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庶則是習慣了興風作浪的人。她也有這樣的能力。
    這是一個殘酷的社會，沒有人不為之動容，有新來的，有離開的。
    在一個同樣風起雲湧的會議後，楚碸向秦綜提出了辭職申請書。
    那是在秦綜的辦公室裏。
    楚碸知道，她要給秦綜一個台階，或者說是一個心理準備。
    “為什麼”秦綜說：“我須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最好是一個真實的理由。”
    楚碸站在窗前，外麵的世界沒有變，變的是裏麵的氣氛。
    “我會給煊氏國際帶來負麵影響，給您帶來負麵影響。”
    “看著我！”
    秦綜站起來，走到她麵前。
    “對不起，我有權力不對外公開我的思想。”
    秦綜順手將手裏的文件扔在了楚碸的身上。嘩的聲響，東西落地。
    秦綜想到會議上，楚碸對黃庶指桑罵槐的行為無動於衷的樣子。
    秦綜想到昨夜十一點楚碸將文件整理好後走出辦公室後在樓梯間，被黃庶質問時受傷的樣子。
    秦綜想到前天董事會針對楚碸與黃庶事件開的會議，隻有總監及以上職務能參會，他為楚碸說的那些她沒能聽到的話。
    秦綜無法再忍受這樣的情況，他選擇的人才，他看中的人才，唯一一個能與他配合的人才。
    “你是我一手提拔的，你要對你的行為負責。”
    秦綜看著楚碸，深深的吸了口氣。
    楚碸麵色蒼白，滑向地麵。
    “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秦綜扶起楚碸，走進辦公室一旁的小間的休息室，楚碸終於要麵對現實了。
    正如秦綜說的，她要對得起煊氏國際，對得起秦綜。
    人們說得一點都不正確，楚碸無論怎樣有野心，有實力，有能力，都是個女人。
    是女人就始終是有感情的。但凡是個人，都會有感情，隻是有些人偽裝得好些而已。
    窗外依照風和日麗。
    高樓下的行人來來去去。
    在這物質的城市裏，楚碸有楚碸的不得已。
    在休息室裏，秦綜坐在楚碸旁邊。
    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他也沒有拿出煙來。
    那些都是對外的外交手段，隻有不成熟的人才以為這樣看起來很有情意。
    對楚碸，這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她不是個不成熟的人，但她是個不成熟的女人。
    楚碸是十七歲來到煊氏國際的。
    煊氏國際用人的標準是唯才是用。
    所以有不少的未成年人，也不足為奇。
    煊氏國際對選中的人才，都不會過問過去。
    而楚碸就是看中了這樣的條件，最終進入了煊氏，以為就要離開曾經，再也不會回到過去，而如今，卻殘忍的必須麵對現實。
    與黃庶認識是六歲時的事了，隨後相處了七年，相安無事。
    十四歲，楚碸升入該省一所省級重點學校讀高中。
    那一年與黃庶分別，隨後兩年未曾有一次相會。
    本以為就這樣了，十六歲的楚碸卻得知黃庶要退學了。
    世界就是注定好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楚碸將她的男朋友介紹給了黃庶，希望他能看在她的份上幫助這個貧困家庭的女孩子。
    男朋友雖然不是很有錢，但家庭背景很好，有權有勢。
    最後，達到了楚碸的希望，然而，卻不是這麼簡單，男朋友看上了黃庶的單純與美貌，決定和黃庶在一起。
    黃庶是不愛他的，也為她。但是為了學業，她同意了。
    楚碸看著有情人終成眷屬，自己除了成權，別無他法。
    然而事情到此還未完。
    他父母對黃庶看不上眼，認為黃庶的父母沒有文化，沒有能力，看出黃庶的目的，就是不允許黃庶進入他的家門。
    黃庶的父母為了黃庶繼續學習深造，與他的父母談判。最後達到一個讓人瘋狂的協議，黃庶與本家斷絕一切來往，斷絕父子母子關係。
    他的父母將黃庶的父母送到了遠方。
    可就在這途中，黃庶的父母死了，乘座的客車被不法份子搶劫，被殺害了。
    他的父母對此概不負責。
    而他也對她不再有什麼了。
    黃庶什麼也沒有得到。
    楚碸向他發問，他確明確的說：
    你以為你們算什麼，不過是女人，能有什麼成就，不過就是依賴男人生活的生物。你看看你，自以為是，黃庶是你介紹給我的，關我什麼事。別以為你們來鬧就能有成果。我是不會給你們錢的。所以，識相的就快走。
    是啊，女人算個什麼，在這個社會裏，女人算什麼。
    就算畢業別人也不會用你，就算學得再好別人也不會看得起你，就算能力再強也不過是男人給的。
    黃庶是楚碸介紹人的。出了事，不是他的，是她的。
    黃庶的今天是楚碸一手造成的，所以一切都是她欠下的，是罪。
    女人就是一綜罪。
    黃庶沒有再讀書，十四歲的她離開了學校，初中畢業證都沒有的她，上沿海做了苦工。然後一步步的爬上來，隻為複仇。
    外麵陽光依照明媚。
    說了這麼多，秦綜沒有看楚碸一眼，他不敢正視。
    說了這麼多，楚碸沒有落一滴眼淚，早已無淚水。
    過了很久，時間像停止了的鍾，沒有青春的痕跡。
    秦綜終於說了一句話：
    “那個男人是誰？”
    楚碸平靜的回答：
    “他死了，連同他的父母一起。黃庶成功了。現在是我了。”
    說完，楚碸站了起來，平靜的走了出去。
    秦綜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追出去。
    他現在還不知道，他會多麼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