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惱？”愆偊不解地望著默佑。
    迷茫地抬起頭，默佑扯起一抹淡淡的笑，然後揚聲說道：“別氣啦。”
    凊晗把毛巾遞給默佑，背過去仍是不應。
    愆偊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可惜他不承你的情。”
    凊晗身形一僵，攥緊拳頭。
    不待他開口，默佑搶白：“彼時彼地，我隻能做出最好的選擇，或對或錯，本來以為無須對任何人剖白解釋。”
    凊晗轉了回來，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輕扯過毛巾為他擦拭。
    “夾鍾未盡，夜裏涼。”愆偊毫不含糊地從箱奩裏揀出一套新衣，又拎起雙鞋，丟到默佑懷裏。
    “不必，”默佑推辭道，“算了。”忙不迭搖搖頭。
    掃了他一眼，“全當是謝你。”愆偊擺擺手，“總不能叫你這樣走，壞了塵予樓的名聲。”
    “少爺。”凊晗也勸道，蹲下身去想替他換雙鞋。
    下意識地收了收腳，料到他不會罷休，默佑隻得由著他去。
    但除去凍得冰涼不說，磨破的口子透著殷紅讓人不解他是怎麼撐著走到這兒。
    把倆人複雜的表情盡收眼底，默佑平淡地分辯道：“慣了就好。”
    告辭回程，牽著凊晗，默佑笑嘻嘻地打趣道：“下次再去，不妨稱是萱草大人的舊識。”
    “少爺！”凊晗無可奈何地歎道。
    正要回身推門，默佑一抬眸，臉上的神采霎時淡褪了。搶前阻住凊晗，意欲垂首避到一邊。
    “哪來的？”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襟，濃妝豔抹的女人惡狠狠地逼問道，“我家纖堇都不得用到這等料子。”
    “穿出門的濕了，問人借的。”默佑不掙不鬧，輕聲細語地應道。
    “瞧瞧，攀上了貴人！”斜睨了他一眼，“指不定又要出個吃裏扒外的。”
    叉了腰瞄向他身後，“養了隻雜種狗，倒也忠心護主。”譏諷著凊晗明明白白的憤怒。
    “凊晗，千萬別•；•；•；•；•；•；”欲言又止，總算將他錮在原地。
    “今天該得管教管教。”說著巴掌朝默佑招呼過去。看他不嚷不躲，還嫌打得輕，又狠命地打了幾下。
    自知不能討饒，隻咬著唇輕顫不作聲，每挨著一下默佑便疼得一戰。
    凊晗不管不顧地撲上去，“再怎麼管教也該住了，難道於心不足，定要眼看著他死了才算！”
    “趁今天絕了後患，落個幹淨。”冷笑一聲這樣說道，她倒也住了手。
    “汙了我的眼。”扭頭就走，由著默佑摔在石階上。
    回屋察看，默佑身上或青或紫，竟無一點好處。凊晗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忙找了些跌打的方藥給他敷上。
    夜半轉醒，聽到他強壓下的哽噎，聲嘶氣弱，恍如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