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摘星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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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滄海看了看眼前這少年,雖說頭頂兩個角但容貌端正,一身金縷飄搖,站在仙光繚繞的光池中,還真有那麼幾分仙人之姿。
“那麼閣下是……”
少年咳了兩聲,搖頭晃腦道:“我當然就是天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金牛星君。”
雲滄海昂首挺胸上前,抱拳一禮道:“原來星君閣下,在下武當紫鶴真人門下第三代弟子雲滄海,有禮了。”
少年微感吃驚,“紫鶴真人?莫非就是那位即將渡劫飛升的那個紫鶴老道?”
“正是家師。”
“嗬嗬,紫鶴真人我也有所耳聞。原來是仙師高徒,難怪……難怪,不過最後還好我技高一籌。試你可真不容易哪。”
“一點東西,星君見笑。”
寵不驚,辱不懼。言談間雲滄海始終是溫文有禮,不卑不抗,進退得儀。深具武當三代首席大弟子的風度。
說話間,遠處忽有箜篌清鳴由遠及近,當宮、商、角、徵、羽五律變奏出一種和諧的美妙,雲、緋二人腳下光池中慢慢有星子飛出,漸漸增多,像夏夜裏的螢火蟲,它們散發柔光將整個夜空照得夢幻迷離。
其中有兩顆最亮的星子飛到雲、緋二人頭頂上方徘徊,雲滄海先伸手摘下自己上方這顆,用食指在上麵寫了幾個字便任它飛出手心,跟著又摘下緋念豬那顆遞給他。“珠兒,到你了。”
“什麼?”緋念豬眨巴著不明所以的大眼。
“寫你的名字。”
“可是……我不會寫字……”緋念豬可愛的小腦袋泄氣地低垂著。
“沒關係,我幫你。”
說著雲滄海握住緋念豬手指在另一顆星子上也劃了幾字,然後放手,看它跟在前一顆後慢慢飛遠……
“一年一度的雀橋聚會就要開始了,兩位也是這千年來唯一來到摘星池的有緣人,不妨隨我去觀禮吧。”
話罷,金牛星君腳下突然多出一團白雲先飛走了,這時,雲、緋二人身下也突然多出一隻巨大的金翼鳥托著他們跟上金牛星君。
當風中飄來醉人的花香,天雨曼陀羅華似雪非雪,紜紜紛紛,可歎雲間亦開繁花。滿眼繚亂中,星子們突然伸出雙翼化做金色的雀鳥飛向天邊搭成一座金光萬丈的拱橋。橋的兩端,一邊是彩衣仙帶的絕色佳人,一邊是衣著樸實的翩翩少年郎。
“雲大哥,我是不是在做夢啊?”世上真的有仙女也。
“當然不是,珠兒可曾聽過牛郎與織女的傳說?”
“他們……他們就是……”緋念豬緊抓著雲滄海的手臂,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圓滾滾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橋上那對相擁在一起的壁人。
雲滄海微笑,“他們本是一對恩愛夫妻,神仙眷侶,卻被王母用天河分隔在兩岸,相見卻不能相守,隻能終日相對落淚,淚珠化做流星墜落凡間等待著有情人送它們回到天界,如果是相愛至深之人非但能見到牛郎與織女,還能得到他們的祝福。”
緋念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
這時,天上雖是一遍詳和,然在人間的東海則是一派浪潮洶湧,海麵上無風,但那濤天的巨瀾卻詭異的狂嘯著,漆黑的海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破繭而出。
星月交輝的夜空沒有烏雲掩蓋,卻忽聞驚雷炸響,一道電光劈進海裏,海水四散開來,黑鴉鴉的旋渦中一道藍光衝出,直射九霄。
飄啊……飄……
兩團柔和的白光與那道耀眼的冰藍擦肩而過,返回他們在人間的肉體。東海岸邊,兩個人影緩緩自地麵爬起。
黑暗中,兩人一騎緩緩向西而行。
“珠兒,我今天真的很高興。沒想到你跟我的心意一樣。等回到武當,我就稟告師父,我們成親好不好?”
雲滄海滿心歡喜的把緋念豬擁在懷裏,那樂嗬嗬的樣子好像他現在就已經是新郎了。
“成親?”緋念豬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到緋念豬詫異的樣子,雲滄海像突然想起什麼,尷尬不已,“抱歉,一高興就忘了你現在還小,或者我再等幾年也可以。”
“啊?!”不是,成親不是要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才行麼?
緋念豬單純的大腦呈現出一片真空狀態,不過,再想想自從他離開鄉下,一路上就遇到不少怪事。所以對情愛、婚姻沒撒具體概念的緋念豬開始在想是不是兩個男的也能成親?
“轟隆隆!!”一聲響雷極為刺耳,抬頭,前一刻還星空晴朗天空,此時卻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一道閃電劈開黑色的雲幕,瞬間暴雨滂沱,傾盆的大水形成一重又一重的厚重紗簾,幾乎模糊的視線。
大雨來得太快,閃避不及的人瞬間濕了一身,涼風絲絲透骨,讓緊貼在身上的濕衣更添幾分寒意。
察覺懷中纖細瑟瑟顫抖了一下,雲滄海壓低了身形將風雨盡量阻擋在外,雙腿在馬腹上夾了一下,馬兒邁開四蹄加快了速度。
不多時,他們在一處山壁停下來。雲滄海利落的翻身下馬,隻聽“錚”地一聲劍鳴,玄鐵劍在夜色裏劃出一道幽光,斷枝碎藤散落一地,山壁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山洞裏很黑,陰森森的,有一股很重的寒氣。雲滄海自懷中摸出一個火折子點亮,牽著馬借手中微明向內尋去,熟練的步伐,像是已經來過這兒許多次,一小段亂石後裏麵的空間豁然開朗,寬闊的山洞裏居然有石桌、石凳、石床。
雲滄海用火折子將石桌上油燈點亮後,立刻將馬上的緋念豬抱下來放在石凳上,然後轉身埋首於馬背上的行囊中翻翻找找。
“雲大哥怎麼知道這裏的?”
