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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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正低聲吟誦著:“世間人民,父子兄弟,夫妻,親屬,當相敬愛,無相憎嫉,有無相通,無得貪惜,言色常和,人在**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而突兀的擊掌聲驀地劃破了牢房內凝滯的寂靜。蕭硯辭緩步自陰影中踱出,一身玄色錦袍襯得他身形挺拔,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目光卻如寒星般落在許靜姝身上。
    他悠悠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玩味與探究:“”人在**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好一句佛門偈語。許姑娘這般借古抒懷,究竟是為誰如此深情不渝、念念不忘呢?”他略作停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隻是不知如今,我是否該改口喚你一聲”姝兒”?”
    許靜姝心頭一緊,卻未顯慌亂,她從容起身,依禮跪下,聲音平靜卻清晰:“罪女許靜姝,參見大殿下。”
    蕭硯辭並未立即叫她起身,反而揮手屏退了左右看守。待牢中隻剩他們二人,他才親手打開牢門,步履沉穩地走入其中。他俯身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許靜姝,手指強勢地抬起她的下頜,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兩人目光相接,一時間牢中靜得仿佛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他凝視著她清澈卻倔強的雙眼,良久,才幾乎是咬著牙,聲音裏壓抑著怒意與不解,狠狠說道:
    “嫁給我,難道就讓你如此不甘?姝兒,你還記不記得我曾說過的話?你注定隻能是我的——誰也奪不走,誰也不能替代。我要你留在我身邊,做隻屬於我一人的開心果。”
    許靜姝麵色平靜無波,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大殿下請自重。民女確實名為許靜姝,卻並非您口中所指的那位故人,世間同名者甚多,還請您明察。”
    蕭硯辭聞言縱聲大笑,笑聲中透著幾分狂妄與勢在必得:“哈哈,姝兒,何必再作無謂辯駁?不管你認或不認,接沒接那道旨意,從今往後,你都是我蕭硯辭的人。本殿下行事,何須他人置喙?”話音未落,他俯身逼近,意圖強吻許靜姝。
    許靜姝拚盡全力掙紮躲避,眼中閃過驚懼與決絕,卻終究力不能敵。就在她幾乎絕望、無計可施之時,一道冷冽如寒冰的聲音驟然劃破壓抑的空氣:“放開她。”
    蕭硯辭動作一頓,鬆開許靜姝,目光淩厲地轉向聲音來處。隻見一道黑影靜立不遠處,全身裹在夜行衣中,麵蒙黑巾,周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隻一眼,蕭硯辭便心中一凜——此人武功遠在他之上。
    許靜姝卻在那冷峻語調中認出了來人。是冷鋒。她心中一緊,非但未覺安心,反而愈加憂慮:此處是天牢重地,他怎能貿然闖入?
    蕭硯辭眼神陰鷙,語氣森冷地質問:“你是何人?竟敢夜闖天牢,可知這是死罪?”
    冷鋒以冷冽如冰的語調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區區天牢,又怎能難得住我?”他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握住許靜姝的手腕,試圖拉著她一同離開這陰森的囚牢。
    蕭硯辭見狀,立即上前一步,麵色陰沉地阻攔道:“本殿下不管你和姝兒之間有何過往,但她如今已是我的妃子,即便你武功再高強,難道你以為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將她從這深宮之中帶走嗎?別忘了,此處是守衛森嚴的皇宮禁地!”他話音未落,便欲高聲呼喚侍衛:“來人啊,有刺——”
    然而,蕭硯辭的話還未說完,許靜姝便迅速伸出手,輕柔而堅決地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呼喊。她轉向蕭硯辭,眼中帶著一絲懇求:“大殿下,請您看在我一年多前有過一麵之緣的份上,放他離開吧。我絕不會隨他走的,請您放心。”
    冷鋒卻並未因此退縮,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許靜姝,語氣愈發堅決:“姝兒,你不必擔心,我既然敢來,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護你周全,將你安全地帶離此地。”
    許靜姝心中深知局勢的複雜與艱難。雖然冷鋒武功卓絕,但她自己卻絲毫不懂武藝,若強行隨他離去,隻會成為他的累贅,甚至可能害得兩人都陷入絕境。
    於是,她強壓下心中的波瀾,故作輕鬆地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對冷鋒柔聲道:“我在這裏其實過得挺好,衣食無憂,處境也並不像你想的那般艱難。我抗旨不遵,本就是有錯在先,陛下乃是聖明之君,不過是礙於皇家顏麵略施懲戒。待再過幾日,陛下的怒氣消了,自然會放我歸家。你且安心在外等待,不必為我涉險。”
    許靜姝態度堅決,始終不肯隨冷鋒離去,冷鋒幾番勸說無果,最終隻能無奈地獨自轉身離開,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蕭硯辭站在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目光落在許靜姝身上,語調輕鬆卻帶著幾分戲謔:“姝兒終於不再遮掩,肯坦然承認自己的身份了。不過真叫人意外,姝兒雖看似平常,倒確實是個搶手的人物呢。”他稍作停頓,眼底閃過一絲探究,繼續說道:“一年前你設局假死,該不會……就是為了剛才那位男子吧?”
