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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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白雲,萬裏晴空,一身蒙族裝扮的纖瘦女子席地而坐,望著遠處放牧的大人孩童,不由想起詩中所說的: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要不是自己的身份有異,她可能會喜歡上這塞外風光,可惜眼前的美景隻讓她更加思念心中的人,心下默默念道:已經七天了……
“齊姑娘,齊姑娘!”身後傳來清脆的喊聲,若水慢慢回頭,隻見繆蘭斯的貼身丫頭其雅一路橫衝直撞地跑了過來,到了她麵前,氣喘籲籲地說:“齊……齊姑娘,蘭斯大……大人找你呢。”她起身輕輕拍掉身後的草穗,笑著看著眼前氣喘臉紅的女子說:“不用這麼急,你慢慢說,他找我什麼事?”
其雅拍拍胸口,大大地吸了兩口氣,嘴一咧:“大人說接你的人來了。”若水眼眸一亮,雙手抓住她的雙肩,聲音微顫:“其雅,你說真的?”其雅點點頭:“嗯,大人讓你快過去呢。”
若水高興地拉起她就跑:“走,快帶我去!”還沒緩過來的其雅又是一陣狂奔。
若水到了繆蘭斯的主帳篷外,隱約聽到了純正的漢語,忽然感覺眼角微濕,鼻子泛酸。喘息不定的她愣愣地收住了腳步,其雅詫異地問:“怎麼了?”若水笑了笑,百般滋味在心頭說不出,道不明,定了定神說:“沒什麼,進去吧。”
其雅為她掀起門帳,若水擒著笑步入帳內,不經意地掃了下四周,一眼沒有見到心中所念,微皺了下眉頭,目不斜視地望向正堂居中而坐的繆斯蘭,微微欠身:“繆大人!”繆蘭斯微微點頭,還未出聲,右下側來客中就傳來一聲輕呼:“阿姐!”
若水聞聲望去,上官非自覺讓開,一張妖嬈傾城的容顏映入眼簾,一雙美眸情深意切地望著她,她紅唇輕啟:“若歡!”少年視若無人地衝到她身邊,一頭撞進她懷裏嗚咽起來:“阿姐,我好想你……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嗚嗚……”
若水輕輕拍拍他的後背,柔聲道:“傻孩子!姐姐怎麼會不要你呢?快別哭了,這麼多人看著呢。”少年慢慢止住哭聲,若水抽出絲帕,一手托起他的臉,一手輕輕幫其擦拭眼淚,溫柔細語,“若歡是男子,是大人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以後可別再哭鼻子了。”
若歡滿滿眷念地看著她,溫順地點點頭,上首的人輕輕咳了兩聲,若水拉他於身側,對繆蘭斯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舍弟讓大人笑話了。”繆蘭斯微笑著擺擺手,轉過臉對上官非說:“上官大人,齊姑娘已經來了,我們是不是該談正事了?”
上官非瞥了若水一眼,對他說:“繆大人,我家王爺說了,隻要齊姑娘毫發無傷地與在下回京,您提的條件他都答應,而且會親自在望京恭候您的大駕。”繆蘭斯若有所思地瞄了瞄下首的女子,她靜靜地站在那,淺笑倩兮,從容淡然,身邊絕色的少年如影相隨,美如畫卷,兩人手牽著手,似乎這一切與她們無關,很好奇夏擎西居然就這麼答應自己了,好像太容易了吧。他的右手不自覺地輕輕拍打著座椅把手,麵色一沉:“口所無憑,上官大人可有信函?”
上官非從懷中掏出一枚玄鐵令牌,雙手遞上:“這是我們麒麟門的玄鐵令,繆大人現在可以放心了吧。”繆蘭斯眼中精光一閃,示意侍衛遞上來,接過玄鐵令的一霎那滿意地笑了,小心地揣入懷中,對著上官非笑容可掬:“王爺既然以此為據,我怎麼會不信呢?”上官非一挑眉:“我使命已達,還請大人準齊姑娘與我離去。”
繆蘭斯不經意地掃了眼若水,微笑說:“上官大人一路辛苦了,不如在此逗留一日,一來休息調整一番;二來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待明日,我親自派人送你們入境。”上官非想了想微微頷首。
繆蘭斯派人送上官非等人去休息,出了主帳,若水牽著若歡往自己的帳篷走,上官非讓人先送隨行的侍衛去休息,自己則跟了上去,不緊不慢地說了聲:“齊姑娘,留步!”若水回過頭,麵無表情,口氣生硬:“上官大人有何吩咐?”
上官非非但沒有不悅,還畢恭畢敬地對她行了大禮,彎腰道:“屬下向主子請安!”若水鬆開若歡,伸手欲扶,詫異加吃驚:“上官大人!你這是?”上官非直起身子,麵帶愧疚:“讓您受驚了,主上有令,齊姑娘既為主上夫人,即日起麒麟門上下見夫人如見主上,任憑您差遣。”
本來沒有能見到他,若水是有些失望,如今見他如此安排,滿足亦感動,隻是聽到上官非稱自己夫人不由麵色微微泛紅,這不明擺著強定了她名份嘛,雖說有些不好意思,卻有種淡淡的喜悅湧上心頭。她的嘴角不經意地上揚,帶出柔美的笑容,聲音輕柔:“那以後就麻煩上官大人了。”
上官非第一次近身見到她的笑容,隻覺得她淺笑之下,竟有種別樣的美,一時微愣,片刻低下眼簾道:“不敢!”
