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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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後,卞蕪莠又被關了禁閉。卞蕪莠知道他真的生氣了,不敢造次,乖乖地在王府裏待了幾天,等到滿半月回門的日子特意打扮了一番,早早在大廳等著他。
夏悠南本來想叫她,聽到下麵人稟報王妃已經在大廳候著了,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大廳。因為上次私自出府的事情他已經涼了她好幾天,一來對自己的心思有些抵觸,二來馬上就要出京,手上要安排的事太多。夏悠南一步入大廳,見到迎麵而來的卞蕪莠,嘴角不經意地微微上揚,她還是那麼百變可愛。
一身端莊打扮的卞蕪莠優雅十足地對自己的夫君行了禮:“王爺!”夏悠南忍不住打趣:“這回子規矩了,看來關了幾天還挺有效。”卞蕪莠抬頭望著他,笑著說:“臣妾不敢忘了王爺的教誨。”
夏悠南哼了下,開始給她上緊箍咒,自己都沒留意語氣是半哄半疼的:“記得就好,後天我就離京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別讓我操心,小心和王。我讓萬平和兆年陪著你,有什麼事可以找他們商量;還有不可以再私自出去,要出去必須帶著萬平他們……”
卞蕪莠見他喋喋不休像個老媽子,隱忍不住,嘴角不由抽搐,夏悠南這才驚覺自己失態,一下子冷了臉,清了清嗓子道:“總之,別忘了你仁王妃的身份。”卞蕪莠憋著笑說:“臣妾曉得,王爺放心。”
仁王妃回門的陣勢不小,外麵大街上又擠滿了看熱鬧,好奇的人。卞蕪莠這下學乖了,坐在馬車裏,細嚼慢咽地撥著貢品葡萄吃,縱使外麵喧鬧異常也不敢再掀開簾子。
夏悠南見她吃得香,忍不住問:“這麼好吃?”卞蕪莠邊吃邊點頭,也沒想過要在他麵前裝淑女,吐出葡萄籽後說:“這種貢品能吃到的機會不多。”心想在現代想吃多少都有,可這裏不同,夏朝根本沒有,就著酸酸的小葡萄還是西域藩國進貢的,不過有比沒有強,她也就將就了。
夏悠南在宮裏吃過這玩意,酸酸澀澀,父皇因他新婚特地賞了他,他帶回來和其他水果一起送給了她,沒想到她還挺喜歡,居然將葡萄直接帶到馬車上吃。卞蕪莠見他狐疑地望著自己,親手撥了個葡萄遞到他嘴邊,抬眸道:“張口。”夏悠南愣了下配合地微微張口,卞蕪莠一笑,將葡萄送到他口中,轉眼就見他皺起了眉頭,一副酸澀難忍的樣子。
卞蕪莠輕笑出聲:“吃不慣?”夏悠南艱難地吞下去,斜了她一眼:“這麼酸,你也能吃的下。”卞蕪莠忍俊不止,眼角,嘴角都帶著笑意,自然地抽出絲巾給他擦拭著嘴角:“王爺,這隻是酸您就受不了了?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您出身高貴,怕是不了解世間疾苦,酸甜苦辣本是一體,隻有試過其他滋味,方知甜的美好。”
不知是因為她曖昧的動作還是她的一番話,夏悠南深深地注視著她,眼神越來越深邃,卞蕪莠一對上他的深眸,心頭一窒,緩緩收回手,卻不料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她的笑容驟然消失,擰著眉低聲道:“對不起,是臣妾越矩了。王爺可否先放開臣妾。”
