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鴉雀無聲，隻聽得鏗鏘叮當，銀鈴玉佩微微搖曳之聲。
    “大可不必等我，”辛塵予落了座，“好不容易叫我找到你們都不在房裏的空檔。”
    珍珠偏過頭去望菖蒲，兩人相視一笑；薄荷裝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隻抿著嘴偷笑；茉莉隻管樂得拍巴掌；紅豆倒是大大方方地道起謝來；鳶尾一本正經地端起茶碗，舉起茶碗蓋掩著，還心平氣和地啜了一口，仍是止不住笑意；鈴蘭，睡蓮，蔦蘿等人俱是神采飛揚，笑嘻嘻地招呼著獻屠蘇酒，隻有離愆偊不冷不熱地坐在下手的位子上，一聲不響地瞄著其他人有說有笑。
    場麵熱絡起來，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調侃地說著些步步高升之類的吉利話，樓外已經此起彼伏地響起爆竹聲。
    辛塵予的別有用心地盯著離愆偊，興致勃勃的樣子讓他不由自主地避開了目光。
    相較平時更顯得形單影隻了，看來還是得讓他四處走動走動，辛塵予心裏嘀咕著。
    珍珠掃了一眼席末的萱草，年前忙得腳不沾地，沒來得及把規矩囑咐給他，埋怨了自己兩句，才小心翼翼地提議道：“照舊今年該從萱草開始啊。”
    不明所以地抬起頭，難得迷茫的眼神讓他漏出了一絲稚氣，辛塵予不由愣怔了片刻。“你先，取個好彩頭。”她端起酒杯。
    收斂起難得的表情，他右手托起杯底，左手微微扶上杯沿，一仰頭灌了下去，之後抬眸望了望對麵的辛姐姐。於是從少到長，大家也順次喝幹了屠蘇酒，祛祛不正之氣。
    辛塵予最長，她端起杯子，輕輕晃了一下，“大黃一錢，桔梗，川椒各一錢五分，桂心一錢八分，茱萸一錢二分，防風一兩，以絳囊盛之懸於井中，至元日寅時取起，以酒煎四五沸。珍珠的手藝最好呢。”
    承了誇獎，珍珠隻笑著福了福，也不故做謙辭。
    “年年最後飲屠蘇，不覺年來二十餘。”辛塵予柔柔地歪在椅背上，故作懊惱地托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