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角的電視上放著《貓和老鼠》。
    眼前的男人卻擼起袖子，為他調酒。
    這是付博通沒想到的。
    男人左手用冰夾夾起清亮透明中間睡著雛菊花的方冰，高高拋起，方冰在空中做了個轉體，像個優雅的小精靈。
    他的右手配合著拿著古典杯，穩穩地接住了落下的方冰。
    方冰在古典杯裏轉了個圈，像個開懷的閨中少女，迎來了人生的知己。
    古典杯底部刻著不規則的菱形，和鑽石的切麵相呼應。
    透明的方冰，折射著燈光，像把日光珍藏在杯底。
    他的左右手交互穿插著，前後舞動，眼花繚亂還沒有分清是什麼動作，他便一氣嗬成，將金酒30ml、莉萊白30ml、白苦橙30ml通過量杯倒入雪克壺中，shake15秒，充分混合，高低錯落，液體在空中劃出又美的拋物線。
    雙刃刀輕輕滑過甜橙的肌膚，螺旋式與它糾纏，爾後橙皮繞了個漸開螺旋形，輕輕拉伸兩端，橙子的汁霧蒙蒙地灑落，為它提了香氣。
    “白色尼格羅尼。”他把調酒杯推到付博通麵前。
    “這個酒，有什麼講究嗎？”付博通隱隱約約聽到其他客人對他讚不絕口，好奇之意溢於言表。
    “香甜苦澀，”男人清洗完酒杯雙手撐在吧台上，上半身湊近，帶著他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輕輕說道，“人生百味，不止有甜蜜。這是給成年人的禮物，如果接受不了它的苦澀，還是不要嚐試的好。”
    付博通抬頭，正迎上他的目光，複雜，但似乎又帶著些期待。
    他們彼此靠的很近，付博通似乎聞到了什麼香味，縈繞在他的身邊，但是又轉瞬即逝，大約是某種Cologne吧。
    付博通想，這人話裏有話。
    “我成年了。”付博通看著他，眼神堅毅，爾後慢慢抿著，一點一點將它喝完。
    “不太像是給成年人的禮物。”頓了一會兒，付博通突然說道。
    對麵的人顯然也是一愣。
    “苦澀的口感雖然突出，但是香甜的氣味很是喧賓奪主，”付博通吧咂吧咂著嘴，像是在回味，“就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喝一口苦藥，但是又獎勵他一塊甜糖。”
    男人嘴角肉眼可見地彎了彎，雖然付博通的回答很是意外，但是他似乎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