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大陸。白地。千幻。雲瑞742年。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You非我，怎知我不樂？！
    這是我的口頭禪。
    因為我一年四季雷打不動的表情——
    笑。
    眯著不大的眼睛成一條彎線狀。
    嘴角上揚75度角。
    溫暖的笑著。
    幹幹淨淨的笑容。
    當然這是一部分人共同認定的。
    我也自然在其中。
    不過大部分人還是認為我這是傳說中的“傻笑”。
    我自然知道是貶義。
    所以我大力的澄清。
    “我這是充滿著暖意的笑容。幹淨。清澈。無比。”
    此句一度成了我的標誌性語句。
    終於在我孜孜不倦的傳播下，部分人終於站在了我的身邊。
    在我每次剛要開口來上兩句時，那些人總是滿麵近乎…膜拜的態度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陽光笑容！”
    看，多優美的句子。
    當然笑眯眯，笑眯眯的多了，那些個取經的人也就多了。
    “你怎麼天天笑啊？”
    “開心啊。”
    “為什麼開心啊？有什麼好事啊？”
    “你看，今天天氣很好啊。”
    …
    “今天下雨了，為什麼你還是這麼開心？”
    “因為下雨啊，今天。”
    …
    “今天晴天了，你幹嘛還笑成這樣啊？”
    “因為是晴天啊。”
    …
    我想大家多半是已經取到經了，所以一時之間就沒人找我問這個問題了。
    忽然有一天，一個人跑到我麵前，給了我一巴掌，看我依舊笑如春風，問道，“你為什麼還是很開心？”
    這次我沒有直接回答，“你為什麼要打我？”
    那人一愣，旋即摸摸後腦，咧嘴一笑，指著遠處的一行人開口道，“他們想看你不笑的樣子。”
    “哦。”
    我心情有點濕濕感覺，好像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淋了個灌頂。
    潮潮的。
    粘粘的。
    仿佛被淋濕了的衣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全身不對勁，
    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一張春意盎然的笑臉。
    透過他的眼睛我看到了我的倒影。
    深深地深深地。
    我想說，“你的眼睛很漂亮。”
    那裏麵我倒影的眼睛愈加的清澈。
    我在心裏想著。
    然後第一次沒有回答被人問的“為什麼開心”，第一次在別人轉身之前轉身，第一次在別人離開之前離開。
    我大步離去。
    “等一下。”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剛才那個忠實的聲音。
    我停下腳步，回頭。
    然後迎麵而來就是一個黑影。
    就在他的拳頭離我的臉還有幾公分的時候，一個纖細的手擋在了我的麵前。
    我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眨過，所以非常清楚的看清了整個過程。
    包括那個人臉上的驚懼還有恐慌。
    就在我疑惑的看著那人從白轉為青的臉色之時，握住那人手的小手動了。
    明明沒有那個拳頭大，隻算是勉強包住了，但是誰也想不到那小手似乎隻是輕輕的一捏，然後清晰地“哢”聲傳進了我的耳朵裏，隨後很是響亮到透徹雲霄的吼聲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耳邊。
    小手放開那個已經被捏碎了的拳頭，立在我旁邊。
    我看著抱著拳頭彎著腰近乎痛哭的那人，有種莫名其妙的煩躁襲上了心頭。
    突然肩上一重，一隻手搭在了上麵。
    熟悉的香味傳進了我的鼻子裏，使得我心神一定。慢慢轉過頭，笑眯眯的看著小手的主人，“苜蓿，你來啦。”
    “我來了。”
    這是一個女子。
    眉眼如畫，明眸皓齒，瞳色琉璃，婉轉淡漠。
    縱使麵無表情但是仍舊美麗異常。
    “接我回家啊。”
    我笑眯眯的看著苜蓿牽起我的手然後轉身離開。
    “恩。”
    苜蓿輕輕的應了一聲。
    若不是兩人離得很近，我想這個應聲我是聽不到的。
    雖然苜蓿很是冷漠，可是對我卻是極好。
    許是這樣，所以對苜蓿，我有著近乎母親般的喜愛。
    側著頭，微微揚起，看著比我高了一個頭的苜蓿，眉眼彎彎的說，“苜蓿，你好像又高了點啊。”
    苜蓿微微一頓，然後又是一聲“恩”。
    我自然沒有放過苜蓿的異常，停下腳步，拉住苜蓿，雙手抓住苜蓿的右手，輕輕的搖，很孩子氣的對苜蓿說道，“苜蓿，你剛才頓了。頓了下呢。”
    要知道，苜蓿可是千年雪糝，在極寒之地修煉了千年，什麼表情什麼言語在那樣冰天雪地的情況下隻怕早已經寒化了。
    若不是成果飛升之際出了一些意外，隻怕我也無法和她相識。
    所以每天觀察苜蓿有沒有多餘的或是新的表情已經成了我的習慣。哪怕隻是一個停頓，我也會非常的有成就感。
    苜蓿沒有什麼變化，隻是垂眼看我，眼神雖然沒有暖意，可是已經沒有了那煞人的寒氣。
    我笑眯眯的與苜蓿對視。
    半晌，苜蓿轉過頭，拉著我繼續往前走，“回家。”
    我嗬嗬一笑，“恩。”
    回答的無比堅定。
    因為個子相對於苜蓿而言矮了一些，所以步子也邁的小了。
    若不是苜蓿拉著我，隻怕早已落下了一大段。
    幾步過後，我總是小跑幾下方才追上苜蓿，與她平行而走。
    可是不出兩步，那距離就開始拉大了。
    走了一段路，我終於有點喘了。
    雙頰也因為小跑而殷殷紅了起來。
    嘴角的弧度依舊那樣彎著，眼睛裏似乎因為撥開了層層的霧氣顯得清亮無比。
    緊咬著嘴唇，盯著苜蓿的背影，我忍不住睜大著眼睛努力地把她的身影裝進自己的視線中。然後微微的喜悅著。
    原來我也可以有屬於我的，沒人和我搶的人啊。
    “苜蓿，我們這樣一起好不好。”
    我認真的敘述。
    語氣滿是淋漓盡致的快樂。
    “苜蓿，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我堅定的說。
    衝著苜蓿的背影有些失控的喊，“一直。一起。”
    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我收不住自己往前傾的身體，隻得閉起眼睛等待著疼痛的到來——
    沒有預期的疼痛。
    我睜開眼，笑彎了眼睛，看著把我抱了個滿懷的苜蓿，“我們會在一起的，對嗎？”
    苜蓿凝視著我，然後非常緩慢的點頭，“恩。”
    “你會一直陪著我，是吧？”
    我捧著苜蓿的臉，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是。”
    “永遠不會離開我？”
    “是。”
    看著同樣晶亮的眸子，我退離苜蓿的懷抱，後退三步。
    與她平視，眉眼處盡是笑意，“我做男的，可好？我來保護你！”
    我從來沒有用這般堅定的語氣說話。
    隻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了這樣的話，就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苜蓿同樣震撼。
    她微微楞了一下，而後緊緊地凝視著我，似乎要在我的臉上找出一點玩笑的蹤跡。
    我又是一笑，盡管驚訝於自己不知從何而來的堅持，但是卻不後悔，所以，很是認真的回視著苜蓿，“我是認真的，你看，我的眼睛沒有在笑。”
    然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苜蓿嘴角微扯。上揚。
    眉眼彎彎。
    一係列的動作在我的視線裏緩慢而略顯僵硬的完成了。
    我驚訝的張大嘴巴…
    “苜蓿，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