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滿城之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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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營中,耶律斜軫和耶律休哥二人談論飲酒。
外麵北風呼嘯,帳內卻是一片溫暖。
“遜寧,你的直覺果然沒錯,宋軍想要速戰速決隻能走這步。來,幹一杯!”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耶律休哥談談一笑,也喝了一杯。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處置楊延昭?用他來威脅楊業退兵嗎?”
“楊業未必會肯。”他憂心忡忡的說:“你想,如果他這樣做,回去如何向趙光義交代?”
“這麼說,他豈不是沒有利用價值了?”
“至少,敵軍會失去一員猛將。”耶律休哥冷酷的笑。
就在這時,士兵通報楊延昭要求見他們。而當他的口中說出宋希的名字,耶律休哥頓時僵住!
怎麼可能呢?
宋希怎麼會在他們手上?!
他眼裏射出可怕的光:“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楊延昭冷笑,他原本隻是想試探一下耶律休哥,沒想到他一下子失去了的平時的冷靜,這足夠說明他們的關係非同尋常,這也成為了他唯一的談判籌碼:“你的信物還在她身上了呢!元帥不會這麼健忘吧?”
“你——”耶律休哥憤怒的抓住他的衣領:“你把她怎麼樣了?”
“遜寧,你別相信他,他也許隻是信口胡謅的!”耶律斜軫阻止。
可是耶律休哥已經無法保持理智,他狠狠地揍了楊延昭一拳,見他倒在地上,又把他拉起來:“她現在怎麼樣了?!”
“你很擔心她吧?想要救她嗎?”
“你最好說的都是實話,否則我叫你生不如死!”耶律休哥陰狠的說,連耶律斜軫都嚇了一跳,很久,他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耶律休哥,仿佛他又回到七年前殺人殺到紅眼的樣子。
楊延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隨即恢複的笑容:“讓我回去,你會再見到她。”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就這麼放你走?”
“那麼,交換人質。”楊延昭一字一句的說。
******
楊業接到楊延昭的信後,宋希就被捆綁起來,她還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就被押到滿城之外。
難道他們要殺了她?
就因為那個扳指嗎?
好吧,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反正也回不去了……
劉廷翰冷冷的看著她,似笑非笑道:“真看不出來,你是耶律休哥的女人。祈禱吧,也許他會來救你。”
“不,他不會的,我,我根本不認識他!”她意外極了,難道他們拿她威脅他嗎?好卑鄙啊!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能承認。
“想狡辯?!”劉廷翰一把拽住她的頭發,惱怒的說:“我很懷疑,你是不是遼軍的內應,要是楊將軍有什麼意外,你就等著瞧吧!”
“放開我!”她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根本都不知道楊將軍出了什麼事,何來的狡辯?!”再說……耶律休哥不會來救她的,是她自己任性逃跑的,這樣不辭而別的她,根本不值他來救。她的眼神一點一滴黯淡下去,天才蒙蒙亮,她卻好像墜入黑夜裏。
遠遠的,出現一人一馬的孤單身影,她漸漸抬起頭,看到那人正一步步靠近。
騙人!
那不可能是他!
宋希睜大眼睛,不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他真的來了!
而且是一個人來!!
他瘋了嗎?!!
他跨下馬,來到她麵前,靜靜的凝望著她,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沒有見,像是根本都看不夠。
剛升起的太陽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她身上,如同神一般矗立在她眼前。
“你為什麼要來?你快走!”她皺眉叫道。
“你是我的女人。”他原本淩厲的目光投向她的時候變得溫柔,仿佛世界隻有她一人。
“你果然來了!”劉廷翰走到耶律休哥麵前冷笑著:“楊將軍呢?”
“你放了她,我自然會放楊延昭。”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不是來了嗎?這就說明我是有誠意的。”耶律休哥目掃一切,語氣堅決。
“哼!我倒是想看看,你所謂的誠意有多深?”說罷,他勾起唇角:“要不,你跪下來表示一下?”
耶律休哥眼中迸出凜冽的光芒,他的憤怒震懾了所有人。
劉廷翰僵了一下,隨即露出陰冷的笑臉:“你不是說她是你的女人嗎?那你一定不願意看到她受傷害吧?”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宋希的脖子上,她粉嫩的脖子一下子出現紅印。
耶律休哥怔住。
“怎麼?你不心疼嗎?”劉廷翰火上澆油的說。
他咬咬牙,然後在她和他的敵人麵前——慢慢地——閉上眼睛——跪了下去——
“不!”宋希突然淚水奪眶而出。
怎麼可以?
他是遼國的戰神啊!
怎麼可以受這種屈辱?!
“來人!”劉廷翰喚來幾名士兵對耶律休哥拳打腳踢,看到他不還手,他肆意的笑道:“真沒想到遼國的戰神原來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啊!”
耶律休哥挺直了脊梁,目光始終停留在宋希身上。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對宋兵瘋狂的叫著:“住手!住手!我叫你們住手沒聽到嗎?你們這樣很卑鄙!真是丟盡了漢人的臉!”
“你也好意思說?”劉廷翰把匕首架的更緊一些,她脖子上的紅印成了一道血痕,他低沉的說:“你才是丟漢人的臉!竟然跟了契丹人!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你不許碰她!”耶律休哥充滿殺氣的聲音傳入每個人耳際,雖然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雖然受到這樣屈辱,他都可以承受,可是,他容不得任何人對她有任何的不敬,沒有人有資格羞辱她!
她是他現在唯一要保護的人,即使付出生命,他也不會懼怕!
“你是什麼東西!”劉廷翰把宋希推給副將,走到耶律休哥麵前抬腳狠狠地踹他,眼看耶律休哥倒地,宋希不顧一切掙脫束縛撲向他!
很難說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神秘力量,她竟然掙脫了比她力氣大得多的人,她的眼裏除了耶律休哥什麼都沒有——
整個世界隻有他,她。
她抱住他的身體,淚如雨下,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情願被打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劉廷翰要去把兩人拉開,耶律休哥卻猛然站起身把宋希拉入懷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佩刀對準他的脖子。
劉廷翰渾身一抖,心想這下完了,卻隻聽見一聲:“刀下留人!”原來是楊業及時趕到。
他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兩人麵前,他氣宇軒昂,花白的胡子在陽光下泛著令人炫目的光。
他對麵如灰土一臉狼狽的劉廷翰說:“耶律大人誠心來交換人質,你又何苦為難他?還不快退下!”說罷,掩護著他離開,轉而又對餘怒未息的耶律休哥不卑不亢的說:“元帥單刀赴會,勇氣可嘉。而我方也帶來宋姑娘,可是,為何不見延昭?”
“他就在前方二裏,楊將軍隨我來吧,但是,也請你一個人來。”他不鹹不淡地說著,把身旁的宋希摟得更緊。
“我該如何信你?”
耶律休哥淡淡一笑:“怎麼,我一個人敢來,楊將軍就不敢隨我去嗎?”
楊業眯起眼看耶律休哥。
“將軍不可以去啊!這分明是遼人的圈套!”一旁的副將勸阻。
“請帶路。”楊業摸了摸胡子,別有用心的看著耶律休哥,卻看不出他臉上有任何表情。
於是隨著他們往瓦橋關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