    許靜姝聽了他這番話,心中不禁暗想,蕭硯辭果然一點都沒變,說話依舊如此不中聽。她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冷淡地回應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這些都與你無關。另外,還請你不要將我是李夫人侄女的身份,透露給李府的人知道。”
    蕭硯辭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幾分慣有的調侃:“哈哈,姝兒和我說話的語氣還真是一如既往,半點沒變。既然如此,你應該沒忘記——還欠我一件事吧?”
    許靜姝這才恍惚記起,似乎確實曾有這麼一樁約定。她蹙著眉頭,語氣裏滿是不情願:“可我現在身陷囹圄,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之中,連自由都沒有,又怎麼能幫得上你什麼忙呢?再說,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女子,無權無勢,而你貴為當朝大皇子,身份尊貴權勢滔天,又能有什麼事需要我來幫忙?”
    蕭硯辭聞言卻輕笑出聲,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姝兒,你沒忘記便好。我要你答應嫁給我,這件事,你總歸是做得到的吧?”
    許靜姝霎時瞪大了眼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惱意:“我說大殿下,您沒搞錯吧?這哪裏是一件事?這可是關乎我一生的終身大事!再說,您府上不是早已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側妃,還有幾位千嬌百媚的侍妾了嗎?聽說她們個個都是絕色美人,將來您還要迎娶一位門當戶對的正妃。這麼多女子圍在身邊,您難道不覺得累嗎?更何況——”
    她頓了頓,聲音裏帶著幾分自嘲,“您不是常說我又醜又倔嗎?難不成是看慣了美人,反倒審美疲勞了?總之,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您還是換個別的吧,隻要是我能力範圍內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
    蕭硯辭爽朗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姝兒,語氣中充滿了寵溺與真誠:“姝兒,你真是我的開心果,每次和你說話都讓我心情愉悅,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能一掃而空。你的話語總是那麼生動有趣,帶著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想多聽幾句。”
    他頓了頓,微微傾身,仔細端詳著姝兒的臉龐,繼續說道:“其實細細看來,姝兒你長得一點也不醜,反而有一種清秀脫俗的氣質,眉眼間透著一股靈動的韻味,越看越讓人喜歡。”
    最後,他鄭重地承諾道:“我保證,今後一定會最寵你、最疼你,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你覺得如何?”
    許靜姝聽後更是沒好氣地對他翻了個白眼,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惱怒,語氣裏透著明顯的失望,說道:“你這人根本就不懂愛情,固執己見,冥頑不靈,跟你說也是白搭,簡直是對牛彈琴。反正除了這件事之外,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你,我許靜姝向來重情重諾,絕不虛言。”
    蕭硯辭這一回卻斂去了往日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神情認真而溫柔,目光誠摯地凝視著許靜姝,輕聲回應道:“姝兒,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你的生命如此珍貴,我又怎麼舍得讓你有半分損傷?我是真的喜歡你,這份心意,沒有半分虛假,也絕非一時興起。”
    許靜姝愣愣地望著他,一時有些恍惚。在她的印象中,蕭硯辭從來都是那個霸道、自以為是、甚至有些冷酷的人,可眼前這個語氣輕柔、眼神真摯的他,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心中微亂,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最終隻是深吸一口氣,以盡可能真誠而平靜的語氣說道:
    “蕭硯辭,你或許隻是覺得我與眾不同,所以對我產生了好奇和興趣,這種心情可以被稱作喜歡,但卻遠遠不是愛。愛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占有和征服,它是深刻的理解、堅定的選擇,更是不可背棄的承諾。如果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無論是身還是心,都會隻屬於他一個人,再容不下其他。
    而我,我所追求的感情,是全部擁有,或是全然沒有。我絕不可能和別人共侍一夫,共享一個丈夫的心與情,因此,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也許在你看來,這樣的想法太過理想,甚至不切實際,但這就是真實的我,我從不願在感情上妥協半分。蕭硯辭,謝謝你的喜歡,感謝你的真誠,但很抱歉,我們之間,終究隻能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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