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來得可真快。”‘奎鬥’拍手，“這麼急著趕路，莫不是怕我吃了他？”揶揄的音調。
    “我已經來了，所望人在哪裏？”十夜死死盯著被弑神一派眾幹土匪圍在中心的‘奎鬥’。
    ‘奎鬥’打了個響指，就見被反綁了個嚴實的‘所望’被人帶了出來，嘴巴被用布堵住了，兩人隻能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對方，即使知道是所望自願被綁，自願演出這出戲，可是看到最重視的人兒遭受到這種待遇，十夜的心髒還是一陣抽疼，怒火上湧，大吼，“放了他！”
    “不急，我要的人呢？浦彌在哪裏？”‘奎鬥’舒展身體倚在鋪了柔滑虎皮的座椅上，一臉笑意，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
    “浦彌當然是在凱旋城中，他來這裏幹嘛。”不見剛才的暴躁，十夜讓自己冷靜下來。
    ‘奎鬥’眼睛危險的眯起，“你這是什麼意思？”
    十夜鄙夷的冷笑，“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我從最初就沒打算要跟你談這筆買賣！”
    “你不想要回所望了？”‘奎鬥’整個人陰沉了下來。
    料定對方隻是虛張聲勢，十夜放言，“所望我也要，浦彌也不會舍棄。”其實他的本意是，在不犧牲浦彌的情況下救回所望，但是此時聽在所望耳中的話語，意思卻變成了，兩個人我都想要，這對所望來說是莫大的侮辱，不是唯一……不是唯一……你把我當什麼……
    瘋狂的念頭湧進腦海，我要讓你後悔，‘十夜，你可知這次你會輸掉什麼？……’
    原來人在暴怒之下，也是可以笑出來的，‘奎鬥’笑的很失態，捶著身下的虎皮，抖動著身子。
    愛情？
    虛假的。
    隻是入戲太深……
    寵溺？
    危險的。
    惟有嚴詞拒絕……
    生命？
    無意義。
    最終隻有死亡……
    毀滅？
    進行時。
    看不見的未來……
    十夜，如果…如果……我死在你的手裏，你會不會後悔？會不會？這出戲碼我已經無法收場，料定的結局原來是我在自作多情，所以，我成全你們，用我的死亡來詛咒你永生永世……
    忽然一切戛然而止，‘奎鬥’抬起頭來直視十夜，緩緩的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好吧，既然你這麼寶貝你那醫師小情人，那咱們就換個玩法。”
    十夜冷冷看他一眼，“你想如何？”
    “咱們比一場，你要是贏了，我立刻把人完璧歸趙。”凝視著十夜雙眼，緩緩說出遊戲規則，“沒有點到即止，直到殺死對方……怎麼樣？很劃算吧，是你為那小醫師報仇的好機會呢~”
    發現十夜探究的看著自己，‘奎鬥’嗤笑，“還是說你不敢？”
    “你不用激我，既然你那麼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十夜把手放到‘鬼泣’上，抽出，劍尖直指‘奎鬥’。
    ‘奎鬥’接過手下遞上的長槍，這是奎鬥最擅長的兵器，但卻不是所望擅長的，所以這場較量，必定是輸。
    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用死來報複一個男人，十夜……你把我……
    一向的先下手為強，所望舞動槍身，一個漂亮的翻轉，槍尖朝著十夜挑去，卻被對方用劍格擋住。
    十夜譏諷道，“華而不實。”
    接著手中的‘鬼泣’不見一絲的猶豫，決絕朝著‘奎鬥’斬下，‘奎鬥’險險避開，十夜的動作卻沒有停頓，淩厲的攻勢，全是陰狠的殺招。
    用慣了的兵器‘風骨’，就藏於頭發之中，隻要拿出來……可是卻不能……