翌日一早,若水早早地就催促上官非上路,上官非以為她歸心似箭,來不及和繆蘭斯打招呼,便領命帶著大家匆匆踏上了返程。若水命他全速趕路,他雖不明所以還是照辦了,馬車的顛簸她實在受不了,便讓上官非舍了馬車,和若歡共騎,一路狂奔,上官非和一班侍衛小心謹慎地跟著他們。
若水的心情很好,離邊境越近,笑容越大,連坐在她身後的若歡也好奇起來:“阿姐,你好像很開心?”
若水撲哧一下笑出聲,側過頭眉飛色舞地告訴他:“開心,當然開心,我留了大禮給那個臭男人,估計這會兒他正享受著呢。”“你送他什麼了?”美少年納悶。
若水薄唇一抿,嬌笑道:“昨天晚宴,我給他敬酒時加了點料。”
“加了什麼?”若歡更好奇了。她壓低聲音小聲道:“也沒什麼,不過是讓他渾身變色騷癢加做半個月太監的東西罷了。”她說的輕描淡寫,若歡卻聽得明白,臉上浮起可疑的紅運,小聲無奈道:“姐姐……”若水轉過頭,笑睨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打趣道:“你臉紅什麼?姐姐這是對他小懲大戒,誰讓他欺人太甚。”若歡微微點頭,聽到她又說:“這也是告訴你,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這下不僅若歡點頭了,連跟在他們旁邊,落後半個身子的上官非也連連點頭,雖然他不是有意偷聽,但他們的談話還是一字不漏地傳到了他耳裏。難怪她一早催自己趕路,原來是做了壞事。沒想到她還會使毒,連他這個武林高手都沒留意,汗!!
不經意瞥到他表情的女人眼眉都笑彎了,她哪裏知道在上官心裏對她的印象已經是180度的轉變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當初那個冷漠淡然的女子會如此頑劣多變,想到她整人的手段,暗暗替自己主子捏了把汗。
上官非一行人趕了兩天一夜終於到了邊境,本來憑著上官非手中的官印和通境關文,通關應該是很容易的,可是接過他們關文的士兵統領對他們一行人左看右看,忽然招來一隊人馬將他們團團圍住,一麵讓眾人下馬等候上麵審查,一麵派人去請長官。上官非麵色一沉,本想動手,卻見若水對自己輕輕搖頭,隻得作罷。
沒有多久,就見幾個身著高級將領衣服的人走近,若水和上官非一見來人,不由對視了一眼,待來人來到麵前,上官非特意擋在若水身前對來人行禮道:“呂將軍!”
來者中最高級別的正是呂毅,他掃了眼眾人,瞥到低著頭的若水和若歡隻停了一下便若無其事地望向上官非,眼眉一挑,朗聲道:“原來是上官莊主啊。上官莊主這是從何而來啊?這手上的關文是怎麼回事?”上官非笑著說:“呂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呂毅回頭對下屬使了個眼色,麵帶微笑請上官非走到一邊,兩人低低細語良久,呂毅有意無意地瞄了瞄若水這邊,若水心忽然跳得很快,隱約有種擔憂,卻說不出來。偷偷看著上官非,隻見他麵色從容,反觀呂毅麵色越來越嚴肅,待上官非停下之時,呂毅好像說了什麼,上官非臉色一變,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後來兩人又談了起來,許久,兩人好像達成了共識,呂毅抬手對這邊的士兵做了放行的手勢,若水沒來由地鬆了口氣。
進了關,原本應該回雲霧山莊的眾人,上官非隻派了隨行的兩個侍衛回去,其餘四個侍衛和他一起立刻啟程護送她們回京,因為路途遙遠,從新安排了馬車,這下輪到若水不明了,她讓若歡先上了馬車,自己走到上官非麵前,微皺眉頭:“出了什麼事嗎?為何這麼急?”
上官非為難地看著她,半響才支支吾吾地說:“望京兵變了。”若水一怔,第一反應是:“是誰造反?”問的同時她感到心慌,可是依照時間來看他們分開不過十日,就算他趕回京也不可能這麼快發動兵變啊,而且他沒有動機。想到此忽然自答道:“不會是他。”
上官非自然知道她說的誰,神色凝重地說:“自然不是主上,不過卻是三王爺。”
“你說什麼?”若水一驚,粗魯地楸住他的衣領,“你什麼意思,三王爺不就是主上嗎?”上官非點點頭又搖搖頭,尷尬小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不敢觸摸她的身體,低聲道:“主上是三王爺,可是發動兵變的三王爺不一定是主上。這其中另有隱情。”眉頭緊鎖的若水輕輕鬆開他,眼神驟冷:“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上官非看了看周圍,整了整衣服說:“夫人先上車,路上屬下會向您解釋的,如今望京局勢緊張,主上現在可能很被動。”若水越聽越糊塗,斜睨了他一眼,惴惴不安地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