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說完她便起身要走。
    三塵眼神示意了番，蘇無墨立馬會意起身臉色立轉，笑著攔下了她，“誒誒誒，美人別急著走啊，問而不答不禮貌的。”
    “占座不走就很禮貌嗎？”
    “那是他們不是我～”他俏皮帶點乖巧的眨眨眼，“美人，看你們早就認識，那你肯定知道我這兄弟什麼性格，他想攔的人，走不了的。美人還是乖乖坐著再和我們聊會兒，這頓飯就當哥哥請你了。”
    “嗬，”陸夭夭不屑的白了他眼，“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就你這德性，兄弟？哼，能好到哪裏去。”
    “欸——話不是這麼說的，我這兄弟啊，他還真就好到不近女色，那跟我可是大大不一樣呢！”
    她所有的五官都在表示懷疑和輕蔑。
    “無墨。”三塵忽然正經沉聲道，“陸姑娘，是我話沒說清楚，我的問題。”
    蕭安辰看鬼一樣看著他。這語氣態度，我沒睡醒？
    “雖然我不是什麼玄門弟子，但我們的目的其一是一樣的。昨天碰到你們之前，我在一間小屋看到一具貴派弟子的屍體，我跟你們說過，可你們避而不談。”
    除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她身上，陸夭夭被盯的渾身難受，不禁皺眉道：“有什麼好談的，不就是個魔族幻化的屍體麼？”
    幻化的屍體？
    紅雨蹙眉望向三塵，對眼卻也隻是他略顯嚴肅的冷臉。
    “姑娘不妨坐下細談。”三塵繼續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抑製妖氣的辦法。”
    瞳孔一震，她僵硬的挪了挪腳。“你…到底是誰？”
    “神仙。”
    毫不掩飾，就這麼平靜的說了？四個人都呆了呆。
    說起來，蘇無墨其實也是在幾年前認識的三塵，初遇過程之艱難，經曆之複雜，實在讓他忘不了這麼位神經兮兮的奇人。出於禮貌，他其實沒有主動問過三塵的身份，隻是他們真的神奇的成了朋友後，幾經相處，他心底早就認定他不是凡人，後來他鬥膽問過，三塵第一次答的就是神仙。他當然不信，隻是每一次不經意或刻意的提問，每一次的答案無非都是神仙或者月老，問多了，他就開始懷疑自己被三塵下了蠱。沒想到今天，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他還是這麼答了。聽到他又一次惘若無事的大方承認，反倒顯得這點離奇就該是真的。
    陸夭夭張了張口，本能的想吐槽，反應一通後卻又實在說不出口。神仙怎麼了？不過是從沒見過而已。狐假虎威的人多了去了，之前還聽人說有人自稱是蓬萊來的呢。但他昨天帶過來的兩個女鬼絕不簡單，再怎麼樣，這人也絕不是普通人，還是不要隨便質疑的好。便及時改口，道：“神仙？什麼神仙？”
    “月下仙人。”
    “啊？”
    蕭安辰擋住嘴在旁邊輕聲道：“就是月老。”
    得，假的。
    陸夭夭挑挑眉，突然興致上來的就坐了回去，心中盤算，又要開口。
    “妖對靈力的感知比人敏銳，就像你昨天說的那番話。”她剛張嘴，三塵就截道，“你的師兄弟學藝是不精，但一般人在渙晝的庇佑下也是不太能感覺到的，除非是有為的大能。這一點區別，叫天賦。”
    其餘三人靜靜喝著茶看著兩人，看著陸夭夭愈發僵直的背和三塵風吹不動的麵無表情。
    “當然我不是這麼看出來的，畢竟我是神，看一眼就知道，就算你再極力掩飾，半妖的氣息也是和人不一樣的。”
    蕭安辰：“半、半妖？”
    “人與妖結合而生的子嗣，雖然半人，但也是半妖，就像一滴墨進了清水，再淡也是事實。而且她的妖族血脈還不錯，說明長輩中有一方也是位頗有修為的妖，而且看她的脾氣，應該還挺凶殘。”
    “你胡說！”陸夭夭猛的拍桌，把三人嚇了一跳，“脾氣是因為你們。”
    三人：“……”
    三塵卻沒有管她，“沂水山閣，是有能讓你平靜的藥劑麼？”
    “……”
    “罷了，看你這麼急我就不多說了，告訴我你們昨天進枉死林的經過，越細越好。”
    “…”她煩躁的瞪了一圈，但隻是閉了會眼，便壓氣道，“我們是追著一抹重傷的怪影進去的。枉死林瘴氣濃重，裏麵視線都不好，我們進去就追丟了，但能看到地上的血跡，就跟著走了會，看見一棵很大的枯樹，樹幹前整齊立著六座墳，詭異的很。我們上去勘察，卻也沒看出什麼，便繞過墳往繼續循著血跡往裏麵走，然後就看見了那個屋子。這種地方有那麼間屋子，我們當然會好奇。師兄便去開門，打開裏麵除了陳舊的家具也沒什麼異常。我們四處看差，有人忽然喊了一聲，我們回頭就看見師兄拿劍朝一個師弟刺了過去。之後的混亂之中，突然又來了一個師兄，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後來的直接拔劍上前與另一個纏鬥，兩人連招式都一模一樣。我們十分錯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師弟的慘叫聲響起我們才注意到，一個師兄趁亂接近師弟直接咬住了他的手臂。幫忙掙脫後，他看到那個傷口冒著細小的黑紅色火焰，就大叫著是紅魔，於是我們合力擊退了他，最後另一個師兄上前用劍刺穿他的心髒才解決。虛驚後師兄說他剛開始沒留心被魔暗算昏迷了，那魔想用他的樣子讓我們降低防備然後一網打盡。走前師兄為了給被咬的師弟報仇，還甩了道劍光在魔的嘴上，我們雖然有些震驚，師兄平時沒有這麼凶狠，但因為事出混亂又確實傷了師弟，我們也沒說什麼，然後我們就趕緊離開了小屋，再不久就碰到了你們。”
    紅雨聽的奇怪，她剛停下就接道：“可我們昨天去的那個小屋，除了有一點點活動的痕跡外一切都很好啊。照你的說法，那屋子應該到處是戰鬥的痕跡才對。而且那一劍貫穿胸口，我們看到的是胸口被紅魔狠狠抓了一道口子，嘴巴也沒那麼和平，破的簡直就像被生生撕爛的一樣。”
    “你說什麼？”
    “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記錯？你怎麼不說是你？”陸夭夭又煩躁了起來，“喂，我記得的都說了，還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三塵一邊按住紅雨示意他稍等，一邊又道，“多謝姑娘。既然如此，我便也告訴姑娘，關於妖力，姑娘自己比我更清楚，半妖成年後，除了使用聖物，妖力是沒有辦法再被掩蓋的。”
    “那你！”
    “珠華心隕，在流淵，錫山，山鬼手中。”
    “……”
    “但現下，還得等澄州事了，我才能帶你去。姑娘若無所謂，可以自行離去求藥，但流淵錫山是何地，姑娘定也比我清楚。若要等我，就請姑娘暫時在我的同伴身邊待著，且請不要惹是生非。”
    “你…故意的。我就不明白了，我們無冤無仇，你要我有什麼用？”
    “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說了事實。”三塵終於換了副臉色，嘴角微揚，半邪半媚的笑道，“另外，告訴姑娘一件事，我在離開那屋子的時候注意到，門外的血跡一到屋內，直接被截斷了。”
    瞳孔漸漸擴大。
    “也就是說，”他繼續笑道，“我們進的，不是同一個空間。你們殺的，也未必是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