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楚碸第一次沒來煊氏國際。
    秦綜第一次覺得上班如此無聊。
    空氣裏沒有生氣。
    諾大的院氏國際，空氣都沒有其它人的影子。
    秦綜將黃庶叫到了辦公室。
    “秦總監。”
    她還是一身明黃的衣裳，不過這次卻如此刺眼，因為秦綜知道了，那是向世人宣告，她始終是黃家的人。
    秦綜將楚碸的辭職報告給了黃庶，讓她看。
    她笑了一下，果然還是沒有成熟的人，成功時總是有所表現的。
    “是你要求的吧。”
    “秦總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秦綜將自己手寫的一份向上級請示的裁員報告，給黃庶看，讓她簽字。上麵清明的字跡寫著黃庶的名字。
    黃庶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態度也強硬起來。
    “我不會簽字的，您沒有權力解除用工合同。”
    秦綜眯了眯眼：
    “很好。”
    然後對著進來的王勳說：
    “提交董事會議書。”
    “是。”
    王勳沒有看黃庶就走了。
    提交了董事會議書就是正式申請了。
    一切由董事會來裁決。
    董事會裏有了第一次爭吵。
    董事方認為黃庶是不應當留，但是必須等合同到期，才能解除。
    董事方認為楚碸不能走，她有能力，是不可多得的才子。
    黃庶不服，她極力爭辯楚碸應當離開。
    她沒有說明原因，隻是再三強調楚碸個人作風有問題。
    董事會不可能聽信她的片麵之詞，這些年來，楚碸的為人處事如何，都是有目共睹的。
    秦綜反對再留下黃庶。
    態度極其強硬，最後，他站起來激動的拿著楚碸的辭職報告說：
    “相信各位董事都有想法，都是為了煊氏國際。別的暫且不說別的，就黃庶去留一事，是我在煊氏擔任人事總監六年以來起草的第一份辭退報告。有黃庶在，煊氏國際早晚是會失去楚碸的。”
    “合同還有半年時間，再半年辭退也不遲。”
    秦綜憤怒得無言語，半晌沒說一句話。
    無論再怎樣的公司都是上頭的人說了算話，下麵的隻有執行的權力，你不執行，有人會代你執行。
    秦綜是再明白不過的了。
    當初招黃庶進入煊氏國際時秦綜沒能多加防範，讓她長大了，做東了，不得了了，耀武揚威了。
    秦綜隻得妥協了，心想，黃庶還有半年時間了，也不長了。
    隻是這個原則，以後不能再不小心了。
    他萎糜的坐了下去。
    回到辦公室，一下午秦綜沒能回過神來。
    王勳來看過幾次了，也都不好說什麼。
    當夜色降臨，繁華的氣息終於透露出了一點毒草的幻覺。
    表麵的光鮮其實裏麵早已黴變，早已腐蝕了人的心靈。
    陳舊，惡心。
    夜色十分，已是很晚了。
    沿海一代天黑得晚是常事。
    等待美麗總要花一段時間。
    秦綜站在落地玻璃前向下看去，突然間又想起楚碸。
    那許多年前第一次與楚碸相見時她說過的話。
    她說她喜歡這裏的夜。
    蒼茫，而又疼痛，在無數光華下，放縱生命，淋漓盡致。美酒下揮金如土，享受年華從手中流走的無力。高樓的落地玻璃下，看人來人往，那是別處的世界。
    王勳在一旁，沒出聲。
    他知道秦綜在想著楚碸。
    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很有默契了。隻有分開時，才會想到早已分不開了。
    王勳知道的。
    其實秦綜動了情，若不是如此，三十歲的秦綜怎麼還會在董事會上如此激動。
    他想是自己無能，為楚碸做點什麼，卻也做不到。
    王勳知道，在感情上，楚碸和秦綜都幾乎一片空白。
    秦綜把愛都奉獻給了煊氏國際了，而楚碸則把愛封鎖了起來。
    或許是時候了，或許也不是時候，但不說會更糟吧。
    王勳是想說點什麼來讓秦綜明白。
    他開口說到：
    “秦總監，打個電話過去看看吧。”
    “什麼？”
    “楚碸今天下午一直沒有來，興許是認為您已經批準了她的辭職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