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五章:往昔(HE)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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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雨纏綿過後終於迎來了秋日那不可多的明媚陽光,我合上那印有《南城事錄》四字的羊皮書,慢慢摸著它向外凸起的部分,先曾同出版社商量用將內頁換成泛黃的舊書紙,那會使它看上去更像回憶,我把手探出窗外,陽光穿透手指間的縫隙,虛無的抓不到,又讓人覺得近乎真實。
    2005年冬,我處理好關於那裏的事,將書館轉手於人,帶著一把小提琴與幾套相片遠離了那座令我充滿回憶的城市,重新回到北方定居,我所定居的城市便是哥夫的出生地,他們一起在這裏呆了也有幾年,我對這座城市的所有印象皆來自於他們的口述。
    身處於他們處過的地方,有種他們從未遠離,隻是換了種方式陪在我身邊的恍然感,在朋友的幫助下我用全部的家當盤了座二層市麵樓,一樓是店鋪,二樓是兩室一廳的住宿,雖然生意一般,但加上寫稿的錢倒也能養活我自己。
    這不,才入秋不久,就有出版社找到我詢問是否出《南城事錄》,我拒絕了,而是單獨找了家出版社花高價獨印了一套,並且刪了論壇上所有的文段,我的原意是記錄下來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我不想他們的事被口口相傳,當成閑時的娛樂八卦。
    《南城事錄》的主人公,是我的哥哥,我,跟我哥哥的愛人,哥哥是個人民教師,教人音樂的,偶爾也會教小提琴,他總是習慣留著微長半卷的頭發,時常穿件純白的襯衫,拉小提琴時喜歡把袖子翻卷過來,然後一臉沉醉地演奏出一段段令人陶醉的樂曲,哥夫愛極了他的這幅樣子,也會在演奏結束後熱情的捧場。
    每每那時,哥哥都會羞澀的低下頭,我曾無數次想要問他,都老夫老夫的了,為什麼還會這麼羞澀?但我不敢,因為哥哥是個黑芝麻餡的糯米團子,別看我跟哥夫叫哥夫,實際上,我哥哥才是上麵那個。
    我的哥夫,是武術館裏的散打教練,給人第一感覺是個威猛大漢,可實際上他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才顯肌肉的類型,跟威猛大漢絲毫不占邊,他左眉中間斷了道疤,臉部線條偏於男人十足的硬朗,哥夫有著的那雙桃花眼又中和了臉部線條的硬朗,給人主意識的感覺是俊,其次才是朗。
    哥哥大學跟哥夫在一座城市,那兒是哥夫的家鄉,他們同租一屋,互相照應,哥夫家裏重女輕男,他們書香世家,看重的是哥夫那位才華絕絕的姐姐,而對於哥夫這種文學爛,從小就在外麵打架的人嗤之以鼻,哪怕是死外邊了,也不會多看一眼,就是死因,他們也猜個八九不離十——被人揍死的。
    據哥夫說是他對哥哥先一見鍾情,然後死纏爛打才追到的,但不然,臨九月開學前夕,哥夫陰差陽錯救了哥哥一命,他就像是雲霧中的一道光,至雲霧間照盡了哥哥那黑暗的深淵。
    我跟哥哥是同父異母,他的母親是個患有精神病的女人,那段時間,母親精神病發作,把他當成了父親,夜夜發瘋時,總想法折磨他,哥哥的身上到處是傷,長此以往,他患上了抑鬱症,九月開學前夕,他在父親再次出軌,母親自殺的雙重打擊下想不開自殺,是路過的哥夫,將他當成了自己的一個小弟,救了下來,因此,他們倆的故事掀開了篇章。
    在哥哥的釣魚式追人套路中,哥夫上鉤了,魚兒咬鉤後還要溜一段時間,那時間也被稱為曖昧期,哥哥時不時故意給哥夫摸摸手,抱抱懷,偶爾一不小心親一個,在哥夫生病時細心照料,然後把自己累倒,讓哥夫心疼一番。
    又或者……替哥夫擋刀,曾經有天,哥夫抽了根煙,吐出半卷煙圈,眼神惆悵的望著不遠處笑意盈盈的哥哥:“刀刺進了他的腹部,我渾身的血都冷了,看到了他快奄奄一息時還強笑著安慰我時,我突然想,去它瑪的世俗眼光,去你大爺的萬一接受不了,老子必須表這個白!”
    於是,在哥哥出院半個月後,哥夫一把將哥哥按在離他們班不遠的牆上,不讓他動彈,一臉霸氣:景沐仁,老子愛上你了,你愛不愛我?
