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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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府之所以叫江陽府是因為城門四周有一條湖泊名曰:陽湖,而往西流向連接著的正是橫穿兩國的啟江,兩者的交界處正好勾勒出一個江陽。
夕陽西下,彩霞映天,陽湖畔,遊人眾多,忽然一白一黑兩匹駿馬飛奔而來,人們紛紛側目,隻因每匹馬皆是兩人共騎,且個個風姿綽約。白馬上的藍衣男子溫潤俊逸,懷裏攬住一白衣蒙麵女子;隨後的黑馬上,灰衣勁裝的冷峻男子身後帶著一位俊俏少見的美少年;來得正是夏默北一行,冷峻的男子是夏默北的貼身侍衛朱俞。
夏默北率先下馬,隨即自然地將若水抱下馬,若水麵一紅,落地後,低聲道:“我自己可以的。”他輕笑出聲,輕聲道:“我知道。”若水白了他一眼,明明惱他,可對著他含情帶笑的雙眸,心竟亂了。
那邊朱俞和若歡也下了馬,夏默北將馬交給朱俞,自己牽著若水往堤岸走,若水欲掙開,卻被他握得更緊,他靠近她耳邊,吐氣如蘭:“你看看你弟弟。”若水不明所以地轉過臉,看到若歡滿臉不悅,眼睛正陰沉沉地盯著兩人相握的手,心頭一窒,不再掙紮,任由他牽著。
陽湖兩邊,花草叢生,樹木蔥鬱,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湖水味,讓人不由為之一醒,麵對陽湖,若水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睜開眼,綠色入簾,眼明心靜。身後傳來柔和的男音:“喜歡嗎?”她點點頭:“沒想到北邊也有如此風光,若是這邊永無戰爭,倒是個定居的好地方。”夏默北走到她身側:“江陽之外還有雲鎮(邊境小鎮,軍隊駐守的地方),你要對我們有信心,江陽還是很安全的。”
若水點點頭:“嗯,我知道。隻是如今外敵蠢蠢欲動,你時常奔波於雲鎮、江陽,我總覺不妥,一來徒增疲勞,二來若有緊急軍務該如何是好?”夏默北注視著她,亮如星辰的眼眸透出淡淡情愫,慢慢勾起嘴角:“不會耽誤正事的,我有分寸。”她淺淺一笑,不再多言。
微風徐來,輕輕吹起她的麵紗,他伸手揭下,淺笑著對她說:“別帶了,這裏沒人認識你。”若水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見他隨意地將麵紗放入懷裏,欲蓋彌彰地說:“認識我的人沒有,不代表沒人認識你,我這不是想小心點嘛,我可不想成為你的把柄。”說完伸出手說,“麵紗還我。”微風中,她白色的裙紗微微飄揚;夕陽下,她細致的臉上泛起淡淡紅暈,小嘴微翹,模樣煞是動人,夏默北望著她,不由自主地拉住她的手喃喃道:“蕪莠……”
陡然聽到許久未聞的名字,她心頭一震,壓在心底深處的記憶被深深翻起,她擰著眉抽出自己的手,幽幽開口:“沒有蕪莠,隻有若水,忠王不要再叫錯了。”她叫他忠王,無疑是提醒他現在兩人的身份,夏默北愣了下,訕訕地握緊拳頭,抱歉地說了句:“對不起。”
她忽然意趣全無,撇開臉,望向身後不遠處樹下的少年,此刻他麵色凝重,似乎在思考什麼,下意識地又轉臉看了看夏默北,眉頭越皺越深,她不喜歡身邊的人不開心,她一直都希望能簡簡單單的生活,可是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好像造成了很多人的困擾?
瞅著她緊鎖的眉頭,夏默北心一揪,柔聲道:“若水,怎麼了?”她抬眸,對上他關切深情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許久,卻發現他越來越溫柔地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她撇撇嘴,有些懊惱,口氣生硬:“回去吧,答應了胭脂給她排新舞的。”說著側身而過,沒走一步,已被人拉住,他的手微涼,聲微弱:“你又想逃了嗎?”
心中一驚,他怎麼知道自己剛剛想過要離開?是她表現得太明顯了?沒有回頭,悶悶地說:“你說什麼,我隻是要回萬花樓。”她越解釋,他越難過,幾乎有些粗暴地扯她轉過身,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視自己,眼中風雨欲來,聲音卻極其輕柔:“改了名字就可以回避一切嗎?你知不知道他失蹤了?”