夏悠南看似深邃的眼眸漸漸亮了起來,慢慢展開笑顏,輕輕放開她,柔聲道:“好一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雙手覆上她的柔夷笑著說:“蕪莠總是能給我驚喜,我很期待你今後的表現。”她的眉頭漸漸舒展,扯了扯嘴角:“臣妾定當盡力。”
卞蕪莠剛下了馬車,一抬頭就看見家門口眾多的娘家人,如今身份不同,連她的名義老爹丞相大人都要來迎接,跪拜她。身邊的人忽然對她伸出右手,卞蕪莠側目見他神色冷峻,眼裏卻帶著絲絲暖意,淺淺一笑,將左手放到他的掌心,兩隻手輕輕像握,連心好像也一下子近了。身後隨行而來的方平和若無再一次暗暗佩服主子的演技。
兩人牽手走到丞相麵前,卞丞相率眾人齊齊行禮。夏悠南大手一揮,威嚴客氣:“丞相免禮。都是一家人,別見外了。”卞宗禹恭謹傲慢地回道:“仁王客氣,雖說算起來臣是您的嶽父,但王爺到底是皇親貴胄,臣不敢托大。這禮數還是不可免的。”
夏悠南眼瞳收縮,眼中厲色一閃而過,眼睛瞟向卞蕪莠,後者溫柔自然地接口道:“父親大人,進去吧,一家人不必過謙。”轉過臉對夏悠南嫵媚一笑:“王爺別見笑,父親怕是還不習慣,誰讓您整天嚴肅得嚇人。”
她這麼一說,平日裏的冷麵王爺竟然破天荒淡淡笑了,眾人紛紛稱奇,卞宗禹也有些納悶,看他們的樣子難道傳言是真的,他這個從來沒關注過的女兒真的讓他轉了性?想著想著不由打量起自己陌生又熟悉的女兒,見她眉目間淡定從容,淡雅高貴的氣質渾然天成,輪廓間與自己有四五分相似,一種父女天性由心而生,不由感歎自己竟然忽略了她這麼久。
卞宗禹心生愧疚,表情和緩了些,對夏悠南微微頷首道:“小女頑劣,還望王爺多多擔待。”夏悠南看了眼眼帶戲謔的女子,真心誠意道:“嶽父大人過慮了,蕪莠很貼心,我很高興娶了她。”這麼明白的告白,大家又是一愣,隻有卞蕪莠本人一陣惡寒,心想這男人越來越入戲了。
夏悠南回頭吩咐方平命仆人送上禮品,便一路牽著卞蕪莠隨著卞宗禹進了丞相府。來到大廳,卞宗禹請仁王上座,夏悠南也不推辭拖著卞蕪莠坐了下來。卞蕪莠見一屋子家人目光都鎖定她,感覺有些別扭,望著注視自己已久的弟弟,側過身靠近夏悠南身邊小聲道:“我想和三姨娘他們聊聊天。”夏悠南看著下麵最末位的少年,點點頭。
夏悠南起身對卞宗禹說:“聽聞丞相收藏了些名家的書畫,不知可否讓我一觀。蕪莠就在這邊和大家聊聊吧。”王爺開口還能說什麼,卞宗禹領著夏悠南去了書房。
兩人一離開,卞蕪莠就感覺氣氛不對,不動聲色地掃過眾人,除了三姨娘一臉欣慰,子桓麵露喜色,其餘人或冷臉,或鄙夷,特別是二姐卞蕪穎,更是一臉怨恨。卞蕪莠心裏自有分數,起身對門口候著的若無道:“若無,你去將王爺的禮物按我說的分好,特別是東海明珠,小心點給我送到三姨娘的房裏。”說完走到三姨娘麵前握起她的手,笑著說:“這麼多年辛苦姨娘了,人說生娘不及養娘大,以後,您就是我親娘,如今王爺待我親厚,娘和弟弟也該享享福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有人冷哼了聲,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道:“四丫頭能耐了,剛嫁過去才幾天就耀武揚威的,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們家蕪穎讓賢,能輪到你!橫豎不過是個頂數的。”出聲的正是二姨娘,她那知道會有現在這光景,早知道能改變仁王還會讓她代嫁?