    最後的掙紮，就這麼從正麵攻了過去，長槍刺向十夜咽喉，在對方躲開後，變換招式，再次刺了過去，十夜被這不要命的打法激怒，雙目赤紅，利劍‘鬼泣’出手朝著‘奎鬥’的手腕斬下，想迫使他撤回長槍，誰料那人竟是不閃不避，眼瞅著‘鬼泣’就要斬斷‘奎鬥’右腕，那人用滿含著一片哀傷絕望的眼眸看了過來，這雙眸子自己何其熟悉，讓十夜一陣心驚，連忙收勢，雖然避免了對方斷腕，但鋒利的‘鬼泣’還是割傷‘奎鬥’右手手背，鮮紅的血液順著右手流下，染紅了槍身，然後滴落到土黃的泥地中。
    看著對方好像失去了痛覺般，用被血染紅的傷手自虐一般的握緊長槍，不管不顧的朝著自己刺過來，但是此時的十夜卻已然沒有了剛才的那股狠勁，他隻是探究的凝視著敵人的眸子，想從中找出點線索，偏頭躲過閃著寒光的槍頭，反手握住槍杆，一拉，從對方手裏奪了過來，遠遠的拋到一旁，那人也因為衝力撞到十夜懷裏，十夜順勢點了對方穴道，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動不了，‘奎鬥’有些慌亂，要被他發覺了……
    突然冷靜下來，朝著弑神一派的人命令道，“殺了人質！”慌亂吧，憤怒吧，然後殺死我。
    弑神眾人聽到命令，手起刀落，‘所望’的頭顱滾落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金四想不明白，大當家的不是說好隻是演戲而已嘛……可是他再也沒機會問出口了……
    他看著他，他在等待他的暴怒，他在等待自己的死亡，可是，為什麼十夜會在笑？
    “你想我生氣？看到一個贗品死掉我為什麼要生氣？所望……”略帶薄繭的手指擦過被點了穴道，不能動的那人臉頰，溫柔至極。
    曖昧的耳語，耳垂被對方的嘴唇若有若無的碰觸，所望敏感的顫抖，“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眼神…還有你的體味，你掩藏不掉，也沒有人能學的來。”這是寵溺吧。
    “怎麼不說話？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如果我沒有察覺是你，這會兒你早就已經死了！”
    “所望，告訴我啊。”
    “你還要我怎麼做？”
    “我要怎麼做，你才會真正屬於我……”
    “所望…說話……”
    為什麼你的眼神那麼哀傷，終於有了回應，粉色的唇瓣一開一合，再也不用壓低嗓子裝出奎鬥那讓人惡心的音調，用著屬於自己的聲音，說道，“我隻是想知道，對於你來說，我是……”
    “不可替代的存在。”沒有停頓，立刻說出。
    所望的聲音堵在喉嚨裏一絲也發不出來，眼角有水滴滑落，這就夠了……
    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情人間的心意相通更讓人快活的了，十夜把別扭的戀人緊緊摟住，眼睛卻被幾步之遙的寒光晃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來得及把戀人護在身後，同時一掌擊向偷襲之人的胸口，情急之下，下手極狠，竟用了十成功力，那人被一掌擊出很遠，落在地上，口吐鮮血。
    浦彌一直在看著，看著說要給他報仇的十夜，看著他的仇人奎鬥，他看到十夜贏了，奎鬥的長槍被打落，他等待著奎鬥血液噴灑出來的那一刻，可是為什麼十夜卻突然停手了呢？不是說要為他報仇的嗎？
    他等不及要看奎鬥被利劍貫穿胸膛，會是怎樣痛苦扭曲的表情，於是他自己動手了，他從藏身的麥秸垛中鑽了出來，手持匕首朝著那兩人靠了過去，十夜發現了他，因為相信十夜是站在自己一邊的，所以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十夜竟然會為了保護他的仇敵，而對自己出手。當身體被十夜一掌打飛，重重的落在地上，一片塵土飛揚，土黃的地麵上綻放出那點點的紅色是花朵嗎？亦或是自己的血？
    十夜……十夜……對於你來說，我最終不過是一個過客。但是對於我來說，你卻是……殘忍的昭示著永遠不會屬於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