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塵…”
    他應聲望了過去，紅雨朝他搖了搖頭。
    他閉眼輕點頭，再度睜眼，目光卻是刻骨的冰寒。
    “無墨剛才說我不近女色，其實不是的。”
    眾人：“哈？”
    “隻不過我活得久了，看得多了，便覺得不過爾爾。從前有人跟我說，不論事實是否殘酷，它都已經擺在那了，能承認的話，最好還是趕快承認，這樣才能快些接受，才能更快找到解決的方法。所以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你也不必嫌我冷漠無情，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若讓你不愉快了，那麼抱歉。陸姑娘後來與他們一起走的時候，就沒覺著什麼奇怪嗎？”
    “唔…”陸夭夭被他莫名其妙的一愣一愣的，這人有病吧說的都什麼跟什麼？演上癮沒完了還真把自己當神仙了？其他人呢，都不製止一下？
    來回一看，其餘三人不知何時都各自盯著桌麵喝茶發呆，連頭都不帶抬，說是不在意，不如說是出奇一致的低頭默默把場子留給了兩人，輕易又輕鬆的聽他們周旋。再看眼三塵，一手支著下巴一手輕輕敲著桌麵，半垂著眼，自在的像在自家桌前吃完放個空，不經意美的令人不忍打擾。
    說起來，第一眼就覺得他們三人好看，隻不過安靜下來時，一個俊逸少年卻總看著過於成熟壓抑，一個出塵飄絕卻溫雅儒和的令人不忍親近，而眼前這個，明明桃眼含情柳眉勾人的，卻端著最淡漠疏離的做派。難道，長得好看的都多少有點毛病？
    眼睛不覺瞟到蘇無墨，他就沒那麼好看，也就比普通人不普通一點，但衣服很考究，看起來財大氣粗的，臉卻偏斯文秀氣，乍一眼會讓人誤以為是個羞答答的書生。一套裝扮擱他身上就挺像大戶人家的小公子，誰知道底子裏是個天天逛窯子的變態。嗯，有沒有病跟長相一點關係都沒有，人的問題，嗯。
    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陸夭夭回過神來，卻也懶得追究太多，頗顯疲憊的道：“話說，你們都是誰啊？總不能你們都知道我我都不知道你們吧？”隨即頭也不轉的接道，“除了蘇無墨。”
    其餘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後三塵頷首道：“三塵。”又指指紅雨，“紅雨。”，再指指蕭安辰，“公子爺。”
    “哈？”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一直都是這麼叫他的，反正能叫。”三塵事不關己的聳聳肩。
    蕭安辰朝她傻笑著撓了撓頭。
    陸夭夭抽了抽嘴，移開了視線。算了算了，不聰明。“那你們在澄州到底還有什麼事沒完？”
    “那個鬼。”三塵道，“沒錢了。”
    “……”
    “你看著也不像沒錢的樣子啊。”蘇無墨無語道，“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事？”
    三塵看向他，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蘇無墨：“……”
    三塵：“我出門沒帶多少錢，路上時間長，還是得有些錢。剛才那些人不是說有富人家出懸賞令麼，應該有很多錢吧。”
    他認真的怪呆的。蘇無墨歎了口氣，道：“是啊，我看到過，是真不少。你要去哪兒還要用錢？”神仙不飛飛就夠了？
    “去玄都。”
    “玄都啊，”蘇無墨皺眉算了算，“那還真有點遠，陪他倆？”
    三塵又搖了搖頭，“其中一個，另一個跟我一路的。”
    “你什麼時候還會陪別人慢悠悠晃了？平常不是辦事很效率嗎？”
    “他不想那麼快到。”
    “哦——”蘇無墨抬抬眉，“那行吧，是得有點錢。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捉鬼，等會馬上？”
    三塵向他眨了眨眼。
    “……”蘇無墨又歎了口氣，無力的揮揮手道，“唉，行吧行吧。不過我知道的不多。”
    蕭安辰和陸夭夭都看呆了，三塵的意思怎麼給他看懂的啊？
    “風聲是在大約八天前，城中驚現兩具上吊的男屍，夜裏被發現的，就吊在中心城隍廟前麵的大樹上，雙眼充血瞪得老大，跟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身上衣服鬆鬆垮垮，褲帶子都是鬆的。後麵幾天，越來越多的男屍被掛了出來，都是一個樣。本來大家以為是怎麼了自殺，後來就覺得不對，應該是他殺。因為看樣子啊，”蘇無墨突然四下看了看，小聲道，“都說是剛要那個的時候就被嚇死了！而且本來大家猜測是被哪個狠心的女人反殺吊起來了，但屍體產生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幹的，所以就認為是哪個被辜負的女人化鬼出來報複了。至於大家口中的林老爺，是因為他以前留下過不少風流傳聞，又本來就有被鬼嚇過的傳言，所以他很早就禁止我們談論跟鬼有關的一切事物。這次事件，屍體出現在澄州最不合適的中心城隍廟前麵，那是弄的人盡皆知，又是鬼啊什麼的和這些拿不上台麵的死因，免不了提到他，甚至還有不少人覺得林老爺也脫不了幹係，還說凶手這麼明目張膽就是在挑釁他做給他看。很多富人家害怕，就紛紛下懸賞令捉鬼，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所以最近澄州也聞聲來了很多外人，剛才談論的那桌有幾個聽口音就不是本地人，估計不是湊熱鬧就是為了這筆錢來的。”
    “這麼邪乎？”三塵皺眉道，“那照這麼說，你不是也很危險？”
    “去你的！”蘇無墨不禁拍桌，“我給你講這麼多你第一句竟然就拿我做戲，過分了啊！”
    “誰讓你符合受害者的特征。”三塵無辜的聳聳肩，“澄州花柳街這麼多這麼出名，出這種事說不定還真不能扯上鬼，人比鬼凶殘的多了去了。”
    “不至於吧…”
    “那個，我…”陸夭夭突然開口，眾人看向她，“關於這個，我知道些細節。我們來澄州，就是因為這個。之前我說的追著怪影進了枉死林，那怪影，就是我們認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