三姨娘本是感動得紅了眼眶,聽到二姨娘冷言冷語,不由瞪了她一眼,反握蕪莠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慰她:“別往心裏去。”蕪莠笑著搖搖頭,轉過臉眼神冷冷地望向二姨娘,平靜的說:“我看您是老糊塗了,二姨娘!”說著一步一步走近她,冷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別忘了你不過是父親的妾侍,而我則是名正言順的仁王妃。看在父親的麵上,我尊老才稱您一聲姨娘,您可不要忘自己的身份!”一字一句傳到各人耳中,卞大少冷漠的臉上有了一絲鬆動,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二姨娘老臉掛不住,氣得拍桌而起,手指著她,顫抖得厲害:“你!你……”
卞子賢雖然詫異她的變化,但怕母親再出惡言,連忙勸解道:“四妹!母親隻是開玩笑,你別太在意。”同時起身順手拉過自己的母親,卞蕪莠倒沒想到他會出聲,抬眸看了看眼前清瘦的男子,發現他眼中的不屑已經被好奇代替,心道到底是名義上的二哥,便端出一副和善的模樣道:“二哥這話說的,既然姨娘是玩笑話,我也是隨意而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二哥是明理人,有些話我聽得,王爺不一定聽得,所以大家還是警言慎行才好。”滿意地看見大家轉變的表情,隨即好像忘了剛才不愉快的一幕,笑了起來:“都是一家人,小妹要是言語有什麼不周,大家都擔待些!”
卞子聰心想好一個變臉,打個巴掌塞顆棗,不是看著她長大,真不敢相信站在他麵前的是他的四妹,一個向來唯唯諾諾,委曲求全的卞蕪莠。
卞子桓一直笑盈盈地望著她,見她對自己招招手,快兩步走到她麵前,蕪莠親熱地牽起他的手,望著這個自己來到這裏第一個真心相待的弟弟,目光柔和,聲音和煦:“子桓有沒有調皮?最近沒惹娘生氣吧。”三姨娘聽她稱自己為娘,一時忍不住在一邊抹袖子,沒想到自己當年一時的善心得了如此貼心的女兒。
卞子恒俊臉一紅,小聲道:“阿姐又笑我!子桓不是小孩子了!”卞蕪莠撲哧一笑,轉過身,一手拉著他,一手拉起三姨娘的手,放在一起道:“子桓大了,就該擔起擔子,以後姐姐和娘還得指望你呢。”卞子恒用力點點頭:“子桓定當努力,不讓娘和阿姐失望。”三姨娘望著一雙子女,無比欣慰。
不遠處的卞子聰隻覺得畫麵刺眼,心裏堵得慌,年少失母的他雖然衣食無憂,卻從未體會過母親的溫存,親人的溫暖。看著二姨娘雖然氣憤難平,至少還有兒子女兒一起安慰,隻有他孤身一人。出神間,卞蕪莠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麵前,心情敗壞的他冷漠地望著她,冷淡疏離地說:“仁王妃有何指教?”
卞蕪莠秀眉一挑,忽然甜甜地叫了聲:“大哥!”那聲音好像穿過耳裏直達心扉,霎那間冷寂已久的心似乎活了過來,卞子聰不自然地撇撇嘴道:“你?”卞蕪莠衝他眨眨眼睛,笑著說:“小妹知道大哥喜歡硯台,這次回來順便將王爺府裏的徽州四硯給帶來了,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歡。”
卞子聰眼眸一亮,徽州四硯可是硯台中少有的精品,傳聞世上一共隻有兩套,她說得那麼隨意,卻足見對自己的留心。心底湧起一股暖流,冷漠僵硬的臉微微動容,輕聲道:“四妹,謝謝!”卞蕪莠笑顏如花,低聲道:“衝你這句四妹,值了。”卞子聰莞爾,不知不覺對她上了心。
卞蕪莠一早已經做好準備,之後又分別給二姨娘,二哥子賢,二姐蕪穎,三姐蕪蘊分別送禮示好,雖然二姨娘和二姐還有些忿忿不平,表麵上倒也不敢造次。等夏悠南和卞宗禹回來後,看到的儼然是一副和氣融融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