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之看著朱一謙激動的神情，不忍打斷他。朱一謙說著說著竟然落淚，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向顧維之控訴說：“他們說是保護性拆遷，什麼是保護性拆遷？廟裏的每一塊磚，每一塊瓦都得完整拆下來，登記編號。可他們竟然用推土機推，用挖掘機扒，滿地全是碎磚爛瓦呀。全毀了，徹底毀了。他們愧對祖宗，愧對後人啊……”
    朱一謙再次哭得不可收拾。周圍人都圍著兩人看。靖邊文物局的阿處長過來拍著朱一謙的肩膀說：“老朱，別鬧了，你看影響多不好。”
    朱一謙猛一抬頭，瞪著矮胖矮胖的阿處長，更加怒不可遏地吼道：“影響不好？你們這些當官的，成天就知道吃他們的，吃了拿了你們就給他們蓋章。沒有你們給蓋章，他們敢這麼糟踐東西嗎，武聖廟能叫他們給毀了嗎？他們拆廟傷天害理，他們遭了報應，你們也好不了，你們也……”
    朱一謙簡直喪失了理智，顧維之見他越說越不堪，恐怕對他以後不利，於是一把把他攬在懷裏勸阻道：“老朱，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那個阿處長早已被罵得灰頭土臉，他知道朱一謙的脾氣，越壓他火越大，就越加不計後果地胡來。再加上，今天的會議是要聽朱一謙他們這些學究的。所以，阿處長隻好恨恨地躲開了。而此時的朱一謙已經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顧維之忙將他扶進會議室，拿過一盒麵巾紙往他手裏塞。
    朱一謙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了，他起身去衛生間洗臉。老田湊過來問：“他就是朱一謙呀？”
    顧維之點點頭說：“是不是很個色。”
    老田笑笑說：“你們倆很像。”
    顧維之有些不快地說：“我？我怎麼像他呀？”
    話一出口，他就笑了。是阿，想想這些天來的所作所為，不是跟朱一謙一樣瘋狂嗎？
    兩人正說著，外麵來了幾部車，陸續進來很多人。接著就有人宣布會議開始。主持會議的是靖邊市政法委的一個副書記。說這是一次協調會。目的是為盡快為破案提供幫助。
    靖邊市公安局的同誌首先通報了案情。市政法委的一名處長通報了協查方案。接著文物局的阿處長也說了些盡快找出線索幫助破案的空話。各方表過態，接著就是分工。會上成立了幾個小組。指揮協調組、保衛組、後勤組等等。顧維之、朱一謙一起被分在專家組。當介紹專家組成員的時候，顧維之驚得目瞪口呆。
    “為了破案，省文物局與北京大學聯係，請我國著名的清史專家洛長波教授來指導研究。可洛教授臨時有個國際交流項目，所以指派他的助手韓冰小姐前來。”
    韓冰落落大方地站起來，向大家點頭示意。顧維之呆呆地望著韓冰。韓冰一定是剛才隨那夥人一起進的會場，所以顧維之並沒有看見她。韓冰也沒有發現顧維之。當主持人介紹到顧維之時，韓冰也驚訝地望了過來。顧維之向她點點頭致意。韓冰這臉上剛剛浮現出的緊張立即消散了，她也微笑地向顧維之點了點頭。
    顧維之知道韓冰的這個身份一定是假的，也一定跟幽魂有關，但他弄不懂，為什麼昨天她不向自己說明呢。萬一自己說走了嘴，她以後的戲法還怎麼演呢？
    韓冰在這裏出現，也讓顧維之十分激動。這說明，武聖廟裏出土的文物當中，一定有那具神秘的石棺。想到這裏，顧維之就覺得會開得又長又沒用，他真想馬上就趕去現場，去看那具石棺。
    老田冷不丁湊過來笑著說：“那不是你的學生嗎，還是一個教授的助手啊。”
    顧維之機械的點點頭。老田眼裏流露出敬佩的神色說：“真沒想到，老顧，你的水平肯定很高。”
    讓顧維之頗有點惱火的是，大會剛散，專家組的人湊到一起又開小會。省裏來的一個老頭囉囉嗦嗦的講了半天，淨是方言。顧維之、韓冰和老田他們什麼也聽不懂。輪到韓冰發言。韓冰說：“老師就讓我來聽，來看，把聽到的，看到的帶回去就行。”
    說完，她還舉了舉手裏的數碼相機。到顧維之這裏，他就不客氣地說：“到現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