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碧草芳菲盡,江湖幾多秋…… 第八八章 冷麵玉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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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時節,玉門內一片鮮紅的緋紅。
那是他們玉門特有的花種,千日紅。
每當冬去春來之際,便是千日紅的花期。花期內,每天每日,千日紅都是那麼嬌豔欲滴地綻放。它的美豔讓人醉、讓人癡,它的嬌豔是那麼的恰如其分,多一份太過豔麗、少一分太過平淡。
宗堂院內的四周也開滿了千日紅,然而在間隙總有那麼幾株淡藍的小花,它們嬌小得很容易讓人忽略,卻又是那種看一眼便會被深深吸引的。
這是南宮風最喜愛的花,紫幽。
站在籬笆旁的南宮風此時正和司馬修攀談著什麼。
“修,他們當真去了朝池山?”
“是!”
司馬修在南宮風麵前還是那麼得少言,對此,南宮風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欣賞。在玉門內,從小到大,他一直被人在教導著這樣那樣的事情。
有些事情,他是不樂意聽的,也是不樂意學的,更是不樂意知道的。但是,身為族長的他,卻被迫著接受其他人為他安排好的一切,包括女人!
“如果我和他反目,你會站在哪一邊?”
司馬修一時忘了言語,看著南宮風折了一株紫幽花,心底泛起千層浪。
“我……”
“修,你看!插在腰際怎麼樣?”
有些答案,或許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選擇。有時候,南宮風也是害怕的,因為在這世上,他所真正在乎的、真正擁有的實在太少、太少。
失去對他來說是致命的!
司馬修看不明,但是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必要,眼前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寂寞。
“嗯,好看!”一抹燦爛的微笑在司馬修的臉上揚起,這樣的笑容,世上隻有南宮風會看到。
遠處,司馬希秋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頭擴散。
“嫉妒?司馬希秋,你傻了嗎?跟一個男人吃醋!可是……”有些話司馬希秋真是難以啟齒,即使對自己,她也無法去承認那樣的失敗。
可是,正如她所看到的,自從送走古易月後,南宮風便一直埋頭於族內的事情,即使連和他說上一句話都不可能。
後來的一天,下著雪,南宮風抱著司空秋燕的屍體回來。
那之後,他倒是沒有那麼忙了,反而有時一整天坐在屋裏頭不出來,也不許別人進去,除了司空修。
沒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司馬希秋也並不那麼固執。可是,她沒有辦法忍受自己的未婚夫為了另一個女子在族內與長老們發生爭執,甚至是以死相要挾。
一個古易月還不夠,為什麼還要來一個司空秋燕?
司馬希秋不明白!
不過,她也不是那麼放不開的女人,他知道南宮風是一個重承諾的人,既然他答應了娶自己,那麼就是再不情願,他還是會履行承諾的。
更何況,按照他和長老的契約,今生再不會和古易月見麵,所以古易月,對她來說雖然是一個刺,卻沒有必要計較。
至於,司空秋燕,一個死人,就更加沒有計較的必要了。
她才不會自尋煩惱,可是,眼前……
為什麼?他可以對任何人笑,就唯獨對她冷漠。
幾度的反問自己,幾度的情難自已,司馬希秋最終還是收起了手中的鞭子,摔門而去。
她不知道再看下去,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幾日後的朝池山,範進拿著一個劍匣子,站在亭子外的小路上向遠處眺望。
“公子,衛長老來了!”遠處的小路上,一個身穿白衣袍子的老者徒步而來。
亭子裏的慕謹容將拿起的茶一飲而盡,隨後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站起。
“公子,他居然是個人?會不會有詐?”
“會不會有詐?是一定有詐吧!”慕謹容輕笑著又坐了回去。
“哎?”
一直以來,所以人包括範進都覺得慕謹容是一個不會開玩笑的人。雖然常常麵帶微笑,也不至於是個風趣的人,頂多也隻能算是個溫柔的人。
別人尚許不知道慕謹容的笑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可範進心裏頭明白得很。卸去慕謹容平日的笑容,除了冷漠,慕謹容的臉上是從來也不會多餘的表情。
直到後來遇到了古易月,範進才在那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臉上,看到溫柔,真正的溫柔。
但是,即便如此,範進仍然不敢相信慕謹容居然會這麼赤裸裸地回答。
其實,自從他娘親去世後,他就忘記了要怎麼笑,人群中,他的臉上懸掛著不過是一張麵具。撕下麵具,那是一張枯死很久的臉,就像那個死去很久的心一樣。任何的動蕩,都激不起一點點漣漪。
然而,直到那一天,他第一次笑開後,他的笑容便隻為她而展開。
一杯茶後,司徒衛終於來到了亭子外。
“真是想不到,老夫居然要勞煩玉簫公子大駕啊!”
“嗬嗬,也沒有什麼。在下等的不過是家母的遺物罷了!”
“哼!慕謹容!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給你嗎?別太天真了!”
“衛長老,見笑了。雖然謹容今年二十有五,不過還真是天真如此!即使麵對豺狼,謹容還是希望他會是隻有心有肺的豺狼!”
