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一台14吋日立彩色電視機花了1040元，劉慧珍看著我數錢的時候目瞪口呆，我小聲跟她說：“沒事，我轉業的時候轉業費和傷殘費加在一起差不多有1萬5，我現在每個月的工資108，每年還有傷殘補助和護理費900多。不過我們回去給媽和唐叔說這個電視機就花500多啊……”
    我們逛了人民商場和青年路，買了劉慧珍的衣裳和鞋，在鹽市口吃了鍾水餃。大城市的繁華讓劉慧珍兩眼發亮和目不暇接，我笑著問她說：“咋樣，成都好吧？”
    她說：“好是好，就是……”
    我問她：“就是啥子？”
    她在我身後推著車說：“就是東西太貴，還有……”
    我又問她：“還有啥子？”
    她說：“還有……還有就是現在我才真正感受到書上說的，國家的繁榮富強都離不開人民子弟兵的流血犧牲。”
    我大度地說：“還有廣大工人農民的努力建設和種田種地呢。”
    我媽和唐叔看到我們把那台新買的彩色電視機搬進寧夏街家裏，我媽說：“老大，你這是幹啥子？”
    我說：“我們單位優待我，給了我一張14吋的日本彩色電視機票，我買來給唐叔和弟弟妹妹看。”
    我媽吃驚地看著我和劉慧珍，說：“老大，你們就……就不過了啊？”
    我笑著說：“我們咋個不過了呢，我們過得好的很。”
    我媽看著劉慧珍拱進廚房裏去做事了，就對我說：“你也是，花這麼多錢啊、你買這個，就算你買了你也要和人家慧珍一起看不好啊？”
    我說：“我這是專門買來孝敬你和唐叔的，弟弟妹妹肯定也喜歡看是不是？”
    我這樣問在一旁看熱鬧的唐雨和唐小兵，唐雨不吱聲，唐小兵卻大聲說：“大哥哥，我喜歡看電視機。”
    我媽問我花好多錢買的，我說500多，唐叔在一邊揭穿我說：“兩個500還差不多。”
    我媽吃驚的說：“咋個要這麼多的錢啊，簡直是搶人一樣，還是被日本人搶。”
    我說：“買了就買了，媽你還不要心疼錢，現在是你有錢還要票證呢。唐叔你把電視機箱子打開，我們調試好了就可以看了，在商店裏我都試過的。”
    唐叔說：“老大，你這就不對了啊，你花這麼多錢買個電視機給我們這邊拿來，這不合適。”
    我說：“這邊人多，我那邊就兩個人，這邊利用率高，再說有時候晚上我們也過來，星期天我們也要過來，這個利用就更高了是不是？主要是我也想多孝敬我媽和唐叔。還有唐雨啊，唐雨，以後每個禮拜六下午和星期天下午電視上都教英語，你要負責和小兵一起學啊！”
    我媽見我這樣說，就笑著對唐叔說：“算了嘛、算了嘛，老大買都買了，我們就看！老大說孝敬我們我愛聽，我們開始享福了……”
    我掏出300元錢來要給我媽，我媽說：“老大，你這又是幹啥子，顯你錢多是不是？”
    我說：“唐叔春節這一趟回鄉下費力不說還花了不少錢，劉慧珍還跟我說唐叔走的時候給了他們家200塊錢。媽，你和唐叔還要供養弟弟妹妹，我不能讓你們在我身上又操心有花太多的錢，這錢我必須給你們。”
    唐叔手足無措，說：“老大，你這樣說就更不對了，好像我們好生分一樣。”
    我說：“唐叔，不是我生分啊，我沒有一點這樣的意思，我就是想我現在的工資比你和我媽加在一起的收入都高，你們還有弟弟妹妹要養，我以後每個月都多少再幫補家裏一點。還有，唐叔給人家劉慧珍家裏許了願的，以後要給他們家翻新房子，這個錢該我來出。”
    我媽含著淚水看著我說：“我們家老大真是懂事、孝順，好這錢媽拿著，也別叫你唐叔太累了。以後要給劉慧珍他們弄房子的事情再說，你這幾天跟慧珍過得咋個樣？”
    我說：“還好，她很誠實實在，曉得體貼人，我覺得隻要她不嫌棄我，媽你就把她留下來嘛。”
    媽抹著淚笑著說：“老大，你也是這麼快就決定了啊，媽的意思還是你們都相互再多了解適應一下再說。”
    唐叔也說：“你媽說得對。”
    電視機調試好了，妹妹唐雨和弟弟唐小兵歡呼雀躍，不過信號還是有點問題，唐叔說：“我幫人家上房支過電視天線，哪天我也弄一個上房支起來就好了。”
    我媽去了廚房和劉慧珍一起做飯了，唐叔小聲問我說：“你真覺得這個劉慧珍不錯啊？”
    我笑著說：“唐叔，啥子我真覺得不錯哦，人家本來人就不錯。再說你叔你親自把的關，你比我更了解她啊。”
    唐叔高興地說：“那就好，老大我跟你說啊，叔這一次回鄉下真是跑了好多路，叔不是在給你表功啊。你是不曉得，現在鄉下的人也都現實得很，啥子都來不來就跟你說給好多錢，就跟我是在跟他們做買賣一樣，叔對這種人家都不感興趣。叔是曉得花錢買來的不一定就是真心的，也就是你們年輕人說的愛情是花錢買不來的，叔最後到劉慧珍他們家也看出來了，劉慧珍這個女娃娃心腸好，她是想給她妹妹和弟弟有一個繼續念書的機會。所以，叔才最後決定把她給你帶回來了。當然，有些具體的現實事情不管是城裏還是鄉下都是有的。所以，我們真要是有心要成的話，還是要將心比心，農村現在畢竟還是很苦的，你當知青在鄉下也是看見過的。叔是覺得你和劉慧珍要真心想過好一輩子，你適當的還是要時不時給你們家一些幫補，但你手千萬不要放得太鬆。在我們農村裏有些人也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他一旦是賴上你了，他就會想一想二想再三，粘到你就不鬆手，不把你掏空他是決不善罷甘休的！老大，叔跟你說的是真話，一點都不騙你。你也不要嫌叔心眼多和小氣、還自私，他現實就是這樣的，你懂了嘛？”
    我點頭說：“叔，我曉得你是在為了我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