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倔 強  第五十一章——車窗裏的風景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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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與陸空相遇已是兩天後了。他帶了很多人來找葉冉羯,還有檢察院開得證明。不,準確的說不是來找葉冉羯的,而是找辛氏的負責人,當然,辛秉澤和藍江也算在內。
    陸空工作的時候和那天完全不同,鐵青的臉上除了冷漠再無別的表情,就算是麵對葉冉羯時也是同樣的,從他嘴裏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鏗鏘有力甚至於不帶有一絲的感情在裏麵。這不禁讓冉羯想起了電視上常放的法院門口那座正義女神像,雖然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他知道一手持天平,一手持劍,用絲帶蒙著雙眼的意思。天平象征公正,劍象征主持正義,蒙著雙眼象征裁判不會被人情所幹擾。而現在的陸空不正是扮演著這個相當的角色嗎?
    他還記得那天後來電話陸空把辛秉澤的想法跟他說了以後,陸空的沉默。那是一種能讓葉冉羯覺得愧疚的沉默。當然,沉默許久的陸空還是答應了。這是在冉羯預料之中的,可是那份愧疚卻讓他這兩天都沒有睡好過。
    跟著他去走一趟是免不了的。冉羯甚至覺得或許在裏麵,他能睡得好些。
    事情依然按照辛秉澤的計劃在發生,每一個步驟都是那麼的順利。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也從來沒有想過計劃會趕不上變化。這也許是冉羯和他最不同的地方,也或許就是為什麼冉羯和藍江隻能當他棋子的原因。
    葉冉羯不知道辛秉澤用了怎麼樣的方法,也不想知道。隻是可以肯定的是前任總經理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抗下來了。剩下留給他們的隻是一些小問題,對於辛秉澤來說或許根本就不能算問題。
    從檢察院出來,葉冉羯覺得自己的心這次是真的空了。他已經厭倦了那種當棋子耀武揚威的感覺,也厭倦了費盡心機摸爬打滾站住腳的快感,現在如果可以,他寧願學著陶淵明不為五鬥米折腰。可是,可以嗎?
    人生本就是無奈的。冉羯突然想起,當年背井離鄉時對老槐樹說的話。
    “有時候人生就像是毛毛蟲變成蝴蝶的過程,成長注定要用痛苦來磨礪。如果不願再受傷,那麼我就必須從感性的毛毛蟲蛻變成一隻理性的蝴蝶。”
    可是現在,他做到了,卻發現生活的真諦也變了。這難道就真的是他想要的。青春不過是恍惚間的一眨眼,可它帶走了夢,帶走了生活,始終帶不走的是本質的心。
    回到家,葉冉羯倒頭就睡,仿佛隻有睡眠才能讓他清醒,也隻有睡眠才能讓他忘記所有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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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子在2個月後正式全部告結。葉冉羯和陸空見麵的機會也就多了。陸空問過冉羯以後有什麼打算,隻是冉羯回答得很含糊。這也難怪,他本就是一個對於自己和感情猶豫不決的人。這樣的仕途在很多東西上也是他無法改變的。
    冉羯告訴陸空,他已經和辛秉澤提出了申請,想回Z市。他記得那天辛秉澤並沒有直截了當的答應,隻是說先放冉羯幾天假,手頭的工作交給藍江。等放假回來再說。也許連辛秉澤都明白,葉冉羯雖然有能力,但是做起事情來總是留一手,比起這個,藍江更合他的意。冉羯一點也不嫉妒,他甚至希望藍江能取代自己,現在,他最想要的是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陸空聽完後搖搖頭:“我覺得他沒那麼容易讓你走。”
    冉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管他呢,我現在是過一天算一天。”其實在心裏他也是清楚的,可清楚又能怎麼樣?算了吧,能糊塗時且糊塗,等到不能糊塗的時候想糊塗都難。
    “有空給你爸打個電話吧。”這是在臨走時陸空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冉羯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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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葉冉羯意料之外的是幾天後辛秉澤主動電話了他,還幫他把原來的葉家老宅買了回來,讓他盡快去Z市分公司接手。當然他還跟冉羯提出了另外一件事情,等他們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以後,他想給冉羯和辛弦辦一場訂婚儀式,當然如果想直接結婚也沒什麼問題,到時候把生意上的夥伴都請來,大家熱鬧熱鬧。
    葉冉羯這麼聰明,又怎麼會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呢?辛秉澤不過是想把葉冉羯的人脈接收過來,然後還有一些未開發的人脈也好趁著這個時候開發一下。