“以前來過這裏,我們就先在這裏避避,等雨停了再走吧。”
“嗯。”點點頭,好奇寶寶緋念豬開始四下打量著洞內的擺設。
雲滄海從濕漉漉的包裹中取出一套幹淨衣服遞給緋念豬,“幸好,還有一套衣服是幹的。”
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緋念豬歪著小腦袋拉了拉雲滄海還在滴水的袖子,“那你了?”
“我這個用內力蒸一蒸,很快就幹了。你身子弱,快換了,當心著涼。”
“哦……”拖著長長的聲音,緋念豬接過衣物放在石桌上,便要開始寬腰解帶。
“唔,這裏太悶了,我……我去外麵透透氣。”
話罷,雲滄海跟火燒眉毛似的向洞外衝。
“很悶麼?”
脫了衣服,正要撥褲子,緋念豬突然覺得後麵有個東西在碰他的背,還有點涼叟叟的。回頭一看,媽啊,隻見一雙冰冷尖細的銀瞳正靜靜注視著他。
天界,
當那道衝上九霄的藍光漸慢下來時,隻見一個人影隱約出現在光霧之中。而雀橋上尚在情話綿綿的二人並未注意到這突來的不素之客。
來人五指收縮間,隻見一顆七彩光珠由雀橋那邊徐徐飛來,然金光萬丈的雀橋則如同沙砌的城堡瞬間化做烏有。
當分隔在銀河兩端的牛郎、織女把詫異的目光移向來人時,都變得困惑不已。
麵如秋滿月,眼似碧海波。男子舉手投足間,冷豔的藍光隨著他一身雨鱗蟬紗纏繞,似鱗還紗,如夢似幻,腦後銀發絲絲若飛流披散於一身藍光之上,傾泄一地,高貴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視。
“原來是東海傲光殿下,小仙這裏有禮了。”
織女勉強壓抑著憤怒的情緒,上前對來人欠身微施一禮。但是男子眼中除了手中的光珠,根本視周圍一切為無物。
徹底的漠視讓織女隱忍的口氣又衝了幾分,“不知小仙與相公是那裏得罪了殿下,也許在眾仙們眼中,我們這樣的兒女情長看來很可笑……但是,對於苦等一年才見一麵的夫妻,殿下不覺得這麼做太殘忍,太不盡人情了麼?而且殿下手中那顆淚星不僅僅是天界的一顆星子,也不僅僅是雀橋的一角,它代表著那對將它送回天界有情人之間的愛,現在您把它拿走,那對情人之間愛非但不能得到祝福,而且還會被反噬的效果詛咒。”
男子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絲似嘲非諷的笑。此刻,隻見他右手微抬,那顆閃耀在他修長蓮指中的光珠突地射出一股冰藍火焰,火焰身體初如一條細蛇隨珠子盤旋,慢慢的細蛇漸粗,忽聽“嗷!!!”地一聲嘶吼,細蛇盡生出龍一般的形貌來。
“看清楚,這是你們天界的淚星,還是我東海的聖物。”
此時,牛郎的麵色也是一驚,“是天龍珠?!”
“雖然我不清楚是何人將它偷到天界,但我龍族聖物又豈可容他人覬覦!”男子清晰圓潤的嗓音不高不低,裏麵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魄。
無原無故被人扣了一頂莫須有的帽子,織女正想與男子分辨,卻有人突然搶先她一步。
準確來說,是那光珠上的冰焰藍龍搶先一步對男子道:“傲光殿下莫要生氣,我之所以在這裏,並非有人偷盜,而是靈力感應。你可還記得兩千年以前,我家主人與阿難尊者那段前緣?”
尖細的銀瞳透著爬蟲類的冷血,紫青色的三角腦袋正吞吐著腥紅的蛇芯對眼前之食虎視眈眈。
吞下一口口水,緋念豬嚇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語帶哭音衝洞外喊,“雲……雲大哥,有……有蛇啊!”
“不!”
來不急阻止,剛從洞外衝進來的雲滄海隻得在毒蛇咬上的那一瞬,一劍將它斬作兩斷。而下一刻,緋念豬已紫青麵黑的倒在雲滄海懷中,麵部表情十分痛苦。
不容猶豫,雲滄海對準那一片潔白上的傷口低下頭去吸吮,一口,兩口,三口……,地上的黑血足漸增多,直到傷口由黑轉紅雲滄海才停了下來。
“珠兒!珠兒你怎麼樣了?你不要,不要嚇我!”
雲滄海急切的呼喚好無助好無助,可是緋念豬連呼吸都很困難,半晌後,才聽他如遊絲的聲線輕道:“唔……,雲……大哥……我好……好……難受,我……我……是……不是……要……要……死了……”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雲滄海將緋念豬緊緊抱在懷中,嘴唇磨擦著他有些冰涼的小臉,“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雲大哥不好,我應該一直看著你的。”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他現在該怎麼辦?對了對了,他還有……還有那個東西!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雲滄海將緋雲豬抱到石床上放好,跟著又跑到馬身旁,自行囊裏取出一個淺灰色的布包急急回到石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