“慕謹容,你……”不知道為什麼,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眼前的慕謹容酷似當年的慕天涯,一口氣堵在胸口,堵得司徒衛氣血翻騰,一時氣結得不能言語。
“衛長老!寒暄的話。謹容也不想多說,隻希望您歸還家母的遺物!”
“哼,臭小子!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好說!”慕謹容想範進使了一個眼色,範進打開劍匣子,光芒四射的拜月劍照得司徒衛激動不已。
那是他們玉門丟失了近八十多年的鎮族之寶。自從被盜後,玉門的命運被顛覆了,接踵而至的厄運讓他們玉門幾近滅族。
玉門一代又一代的族人為了光複玉門、重拾拜月,承受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期間有多少人客死異鄉、又有多少白發送黑發人?
司徒衛忘乎所以地奔至拜月劍前,才剛想觸摸,範進就蓋上了匣子。
“衛長老,拜月你看過了!那麼……我娘的遺物呢?”
“哼哼!慕謹容,你跟你的父親真的很像!一樣的獨領風騷、一樣的自視甚高。你以為今天,你來了還能回得去嗎?”
範進也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急忙回到慕謹容的身邊。
“太遲了!慕謹容,你知道為了今天,我等了多久了嗎?這些年來,為了尋回拜月,我付出了多少,我的族人、我的女兒,我什麼都搭上了!今天——就是你慕謹容的死、期!”
就在司徒衛說完最後一句話,他向慕謹容發出了攻擊,同時,天空中飛出了一顆信號彈。
一時間一大批黑衣人從四處聚攏!
“衛長老,區區慕某,何以動這麼大的幹戈?”
剛才,司徒衛的攻擊確實讓人防不慎防,但是慕謹容還是輕而易舉地躲過了。
而範進手中的匣子也在頃刻間被慕謹容踢向空中,匣子應聲打開,隨之慕謹容一個飛身,拜月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慕、謹、容?”
一係列的動作快得大大出乎了司徒衛的預料,頃刻間的得意也在刹那之間變得不安起來。
“公子,小心!”
看著四周湧來的黑衣人,範進反射性地向慕謹容拋出一句關心;不過,他馬上就覺得後悔了。
誰能料想那批黑衣人才聚攏在亭子的周圍,便開始搖搖晃晃起來,一眨眼的功夫,便倒下了一片。
“這麼會這樣?慕謹容,你到底做了什麼?”
看著一個個族人莫名其妙地倒下,司徒衛訝異地直瞪眼。
“哈哈哈!沒想到,我還是輸了!”
這句話是司徒衛嘶聲力竭地喊出來的。
既是一個人,司徒衛也不會放棄的,可是當他想再次攻擊慕謹容的時候,他卻也像其他的黑衣人一樣,腿腳無力地癱倒在地。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這個人的可怕。
“不過,死了也好,至少還有東方雪的遺物陪葬!哈哈哈……”
為了不至於在慕謹容麵前失去僅有的顏麵,司徒衛又掙紮著站了起來。
可是才剛說完,他又再次倒了下去。
“公子?”
“衛長老,死?就算我把他們統統殺掉,也不會殺掉你!”慕謹容沒有理會範進。
原本開始倦怠的司徒衛,卻因為慕謹容的話,眼中又有了光芒,隻是眼中的是憤怒,是害怕,也是震驚!
“你——你果然夠狠夠毒!不愧是那女人的兒子!呸——”
“啪!”一枚暗器射入了司徒衛的胸口,一道鮮血緩緩流出。
“司、徒、衛,那女人?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說你的女兒呢?那種拆散別人家庭的女人?”
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射在司徒衛身上,那道目光之冷,足以讓司徒衛也忍不住顫抖,甚至覺得後悔。
“我沒有什麼耐心跟你耗,要麼現在告訴我孤星劍的下落,要麼——就看看你的族人是怎麼死的?”
慕謹容將拜月插在地上,慢慢地走到司徒衛的跟前,拉起自己長袍的一角,半蹲而立。
“衛長老,你說我狠,無所謂。反正還有你墊底嗎?你看看,既然我願意用拜月劍跟你交換,為什麼——你不肯好好合作!看來,比起拜月劍來說,我慕謹容的生死對於玉門更重要?”
麵對慕謹容的挑釁,司徒衛很氣憤,但是卻無力反駁。
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意識到,如果他沒有對慕謹容動殺機,那麼現在他是不是已經取回拜月劍了呢?
“難道我錯了嗎?”司徒衛兀自嘀咕。
眼見一個個族人發瘋地在在那裏嘶喊,之後便七竅流血而死,司徒衛忽然覺得自己錯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目的不在僅僅是取回拜月了,更多的是向慕家複仇。可是,那僅僅是他與慕家的仇恨,跟其他人有什麼關係呢?
“衛長老,怎麼樣?早做決定,對大家都好!”
“我……我……”
雖然司徒衛還沒能做出決定,不過慕謹容嘴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張揚了。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