出現了另一個人,另一個名字——趙小南。她突然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其實陸空已經把對她的感情看淡了,而自己死命抓著的也不過隻是雲端的日子與迷離的記憶。可小南不同,比起陸空他更真實,比起陸空他更把自己當回事。
這兩三個月下來,趙小南每天一個電話,無數條短信,無論是提醒她吃飯,還是讓她照顧好自己,那仿佛都成了一種習慣。他從來不幹涉她的私生活,隻是像個鬧鍾一樣準時的報道,準時的關心。習慣的讓依月自己都覺得那快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人在悲傷的時候就喜歡把悲傷轉成另一種成就感或者猜忌心理,仿佛自己能預知未來。
就像此刻的韓依月,她開始問自己:以前陸空那麼愛我,我卻一直躲避著,遺忘著,把那些當成理所當然,而現在他走了,我卻後悔了。那麼現在小南這麼對我,以後我會不會……?
她不敢往下想,隻是不住地搖頭。
小柒見她這般,便走過去抱住了她,並製止了她的動作。
“別傷心,一切都會好的。”向小柒在她耳邊重複著這句話,可是這個一切指得又是什麼,好,又能怎麼好?就連小柒自己也不知道。
這個時間,在兩個女人的悲傷麵前,男人是沒有說話餘地的。這也是向小柒現在存在的價值和彌補的唯一方式吧。隻是再明白別人的傷心難過,也隻是明白,誰也無法替代誰受罪的。說白了,難受是別人的,靠著的,抱著的,看著的不過是些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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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陸空接到的哪裏是什麼院裏的電話,那不過是10086的一個業務服務電話罷了。其實他明白的,自己不該讓她投入任何感情,他甚至寧願依月和小時候那樣,對他愛理不理。如果這個故事裏一定要有人受傷,那麼他當然希望受傷的僅僅隻是自己。
午夜的涼夢裏竟是以依月為主角的畫麵,那一張張臉,那一句句話,陸空看不清夢裏她的表情,是笑還是哭,隻是他不願意醒來,起碼這樣的夢不用付太多的責任。
直到淩晨,他忽感一陣涼意從體內散發出來,心很難受,身體很難受,卻沒有出汗。他感到冷,很有意識地裹緊了被子,卻才發現,其實不是被子不夠暖和,而是心涼透了。被子的溫度又怎夠冰冷的心取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