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振勤看著他⼀會兒，沒有說話隻是埋頭往前⾛，轉眼間他立刻超越劉樹青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劉樹青隻能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地跟上，他想對⽅的答案已經很明顯。
    ──沒關係，他願意等。
    項振勤比他早了幾分鍾到家，劉樹青進屋時青年已經坐在沙發上撕開鹽酥雞的紙袋，漫不經⼼地⽤⽵簽撥弄上頭的九層塔。
    正在門⼝脫鞋的劉樹青，抬頭瞥見這樣的場景，⼀個不⼩⼼與⼗年前爭執的那⼀夜重迭，這樣的巧合劉樹青倍感神奇，但是對⽅⼀臉陰霾的的模樣讓他試圖想突破尷尬卻找不到辦法，最後他隻好假借⼝渴從冰箱翻出⼀瓶冷飲，找到機會來到項振勤⾝邊坐下。
    兩⼈就這麼並肩坐著，沉默似乎成了他們重逢以來最常見的相處模式，劉樹青⼼想或許這也是彼此都有成長的證明，不再隻是⼀見⾯就爭執，⽽是願意多花點時間沉澱。
    “…你不想休息嗎？”項振勤緩慢地將食物送入⼝緩慢問道。
    “才⼗點還早。”劉樹青知道對⽅想⽀開他，轉頭看著他露出淺淺的笑容，溫柔⼜和善，讓項振勤轉頭回避。
    “這樣…你、你想吃嗎？”項振勤明⽩無法遣退他，隻好戳起炸雞塊問道。
    “很晚了，我剛說過，那是炸的、不吃，⽽且我超⼗點就不吃東⻄了。”
    “唔──”項振勤尷尬地收回⼿，這時候的⾃⼰不如以往的冷靜，他曉得對⽅在等著他開⼝。就這樣，兩⼈各⾃做著⾃⼰的事，⼜過了五分鍾。
    “你真的想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揍了那個老頭嗎？”項振勤終於開⼝，聲⾳很慢、很慢，劉樹青聽得出來他仍舊在遲疑與掙紮。
    “嗯，如果你願意說的話──”
    項振勤微微張嘴猶豫了許久、許久，終於才吐出幾個字：“我⾄今認為他活該。”劉樹青安靜地把玩⼿中的冷飲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然⽽，他卻聽出這個⼈的聲⾳正在顫抖，他不曾聽過青年有過這麼虛弱無助的語氣過。
    “當時我在太⽣過得還不錯，雖然實習的⼯作偶爾讓我覺得乏味跟辛苦，但是當時我真的很有興趣，可以把⼀間房從無到有的完成非常迷⼈，當時除了那個糟老頭以外，其他的前輩都是很好的⼈。
    當時我還⼀度被認為是內定的員⼯，往後就⼀直待在那處實習直到畢業後直接當正式員⼯，聽來多讓⼈興奮…”項振勤此時抬頭對他露出⼀抹笑容，劉樹青看了不禁伸⼿撫摸他的臉頰，因為那抹笑看來太苦了。
    “唔…學長？”項振勤被他的舉動感到意外，全⾝不由得⼀愣，原本無法卸下的⼼防，在這⼀刻願意打開⼀扇門縫。
    “想說就繼續說，不想說可以打住。”項振勤深呼吸⼝氣，決定繼續說下去。
    “當時，太⽣正在談⼀個很⼤的建案，是北部的住宅⼤樓，他們很幸運順利談下了第⼀期，當時公司派了負責的主管並帶我去見習，當時的我非常興奮，還沒畢業就可以接觸實戰經驗，這可是其他同學望塵莫及的機會。”
    對項振勤來說，那兩天的出差，原本備受期待能增長見聞，沒想到卻成了他的惡夢。