    四周的聲音瞬間寂靜了下來,時間仿佛靜止,周圍來往的同學驚愕地望向他們,哥哥又羞又惱,勒住哥夫的衣領把人拽進了男廁所。
    “你……你真的……”
    “對,景沐仁,我愛上你了,我這輩子也就認定你了,你呢……”
    哥哥沒說話,而是踮腳用嘴堵上了哥夫的後半句話,嗯……其實那時候哥哥還沒哥夫高呢,現在嘛……也一樣。
    後來他們一次接吻的照片被人偷拍放到了網上,父親知道了,叫囂著讓他滾,還拿了刀,我死死攔住父親讓他們快走,父親一刀失誤,砍傷了我的肩,母親哭鬧了一場,讓他們帶著我離開,醫生給我包紮後,我們仨匆匆坐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車。
    我們各自找到了工作,也沒有流言蜚語的搔擾與人們的指指點點,那兒對同性戀包容性還蠻強的,他們把同性戀當成正常人對待,不會進行人身攻擊與侮辱。
    “???你們倆搞核武器實驗?”我站在家門口,不顧來往的消防員,低聲訓斥他們倆,剛出差到區便看到消防員車停在樓下,心裏一大堆的疑惑未解,人群裏的鄰居阿姨就纏了上來,讓我趕緊上樓看看,說是我們家的廚房炸了。
    驚的我一身冷汗,幸好是人沒事。
    “吃了幾天的外賣,吃膩了,誰知道做飯這麼難。”
    好吧,我就不該把倆手殘黨獨自丟家裏,哥哥不會做飯,哥夫更不會,他們倆上大學的時候,餐食幾乎都是在學校食堂搞定的,好不容易試著下回廚,好家夥……廚房炸了。
    “君子遠庖廚,咱這家庭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以後還是我來吧。”我當時真的是無語看天,因錯過了他們夫夫倆眼底閃過的狡黠。
    想想那時啊……還真是愜意。
    哥夫是最早發現哥哥異常的,那段時間他經常流血,有時候是鼻子裏,有時候是嘴裏,經常聊天聊著,人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我們將人送進醫院做全身檢查,醫生說他腦子裏長了顆瘤。
    生長的地方很危險,也很罕見,國內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手術,我隔著窗盯著病房裏的哥哥,哥夫忍著淚給他喂蘋果,逗他笑,對於他們長瘤的事隻字不提。
    醫生的建議是要麼準備後事,要麼赴美一搏。
    哥夫摟緊了哥哥,滿腔的愛意一股的往外傾訴,他看我的眼神溢滿了憂苦,我被那種眼神看的喘不過氣來,然而在哥哥麵前,他的眼神又是那麼的溫柔甜蜜。
    “會死對嗎?”
    我被哥哥問的身體一僵,喏喏著不敢出聲,我怕我哭出來讓他聽見,哥夫推門進來,甩去手上的水漬,抵住哥哥的額頭,輕聲道:
    寶貝兒,我不會讓你死的。
    哥夫私下裏買了前往美國的機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我不打算去,也不敢去,我太懦弱了,我害怕……怕親眼看見他死在手術台上。
    去美國的前一天,我給他們收拾行拾行禮,忙忙叨叨了一天,瞪大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去哭,囑咐這個囑咐那個,哥哥坐在輪椅上問我:“真不去?”
    “不去”
    他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白的可怕,哥夫推著他在樓下逛到了晚上,輕聲哄著他睡覺,等哥哥醒來時,已經到了機場。
    我沒有去機場送他們,我怕到時候舍不得,也痛不下心了,他們走後,留我一個人活在那空蕩的家裏,每一處都充滿了回憶,最終沒忍住,躺在客廳裏哭了一夜。
    我們的一年之約到了,我沒收到任何消息,心裏最後的一道屏障破滅,又絕望的等了半年,仍是沒消息,我深吸口氣,趁著一個陽光明媚的冬午,搬離了那座城市。
    又是一年好景,我倚在書屋的門口,靜靜地看著滾水坑的貓咪,它那副傻樣讓我不自覺想起某兩個人來,不住的笑了幾聲,真的是……“傻貓”
    “傻丫頭。”
    我身體微僵了一瞬,猛的抬頭,兩個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了我的麵前,他們是那麼讓人熟悉,熟悉到讓人哭出來。
    哥夫擦去我臉上的淚:“可讓我們好頓找。”
    後來我才知道,哥哥手術是成功了,但也成了植物人,在他成為植物人的日子,哥夫日日相陪,訴說著過往,希望他有天醒過來,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一個月前,他從無盡的黑暗中醒了過來,睜眼的一瞬,他看見了那屬於自己的光。
    待哥哥身體好些了,他們回到了那座城市,經過不懈打聽,才找到了我……
    “哥,你別偏心啊,到底是做的飯好吃?”
    “當然是我好妹妹…的哥夫啦!”
    “???好哇你嫁了哥夫忘了妹是不是?”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時針分針咣咣的指向了十二點,陣陣撓心的鞭炮聲過後,天邊綻開了絢麗的煙花,哥哥哥夫站在陽台上互相依偎著,天際朵朵綻開的煙花成為了他們的背景,我咽下顆丸子: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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