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回想錄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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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為有了過去做對比,才能明白此刻有多麼的不容易。——題記
    回想錄一
    幼年時父親的巴掌總是落在我的臉上和身上,對於那時的他,關於表情,關於咒罵,我沒有太明顯的記憶。唯一可以清晰記住的就是我哇哇大哭的聲音,震耳欲聾。以及那一個謊言:告訴你媽,你膝蓋得傷是你在幼兒園磕的。
    很奇怪,每次回憶那個時候,他的臉總是一片模糊。沒有聲音,沒有氣味,隻有一種感覺。說不怨恨是假,裝灑脫的說不記得也是假。
    之後,就這麼過了許多年,心心念念的就是他那個決絕的背影與敷衍的話語。曾恨恨地想過,在他老了之後,不好好孝順他,任他自生自滅。
    初二生的那場大病,使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父親,什麼叫父愛。也是在那個時候,才隱隱的明白,什麼叫父女,什麼叫血緣。
    每每回想起那段日子,總是很清晰。也許是因為他的安慰,也許是因為他奔波的汗水。彼此的感覺開始悄悄的改變,我不再避著他,他也不再無視我。
    我們之間的堅冰漸漸的破裂,隻是偶爾的對視還是會立刻尷尬的垂下眼眸。偷偷的拿眼瞟他,看著他欲說卻不知如何張開的嘴,心裏竊竊得想:這個男人,太木訥了。
    對比這兩段記憶,無聲的黑白,真實的流動。正因為那段幼年的回憶還存在腦海,才會真正的明白此時若隱若現的溫情有多麼難得。因此,我變得異常珍惜。
    我會拉著他的手祝他父親節快樂;我會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他我自己繡的卡套;我會在除夕的時候為他包餃子;我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愛他。
    回想錄二
    我的脾氣隨她,同樣的易爆易怒,同樣的倔強。嗓門兒特大,說話一激動就像是在吵架。不過她比較感性,而我卻是趨於太理性。
    她從小就疼我,沒有碰過我一根手指頭。可是自從我小弟出現以後,挨打變成了家常便飯。那時的我剛從姥姥家回來,於她本來就陌生,再加上我不知原由的巴掌,與她之間的隔閡便越來越大。那個時候,我臉上總是帶著傷,紅紅的指頭印。
    恨她,討厭她,曾經離家出走過。在門外聽著她對我姥爺大喊:讓她走,小兔崽子,還反了她了;死外麵得了,我絕對不心疼。眼淚撲簌簌的往外掉。年紀還小的我那時還沒有學會如何裝作不在乎,如何告訴自己不要哭。
    上學很忙,早晚自習,我走了她沒有起來,我回來了她卻已早早入睡。一年也說不了幾句話,在那個家裏,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和樂,總感覺自己是多餘。
    就這樣,帶著對她得恨離家了。外麵的生活不比在家,什麼都要自己幹。茫然失措是必然的。時間長了,對她得恨也淡了,總是有點漠然。
    每周都必須回去報平安。看著她的笑臉,聽著她的關心,盯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裏總是澀澀的。越與從前做對比,就越發覺得,她原來還是愛我的。就這麼想,就這麼把恨消散了。
    迄今為止,我也沒有告訴過她,我有一件事是多麼的後悔。因為對她的怨恨,她手術的那一個禮拜,我從來沒有去看過她,也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那時的我真的恨不得讓她死,總感覺那樣我就解脫了。不敢對她說,害怕壞了現在我們之間的溫馨。
    她有的頭發白了,她臉上的皺紋也增加了,她的身體變壞了,她要努力養家養孩子。我開始學會體諒她,學會原諒她。
    長大了的我才終於發現,她一直都是有口無心。也許,她隻是忘了告訴我,她愛我。
    回想錄三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經親臨車禍現場,而且還是自己的親人。但我卻有,那個人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弟弟。
    說實話,自小就一個人的我很討厭那個普一降生就搶走了我僅有的一點關注的弟弟。因為他,8歲的我就要自己一個人睡硬板床,在那陰暗的小屋;因為他,8歲的我就要開始學會每天自己走30分鍾的路去上學,風雨無阻;也是因為他,我生病出事,他們從來都不會出現。
    一個小孩照看一個更小的小孩,這本身多多少少就會出現問題。她打我,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我沒有照看好他。
    所以,我恨他,理所當然。
    但是那年夏天卻把我帶進了一個惡夢。我親眼看見他被車撞飛,倒在血泊之中,眼角一直不斷的鮮紅把我嚇得動彈不得,沒有眼淚。看著他被披頭散發的母親抱著倉皇無措的飛奔而去,我拿著他掉落的鞋,心髒仿佛停止。
    也是在那時,我才發現,我愛他,很愛很愛他。
    想著他第一次叫我姐姐,第一次對著我笑,第一次握著我的手,第一次對著我撒嬌,第一次。。。。。。眼淚終於決堤。坐在手術室的外麵,手心冰涼。我害怕,很害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他。
    後來醫生告訴我,如果那塊碎玻璃在紮進兩毫米,他的眼睛就瞎了。一身的冷汗。
    那件事讓我做了整整一年的噩夢,每次夢中驚醒,都會哭出眼淚。從那以後,我不再恨他,他沒有錯,他是無辜的。
    看著現在的他長得高高壯壯,像頭小牛,心裏總是很欣慰。
    關於忘記,與記起,並沒有什麼特別明確的標界。人的大腦容量有限,自動就會刪除一些東西。能記得的就是對自己來說重要的,或是潛意識裏不想忘記的。既然這樣,那麼,記得又有何妨。
    不要強迫自己忘記,越是那樣可能就越會深記。
    其實記得也好,想想過去,想想現在,有苦有甜,有辣有鹹,有痛有樂,終歸化為一聲歎息。
    不遺忘,才能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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