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我們永遠這樣好不好？我愛你……”我靠在子美肩頭，他微笑著擁著我，背後是我們築在山林中的小屋，屋簷上掛著一隻風箏，屋旁的書上又好多小鳥，門前的溪流有各種各樣的魚。“子美，我愛你，你愛我麼？”“我也愛你。”他把我轉過來，深情的望著我。突然，他的眼睛露出怒火，“可是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原來你這麼髒，你居然侮辱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的，子美你聽我解釋！！”我淚流滿麵“我是被逼的！子美，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諒我……。”他用力把我一推，我重重的撞在牆上，撞破了那隻風箏。“你不是龜年，你不是那個幹淨的龜年！”“你聽我解釋，求你聽我解釋……”“我不要聽你說話，你好髒，你好髒！”小鳥飛了起來，魚兒躍出水麵，好像變成了一張張臉，都在對我喊“你好髒！你好髒！”遠處走過來一個人，是歧王“最後幫我做一件事，最後一件。”他的臉突然又變成了皇上“不可以，這不是你的想法，不要錯下去了……”突然又變成了鶴年“哥哥，救我出來！哥哥……”好亂……不！不是我的錯！不要怪我……我坐在地上掩麵哭泣，所有人都在罵我“你好髒，你好髒……”不！
    我猛地坐了起來，原來隻是個夢，但是好真。不會變成這樣的，不可能，不可能……
    不敢繼續睡下去了，我起身喝了杯茶，此時已是破曉。
    洗漱更衣之後，我突然有了吹篳篥的興致。輕輕吹著，任手指隨意跳躍。這曲子……有種別樣的感覺。我忙找來紙筆，記錄下剛剛隨意吹出的曲調。叫什麼名字呢？閉上眼，隻看到一條靜謐的河流。就叫它《川曲》吧，叫《渭川曲》！
    照例，晚上去禦書房為皇上解乏。皇上又讓我去了他的寢宮。“今日我突然來了靈感，作了一首新曲，不知陛下是否願意一聽？”“新曲？有意思，吹來聽聽。”閉上眼，安靜的吹著。眼前浮出了那條河流，還有樹，還有那所房子，還有子美……不！夢境再一次出現在腦海裏。我盡量緩和情緒，眉頭還是蹙了起來。“陛下，奏完了。”我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緊閉雙眼，同樣皺起了眉。我以為他又睡著了，正要退去，他開口了。“力士，你先退下吧。”高公公不可置信的看了皇上一眼，轉身離去。
    “很矛盾吧。”皇上躺了下去，閉著眼，神色安靜的說。我撲通跪了下去。“小人，小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怎麼了，和子美一樣，明明把我了解的一清二楚卻絲毫不漏聲色，總是隻有我蒙在鼓裏麼？“還是不願意讓我知道啊。也對，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我知道他讓你幹什麼。需要我成全你麼？”“小人，小人……”我一時語塞，我的第一個目標可是陪你睡呀！“過來。”我更迷茫了。一步一步的挪到床前。“上來。”皇上稍稍挪了挪，空出了一塊位置。“小人不明白……”“還在裝麼？你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我隻得爬上了床。躺在他的身邊。“別怕，我不會殺你。”不會殺我？不信。“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吧。”我把臉別過去，看著閉目的皇上。臉上靜的像一彎湖水，沒有一絲波紋。“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第一次什麼？是說歧王派人來麼？“哎，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有個整天想著怎麼殺死你的弟弟，你覺得好玩麼？”“……”突然覺得身邊的這個男人好孤獨。“我覺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從你的篳篥中聽出來的。”他把頭轉向我，睜開了眼。“第一次聽到你的吹奏隻覺得好好純潔。”純潔？又是這個詞。我閉上了眼。“你覺得自己很髒是不是？我說的純潔是你的心。從你的眼裏看得出來，你的心還沒有被汙染。”子美，你也是看到了我的心麼？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可以和純潔掛上鉤。“第二次聽你演奏，感覺像是在一片廣袤的草原上，接受著某種神聖的洗禮。”第二次？我當時心裏想的不正是曠野上的我和子美麼？我睜開眼，繼續聽著。“剛才的一首渭川曲，我聽出了你的為難，愧疚，不安和心痛。你願意告訴我麼？”告訴他？現在隻覺得躺在我身邊的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一個摯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我不會勉強你。你明天先回去吧，去給他複命。這麼久沒有動靜，他該急了吧。”“你為什麼不徹底鏟除他？你有能力的，不是麼？”“嗬嗬，我的弟弟呀……”我一下想起了小時候。哥哥買了一個糖人，隻有一個。我和弟弟都要去搶那個糖人，哥哥卻給了弟弟。我生氣的對哥哥大吵，他隻是摸著我的頭說“那是你的弟弟呀，是一個糖人重要，還是你的弟弟重要？”我對眼前的這個人產生了深深的敬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現在這樣我就很滿足了。至少他能不時的像弟弟一樣陪我，我不希望他對我敬而遠之，即使他對我的好都是有目的的……我的姑姑，就是太平公主，為了這個皇位差點毒死我，我的弟弟為了這個皇位三番五次設計謀害我，我還有可以相信的人麼？”我小心的蹭到皇上身邊，離他好近好近。我把一隻手伸到他的身下，抱住了他。“對不起……”我抱的緊了一些，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謝謝你。”他說著，抽出一支手來擁住了我的肩。就這樣踏實的睡去，睡在他的臂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