“你說什麼?”她睜大眼睛,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他怎麼會失蹤?你騙我的,對不對?”他苦笑,放開她,退後一步:“你看,一提起他你就亂了,你不是齊若水嗎?千裏之外的人與你何幹?”
她怔住,心慌了,這邊若歡看見不妥已經跑了過來,扶住臉色微變的若水,瞪著夏默北:“你對阿姐說了什麼?”夏默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複雜地望著若水,慢慢道:“前天我已經收到密報,有人出麵向父皇證明了大哥的清白,大哥已經恢複自由身;另外有人指證二哥,說他蓄意陷害大哥和三哥,且三哥那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此事,可就在這時,大家才發現三哥失蹤了,因此父皇下令將二哥軟禁在府,等找到三哥後再做定奪。”
“怎麼會?”若水納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想不明白,為何夏擎西和夏悠南的臉交替在她腦海浮現,她第一次發現,他們倆,誰她都不願意看到出事。可是她能做什麼?她站直身子,側過臉對若歡說:“若歡,我沒事,你去和朱侍衛找個吃飯的地方,定好位再來找我們。”若歡不知道她為何要支開自己,但還是點點頭:“好。”說完橫了夏默北一眼才離開。
夏默北麵無表情,溫潤如玉的麵龐有些寒意,若水站直身子望著他誠懇地說:“你能幫他們嗎?”他抬眉,他沒聽錯吧,她說的是他們,不是他,疑惑地問:“你要我幫誰?”她忽然展顏一笑,柔和的麵孔有種聖潔祥和的感覺,聽到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你知道我說的是誰,血溶於水,他們是你的手足,幫他們也就是幫你自己。”
她淺笑倩兮,眼裏帶著濃濃的期盼,他不忍心拒絕,但口中還是別扭地回道:“我在邊關,我能做什麼?”
她微笑著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放於掌心,伸手遞過去:“你看這個有用嗎?”夏默北看著流光溢彩的碧綠寶玉,眼中難掩驚訝之色,眼神在她臉上和手掌間穿梭了好幾回,不無好奇地問:“這碧火麒麟怎麼在你這?”她淡笑不語,看著他小心地拿起它放入懷中,看向她的眼神帶著迷惑,隻覺得更看不懂她了。
千裏之外,望京東邊,外人難入的蘭花穀中,一白衫男子席地而坐,優雅地彈奏著古箏,不遠處,一青衣男子凝神望之,噤聲不語,隻有花草的芬芳和清新的鳥語相伴相合。一曲終,青衣男子拍手鼓掌,幽幽開口:“你這首《千裏之外》越彈越好了。”白衣男子放好古箏,站起身,標誌性的桃花眼一瞪,沒好氣地說:“你準備什麼時候替我出去?”
青衣男子不緊不慢地彎下身子,隨手拾起地下一片落葉,撚於手中,斜睨了對方一眼,輕笑出聲:“你最近越來越浮躁了,隻有彈曲時才定得下心,這不像你。”白衣男子不語,走到一邊的石桌旁,徑自斟了杯酒,放到唇邊又放下,轉過臉淡淡道:“溪冷,父皇已經派人找我了,如今能幫我的隻有你了。”
柳溪冷笑著彈出手中的落葉,歪著頭眯起眼:“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次,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白衣男子微微皺眉,出聲問:“什麼條件?”柳溪冷詭異一笑:“暫時保密,等你功成身退的時候再告訴你。”
白衣男子略有不悅:“你就不怕我反悔?”柳溪冷踱步過來,笑得曖昧:“以前不好說,現在你的弱點我都知道了還怕什麼?你不會拿她開玩笑吧?三皇子?”
夏擎西心裏直嘀咕,不知他又打什麼歪主意了,世人都道他才情絕世,卻不知他鬼馬古怪,性情異於常人。想到此不無擔憂地說:“你有什麼條件還是先提吧。免得到時候拿著雞毛當令箭!”
柳大才子一挑眉:“怎麼?平時笑看風雲,睥睨天下的人還會怕?”夏擎西丟了白眼給他,冷聲道:“行了,不用激我,你趕緊出穀,我答應就是,不過將來你要是提出什麼古古怪怪的條件,我可不會照辦!”
“放心,我的條件很簡單。”他微微一笑,卻讓夏擎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總有背脊發涼的感覺。但事已如此,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