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一天傍晚，李班長拉我出去談心，說到最後李班長小聲對我說：“你娃得罪了指導員曉得不？”
    我不解地問李班長說：“班長，我啥子時候得罪了指導員哦？我有沒有做錯啥子事情，我想不會哦。再說我是指導員親自接的兵，指導員對我印象還不錯得哇？”
    李班長看四下沒人，就說：“你是不曉得，指導員和連長有矛盾，而且矛盾還很深。正是指導員原來對你娃的印象不錯，所以，指導員原來是想把你娃留在連部當通信員，成為指導員的心腹。結果你娃不曉得上道，還當到連長的麵說你不想當一個耙和兵，讓指導員在連長跟前下不來台，逼得人家指導員沒有退路才把你娃弄到我們生產班來的。”
    我聽了李班長的話嚇得一身冷汗，說：“是不是哦，革命隊伍裏還這麼深的水嗦？班長你不要瞎估計說來嚇我哦！”
    李班長笑了，說：“我才不得瞎估計說來嚇你呢，分你們新兵的時候連部文書帶你來的，人家文書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的。文書和我是一個公社一年當兵的，跟老子私下關係好的很，特別跟我交了底的，要我注意你娃。毛主席他老人家說隻要有人的地方哪兒都有左中右、都有鬥爭，這個不稀罕哈。部隊上也是人呆的地方，連長和指導員也是凡人，各人都有自己的活思想、有個親疏遠近這個也很正常。不過你娃到我這個生產班來也算是來對了的，我是看你人不錯才給你娃透露的，你沒有留在連部就脫離了矛盾，也就遠離了指導員和連長明爭暗鬥的是非圈子，你娃是因禍得福。你好好練你的、我當班長的支持你，我也曉得你們城裏的知青兵都要比我們農村兵想法多，腦殼靈活，你是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人。我隻給一個人說啊，連長是最稀罕像你這樣有抱負、有理想的兵，你娃隻要把你的軍事素質練好了，是金子總有發光的那一天。你要是在年底全連軍事考核中出個好成績，到時候我這個當生產班班長的想留你娃都留不住你！”
    我對李班長說：“全連軍事考核可能輪不到我們生產班的上哦？”
    李班長正經八百地說：“咋個就輪不上了嘞，到時候我去給你爭取，我們生產班的到年底哪個不想去放幾槍過個癮，這個權利我們還是應該有的哇？你娃隻要給老子好生練，到時候我們生產班就當都去陪你娃太子攻書，那才更顯得出你娃的能耐來哦！我們生產班不要說你給老子們拿個1、2名，你就是給我拿個4、5名，我敢說在全連都是一個奇跡你信不信？我這樣鼓勵你也就是想你娃給我這個生產班長露個臉，不要叫老子這個班長每年都在連裏墊底！”
    我很感激李班長，給李班長保證說：“班長，我保證給你拿個3名以內的好成績！”
    李班長拍著我的肩，說：“我看你娃有這個可能。”
    我真的是被李班長言中了，年底我在全連軍事考核中取得100米精確射擊僅差第一名半環的第二名、實彈投擲71米第二名、捕俘拳第三名、戰術動作第三名、障礙越野第一名、10公裏負重越野第一名，軍事素質總分排全連第二名。連長真說我是一個奇跡，指導員也逢人就說接兵的時候就看我是個好兵，李班長抱回了優勝班和優秀班長的獎狀，笑的嘴都合不攏，我們生產班悄悄大擺慶功宴一整天，皆大歡喜。
    第二年老兵退伍、新兵下連隊，我被破格提拔，直接被任命為戰鬥排的班長，一年兵能當班長的，我在全連算第一個。緊接著連隊派我和另外幾個班長、副班長以及戰鬥小組長組成比武打擂班，經過3個月的刻苦訓練，參加了全團軍事比武大賽，我們第一次給連裏扛回來了一麵軍事素質總分第一名的錦旗。
    全連開慶功大會那一天，指導員在大會上高姿態，主動作自我批評，檢討過去在連隊建設工作上的缺點和錯誤。而在第二天的全連支部大會上，連長冰釋前嫌，順坡下驢也檢討了自己，兩位連隊主官就此握手言和。最後，連長和指導員相向而笑，連長衝指導員說：“還是指導員看人準，當初指導員下命令叫王磊到生產班去果斷英明！”
    指導員更是謙遜地說：“連長抓軍事訓練深入全連，生產班突然冒出一個軍事訓練尖子來也不奇怪，都是連長抓軍事訓練的必然結果。”
    1976年夏天，團裏分配給連裏兩個上軍校的名額，我無可爭議成了第一個被推薦上軍校的優秀班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