    其實生命裏就是有那麼多的決定,看似是和你商量,給你選擇,可是其實答案早就擺在眼前了,你做不了主的。
    掛掉電話的葉冉羯冷冷地笑了兩聲。
    辛弦像是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回到家就興奮的不得了。其實時間過得真的挺快的,這麼一來就快5年了,陸空回來了,辛弦,子傑他們也快畢業了吧。他記得上次聽辛弦說,程北得到了學校保送留學的名額,小南也被一家外企簽走了。至於子傑,冉羯從來不為他擔心,畢竟還有一個好的家庭背景做依靠。
    離別前,葉冉羯把他們請出來小聚了一番。這樣的餞別聚會與高中是不同的。高中結束則意味著青春真正開始了,而現在,或許該說青春已經告一段落了。
    大家或許都不同了,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趙小南和周子傑,他們的活寶表演已經變了味,少了那種青春的活力,更多的則像是在作秀。冉羯從子傑的表情裏看到了支撐不住的悲傷。在離別時,他悄悄跟子傑說,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找他。子傑隻是很應付地點點頭。
    至於程北,或許放不下的是愛情吧。他告訴冉羯,雖然俞蕾說會等他回來,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讓她等。而她又能等多久?其實他有想過放棄留學的,可是母親不同意,哭著甚至差點跪下來求他。葉冉羯當然明白,明白這種愛,也明白這種傷。或許他也隻能在心裏為他們祈禱。
    相比之下,趙小南要過得好很多,雖然沒有了愛情的滋潤,可是他在職場上總算是賺回一筆,生活上也是順風順水的。用他自己的話說,不求橫財暴富,隻希望日子能過,想買就買,想花就花,開心就好。
    穆龍是最直截了當的,找不到好工作讓葉冉羯幫他一把。這點要求冉羯還是能完成的。答應下來後,他立刻幫穆龍在辛氏謀了個職位,還讓藍江幫忙照顧一把。職位不算高,但也不低,穆龍算是很滿意的了。
    結束了所有的事情,冉羯便和辛弦一起踏上了回Z市的火車。辛弦問他為什麼不坐飛機,那樣不是要快很多嗎?而且舒服。冉羯隻是懶洋洋地趴在火車的車窗口,看著窗外的風景說:“因為我是坐火車來的。你看,其實有些時候我們覺得自己是得到了,可也許在你認為得到的同時,這麼美麗的風景也已經丟失了。”
    辛弦突然發現冉羯變了,可是怎麼變,她又說不上來。隻是像個點頭木偶般,很是認真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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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還是這樣的味道,回到Z市,回到那棵老槐樹下,回到那個他曾經住過18年的房子裏,冉羯的心裏有一種抑製不住的感情,眼淚也隨著這樣的感情滑落了下來,可是他沒有哭。
    向父看到冉羯就是這幢房子的新主人,很是高興。畢竟他也是葉冉羯比較親的人之一了。
    “冉羯,你回來了。原來買下這房子的人就是你啊,總算物歸原主了。”向父也老了,沒有了5年前那種壯年時的幹氣了。
    冉羯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稍微做了下兩人的介紹,便推辭著有事。
    現在他想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給父親打個電話。在這個他們曾經的家裏,給葉父打個關於兒子想爸爸的電話。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門是虛掩的。撥通電話的手有些略微的顫抖。
    嘟嘟嘟……
    “喂?”電話通了,許久對方才開口,“冉羯嗎?”
    接下來又是一段沉默,就當葉父有些絕望地想要掛掉電話時,冉羯顫抖著嘴唇終於開口了:“爸。回來吧。”
    冉羯看不到電話那頭葉父聽到這句話時的表情,可是他可以想象。也許他已經老淚縱橫了。
    “誒,好。我回來,我這就回來。冉羯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已經足足等了5年了。原諒爸爸好嗎?”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子激動,一下子又怯生生的。
    冉羯點點頭,可他忽然想起爸爸看不見:“恩,爸,我懂了。真的懂了。”
    “我這就買車票回來。”說完就匆匆收了線。
    電話這邊的葉冉羯,也已經哭得稀裏嘩啦了。這是這麼多年來,他哭得最賣力的一次。也許這樣的淚水沒幾個人能懂,包括一直在門外張望,卻始終不敢進來的辛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可是冉羯明白,這是對於親情的渴望,這是對於家的愛意,也是對自己的放縱。
    成長,必定經曆的苦難,可是它卻帶給我們太多太多,隻是很多時候都像是車窗裏的風景,我們從未想過要去抓住它!也許青春也就是這種轉瞬即逝的傷吧。葉冉羯哭累了,想著想著就在那張熟悉的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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