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手總是有些麻煩，且歡從身上找出來根細繩係在兩人手腕上連接彼此，低頭係扣的時候沒能看見楚望眼底劃過的一絲失落。
    楚望輕歎，心有不甘。
    明明牽著也沒什麼事兒的。
    “我碰不得那聖泉水，針芒相對易起爭執。”且歡扭開容器的蓋子遞給楚望，“要注意安全，靈氣周身運轉，裏麵會很冷的。”
    且歡抬手晃了晃，“這個不會斷，有我呢。”
    “知道了。”楚望拍拍絮絮叨叨的且歡笑開，“你可以相信我的。”
    離遠看聖泉水不過是譚顏色怪異帶著奇妙香氣的泉水，走進了卻能感受到泉水帶來的寒冷，岸邊雜草枯萎蜷縮起來，腳一踏上就會被碰的粉碎。
    楚望蹲下，手還沒碰到泉水就結了層薄冰。
    不過這對於楚望來說並不是需要特別在意的事情，楚望長舒口氣，口中吐出的霧氣泛白模糊了視線，體內靈氣卻是活躍運轉至周身，楚望凝心聚氣，靈氣直彙指尖。
    後麵守著的且歡悄然揮散手中彙聚起來的靈氣，望向楚望背影，眼神不自覺地溫暖起來。
    且歡從未見過楚望念咒，此刻也是默默低語著快速講過，且歡聽不大清，隻雖是楚望在急急念著可語調卻是溫和得很，像是大家少爺在讀著書卷般隨和儒雅。
    “我還從沒見過你這般能量…”
    “喜歡嗎？”念著咒的楚望突然停下來回他，嚇得且歡一個激靈倒退幾步。
    隻不過說完之後咒聲再次響起，且歡輕聲嗯了下心裏又是對楚望一陣誇讚，這念到一半停下來的功力世上也少有，玄靈穀大公子，倒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且歡索性就坐在地上等他。
    這收聖靈水可絕非用容器一盛那麼簡單，且歡打了個哈欠，困的有些恍惚。
    朦朧中，人影搖晃。
    且歡似乎看見了抹熟悉身影緩緩像他走開，劍鋒泛起猶如寒冰般的劍光，那人走過之處草木皆敗落。
    殺意似化為實質，且歡體內靈氣不自覺的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心口猶如撕裂的疼痛讓人喉頭發甜，且歡努力聚起靈氣之刃卻見那人手指一點，當即潰散。
    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悲傷與恐懼，且歡不斷嚐試著凝聚靈氣卻被不斷打破，而那人影卻越走越近。
    ”要殺了他…要殺了他才行！！”
    ”要……”
    “且歡？”耳旁突然傳來打擾之聲，有人在輕輕搖晃著他的身體。
    一瞬間桎梏被人打破，且歡赤紅著雙瞳靈氣化刃向著聲音的來源襲去，速度之快猶如天上雷光！
    楚望當即用了靈氣化帶纏繞劍刃，他自是不願傷害且歡分毫，可此刻也隻得雙手握住向旁用力扭住！
    且歡不受控地跟著這股力氣摔在一旁，吃痛中雙手成爪衝向楚望。
    “且歡！是我！”楚望大聲嗬到，壓住且歡一條手臂翻身而上，又是快速將且歡的兩條手臂壓住後以手為掌虛空拍向且歡額頭。
    幾乎是同時且歡周身被股湛藍靈氣覆蓋，那靈氣就像是兩人第一次締結契約的時候，溫和寧靜，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且歡逐漸安靜下來，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楚…望…”且歡似乎是找回了理智，眼神仍是有幾分混沌地看向楚望，唇瓣都微微抖著發白，“楚望…”
    聞言楚望鬆開這人翻身而下，手撫上且歡的側臉安撫著，“是我，我在，都沒事的。”
    楚望沒去問他發生了什麼，且歡有些事情藏在心裏不讓別人知道楚望心知肚明，隻是且歡不說，他也便不去過問。
    “…抱歉。”且歡捂著隱隱作痛的額角坐起身來，他心口仍然是不清不楚著發悶，“我剛剛…是不是差點傷了你？”
    “無妨。”楚望搖頭，“沒傷到，你隻是氣息有些不穩罷了，沒動手。”
    且歡抬著眼簾彎了下唇，笑裏帶了幾分歉意，“你沒傷著便好。”
    楚望是個聰明的，他瞧著且歡尚有些緩不過神來的樣子也不催著人走，隻是喂了他些許清水以待平複。
    而後便是長久的沉寂，且歡垂著眸不語，眉頭微蹩。
    許久不做那個夢了，為何今日又想了起來？為何今日能控製不住差點要傷了楚望？又為何是現在？
    且歡似是想起來什麼般一骨碌起身，心緒好似一瞬間被他藏起來般煙消雲散，他望向滿臉莫名的楚望笑開，“走啊，是不是收集好了？”
    “嗯…你好多了？”
    “反正不礙事，再待下去，這森林怕是我也鎮不住了。”且歡倒是給了個好理由，他低頭瞧瞧兩人之間連接的繩子完好無損也是鬆了口氣。
    可能剛剛楚望也是因為這個感覺到不對勁吧。
    楚望依言整理東西，聽話得很。
    堂堂森林之選者，怎可能鎮不住這一方之林？
    不過是信了且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