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等在原地，也沒什麼心思好好練劍。
    隻不過他等來的是個受了傷的人，且歡沒處理自己的傷口，血把衣服染紅了大半，臉色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愈發蒼白。
    “楚望？”且歡看見他顯然有些驚訝，走著路還被衣服絆了下，“你還沒走？再不走天都要亮…”
    “誰弄得？”
    楚望擰著眉頭過去，瞧見且歡嘴角的血跡更是隱隱帶了點怒氣，“這傷痕，剛剛的貓妖？”
    且歡彎著眸子笑著反問，“你擔心我？”
    他本著逗逗這個大公子的心思問得，沒想到惹得楚望身子一僵，然後低聲回了個，“嗯。”
    倒是給且歡整不會了。
    楚望見他沒回話隻當他是疼的說不出話來，想想還是歎了口氣蹲下來背對著且歡，“你上來，穀裏有藥。”
    意思是你上來我背你，穀裏有傷藥，我帶你回去上藥。
    且歡聽懂了，“哦”了一聲乖乖爬上去，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遠處因為看著時間過了許多不放心趕過來的青豹看見了這一幕心頭一緊，想著或許可能大概也許楚家的寶貝公子就要折在這兒了。
    且歡是何等人物，他最熟悉不過了。
    臨走了，且歡偷偷轉頭，對著青豹站著的位置眨眨眼睛，青豹看得真真兒的，那人一點事兒都沒有。
    “…你那個倒黴弟弟別過來找麻煩就行。”青豹歎了口氣。
    所謂禍水，倒真不一定是紅顏才可以。
    雖然有一些別的原因吧，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且歡，隻不過他自己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當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且歡那個弟弟的破爛攤子，早晚收拾了才行，剩下的也是看楚望的造化。
    反正這東西攔也攔不住的，若是就此解了兩人心裏的疙瘩也好，青豹唉聲歎氣的站在原地，總覺著虎口處的傷疤微微發熱。
    他又沒辦法阻止，一切全憑造化罷了。
    更何況他雖也是不大知道且歡要做什麼，但卻是相信且歡是個有分寸的，至少為了玄靈穀著想他也不會做的多過分。
    ·
    貓妖灰頭土臉的跪在地上，身子不斷發著抖，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指甲在地上抓出幾道深痕。
    “他當真是這麼說的？”
    坐在上麵的人發問，烏發束起垂在身後，臉竟是和且歡長得有個九十分相似。
    隻不過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若是將且歡身上的勁兒形容為有靈氣的話那這個人便是死氣，烏黑烏黑的眼珠幾乎是不動的，宛如潭死水。
    “是的…”跪著的貓妖低頭應聲。
    那人彎唇笑了下抬手召著貓妖爬過去，伸手探過去指尖捏住他衣服一角，是濕的，帶著淡淡血腥氣。
    那是且歡留下來的血漬，他用力扯下將衣服的碎片放於鼻間，“哥還真是…”
    貓妖慢吞吞縮在旁邊向後退去，偷偷用餘光瞧的時候發現那位大人臉上滿是癡迷，唇齒間咬著那塊沾著血漬的破碎衣料。
    “他明知道我不會殺他的，不是嗎？”
    ——————————————
    楚望把人帶回去之後是真的拿出來許多上好傷藥，挨個堆過去給且歡用。
    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嚴重的傷。
    “你等修行之人…受這樣的傷也要如此矯情嗎？”且歡看著瓶瓶罐罐發問。
    “……。”
    “那你，吃不吃飯？”
    ·
    且歡一直知道這玄靈穀的吃食極好，連茶都是由帶著靈氣的水烹的，可先前一直沒有機會，這次倒是…
    這…這次也是…
    這狠毒的人類。
    且歡眼瞪著麵前這個隻顧著自己的人暗地痛罵，手裏握著筷子卻不知該何時下手。
    人類雖是狠毒，可飯菜卻好吃的要命，且歡每次在宴會上吃到都會記著好幾天。
    “想吃？”楚望夾了塊魚肉舉著，“我等修行之人，本不是沒有這些口腹之欲的嗎？”
    “暴殄天物。”
    且歡伸手一點點拽著餐食過來，眼睛偷偷瞄著楚望的臉色，“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楚望默許，隻坐在對麵默默瞧著這人吃飯的模樣。
    怎麼說呢，吃相文雅卻不耽誤他吃的香，更不耽誤他吃的多。
    這餓死鬼的模樣，當真是靈獸不錯了吧？常人哪兒能有此食欲。
    “你…”
    “楚公子。”話被人打斷，楚望應了聲聽人繼續報著，“穀主有請。”
    “還有這位，”來稟的弟子看著正在啃雞腿的人有些吞吐，“呃，這位，這位公子也有請。”
    且歡舔著指尖上的油光，哦了一聲。
    “誒，”且歡落在後頭拍拍楚望的肩膀，“你爹叫我過去幹什麼？”
    楚望沉默了下。
    “…我以為你知道。”
    “我怎麼知道，那可是你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