    所有相關⼈員對這個合作案非常期待，當晚廠商非常熱情招待他們吃了⼀頓豪華的晚餐，當然在這麼熱絡的的場合裏，無論在場的所有⼈都喝了酒，項振勤是在場年紀最⼩的，在幾個長者的勸誘下他也喝的不少，幸虧他的酒量還算不差，晚餐結束之後，他還能依靠⾃⼰的意識與同⾏的主管回到飯店。
    這趟出差都是男性，因此公司幫忙預定的飯店是⼀間兩張單⼈床的商務套房，⾄於那位主管，項振勤根本不想回憶，因此對⼈的輪廓已經相當模糊。
    他隻記得是個年約五⼗的男性，頭發有點稀疏但是在他印象中，⼯作能⼒並不差，頗有主管的架勢，唯⼀個缺點就是⾔詞中總是帶著輕浮。
    全公司上下的⼈都不太喜歡他的⾔⾏風格，但是基於他是公司的元老級主管，所有⼈也隻能忍耐，也因為他的不受歡迎，這趟出差之⾏在彼此互相推托之下，使得他這個最年幼的實習⽣成了同⾏成員之⼀。
    項振勤對於他隻有尊重，其餘的並未多想，他記得回到飯店時已經是晚上⼗點多，各⾃，梳洗完畢整理⾏李後便關燈就寢，因為喝過酒的關係他很快就入睡。
    後來…
    他是在非常不舒服的狀態下驚醒的。
    當他睜開眼便看見那位男性主管將他壓在⾝下，⼀⼿壓著他的⼤腿內側不斷撫摸，透過昏黃的光線下，他看見了⼀張非常猙獰、惡⼼的臉龐。
    “你做什麼？”他反射性抓住對⽅的⼿，卻沒料到被反製扯開，這時對⽅的⼿已經摸上他的胸⼝，並⽤著令⼈不舒坦的⼒道搓揉。
    “項⼩弟，你是不是這個啊？”對⽅帶著嘶啞的聲⾳問道，並伸⼿勾起⼩拇指晃了幾下。
    “就是那個…⼈家說的，基啊？我看你長得很不錯，居然是這種⼈真可惜，我聽說你們關係挺亂的，這種事應該很習慣吧？”他笑道，那隻⼿已經掐住項振勤的性器，帶著惡意的成分揉捏。
    “你在胡說什麼，別碰我！”項振勤在對⽅碰到⾃⼰胯間器官時，瀕臨崩潰與怒氣，再也無法顧及對⽅是⾃⼰的長輩抬腳踹開，獲得⼀絲喘息空間的他立刻離開床鋪，與對⽅離得遠遠地。
    被踹開的男⼈狼狽地在床下滾了幾圈，隨後惱怒地起⾝抄起⾝邊東⻄就想攻擊項振勤，基於⾃衛他立刻伸⼿擋住，兩⼈在臥房門前僵持不下。
    “就讓我碰⼀下會怎樣？反正你們基就是喜歡被捅啊！關係⼜愛亂搞，讓我玩玩⼜不會怎樣，對吧？”
    “你他媽的在胡說什麼？”項振勤徹底被他激怒，雙⼿⼀推便將對⽅推遠。
    那⼈立刻倒向⾝後的床鋪，期間還頭部還撞到兩張床之間的櫃⼦桌角，因為疼痛⽽在原處翻滾哀嚎。
    “你少裝傻！我看到了，之前有個男的來接你下班，你們還在角落摟摟抱抱、接吻，真惡⼼啊！⼤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丟不丟臉啊？裝什麼清⾼反正你們就是關係亂，摸⼀下⼜不會損失，搞不好還能讓你爽⼀下咧！”
    這⾔詞如果是把⼑⼦，項振勤⼼想他現在⼀定渾⾝是傷、痛得倒地不起。
    那⼈已經惱羞成怒，正準備重新爬起⾝⼀副要朝他攻擊的姿態，項振勤後退了⼀步，當下理解現在這房間不能待，剛才的紛亂讓他的知覺反應依然遲鈍，直到對⽅已經起⾝跨步要衝向他時，顧不得⾃⼰⾝上隻穿著單薄的睡衣，轉⾝逃離房間，在對⽅抓住⾃⼰前關上門並按住門把，不讓對⽅得逞。
    隔著⼀層厚厚的門，他可以聽見對⽅門後敲門、氣急敗壞地叫囂、怒罵，⾳量之⼤甚⾄引來有⼈開門探頭，但是卻也隻是看⼀眼立刻縮回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