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前麵。”他笑嘻嘻，“我怕你在後麵踢我。”
    到了臥室，他便把我抱到腿上，跟我絮絮訴說自己的過往。我跟他抱怨琚琚的囂張：“她說要弄死我。”
    “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好嗎？我送她回國。”
    我嚶嚶啜泣。
    他說：“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你這個騙子。”
    “真沒有騙你。”
    他說起跟琚琚的相識，那時沒有錢，在足浴店認識了琚琚。她跟了他兩年，跟著他來到迪拜。
    “你有個女兒是不是？”我想起那天在他視頻電話裏看到的小女孩。
    他點頭：“昨天晚上哭就是為了這個嗎？”
    我昨天晚上因為思念和一些複雜的情愫，抱著枕頭哭了一夜。當時跟阿勝開玩笑說如果Austin惹我傷心，我不會吵架，隻會偷偷哭濕枕頭。
    當時隻覺著說著好玩，沒想一語成箴，往事重現，我再次為渣男抱著枕頭哭泣。
    “你女兒多大了？”
    “一歲多。”
    “琚琚是她媽媽嗎？”
    “不是。”他搖頭。
    “她說每天晚上都跟你在這個酒店睡覺，是不是真的？”
    他搖頭，發出個表達否定的音節。
    他躺到床上。我順勢伏到他胸口：“我現在就是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為了他留下，他最後終要辜負我。
    “我哪裏配得上你。”他在我耳邊說，“遇到你是我的福分。”
    “你值得我為你留下嗎？”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值得。”他說的篤定。
    我能感受到他情緒的低落，我扭頭看他，他的眼眶是紅的。
    我有些心疼了，自己是不是在無理取鬧。
    “我相信你。”我說。
    他起身，走到窗口，點了根煙，說起跟琚琚的過往。
    “她不過是想要錢罷了。”他說，神情落寞。
    我的心安定下來。
    已經是淩晨四點多。
    “我該回去了。琚琚還在樓上等你吧。你上去吧。”我話裏有賭氣的意味，他從來不帶我去樓上他的房間。
    之前不上心，所以並不在意，覺得彼此保持隱私也是應該的。
    如今不同了，如今我會吃醋。
    他皺起眉頭。
    或許是我轉身離去的太幹脆，眼角餘光看到他沉下來的表情。
    我信他，也不信他。
    琚琚的再次出現讓我有些崩潰。
    她登錄Austin的OA係統，再次拉黑了我的telegram。
    得到了Austin信誓旦旦的保證，我不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把她當成一個窮盡手段挽回失敗感情的低賤洗腳妹。
    琚琚把小號換成我的頭像和名字。我很好奇她想自導自演一出什麼大戲。
    我給Austin發微信，說現在擁有那個頭像和名字的不是我。
    Austin沒有回複。
    直到下午四點鍾，他起床的點，仍舊沒有回複。再等等吧，我麻痹自己，他在忙，新開了一個部門，一定有很多事要忙。
    雖然這樣想，我並沉不住氣，陸續發了好幾條消息過去，快到下班，仍舊沒有回複。
    我問娜娜，昨天你跟Aeson出去吃飯了嗎。
    娜娜點頭：“我是去做司機。”
    “他們喝了很多酒嗎？”
    娜娜說：“我沒有喝，十一點多就回去了。”
    “他們呢？他們後麵還有項目？”
    “不知道哦。我走的時候他們還在，但是Austin好像走了。”
    娜娜很聰明，明白了我這翻問話的意圖。
    她踟躕再三，開口：“我說句話你別生氣。Austin不適合你。我怕你受傷。”
    我沉默。
    “我在這個行業太久了，見識過很多人，這個行業的人，尤其是男人……”
    “我以為你會有奇跡，所以一開始我沒有說，我怕多管閑事。但是我怕你受傷是真的。”
    我靜靜聽她說著，眼淚不自覺濡濕眼眶。嗬，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嗎？
    我向來自詡冷靜，看問題看的明白透徹，對那些為情所困的人嗤之以鼻。設身處地，相信自己絕對不會落入那種田地。
    我盯著那句“Austin不適合你”看了很久，眼淚順著腮邊流下，口罩遮住大半張臉，讓我不至於那麼落魄。
    不是這樣的，我仍舊試圖麻痹自己，不是這樣的。
    他也是有感情的。
    那天我罵他渣男，他抱著我笑，在我耳邊道：“渣男也是有感情的，渣男也想要有個家啊。”
    一瞬間的難以自持，我緊緊回抱住他。
    “他說會給琚琚一筆錢，送她回國。她糾纏他不過是想要錢。”
    娜娜說：“你都說琚琚跟了他兩年，糟糠之妻不下堂，他能這樣對琚琚，日後也能這樣對你。”
    “不是的，琚琚不是他老婆，她在國內有老公，還有一個兒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他真有苦衷吧。”
    “嗯。”我稍稍覺得安心，像是贏了一場辯論。
    我跟娜娜說了很多話，為他辯解，但總感覺是狡辯。
    “你機票訂了嗎？”娜娜問。
    “還沒。”
    “你自己考慮吧，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我點頭：“船到橋頭自然直。”
    每次不想做決定的時候，我總是像鴕鳥一樣縮起身子，等待時間給我答案。
    “人總是要遇到幾個渣男才能成長。”我笑著說。
    “你明白就好。”娜娜說，一臉語重心長。
    “我隻是氣不過他明明告訴我已經分手了，卻仍舊跟琚琚藕斷絲連。”
    話又繞了回去。
    娜娜歎氣：“你自己做決定吧，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她又說了一遍這句話，跟她目的導向的人生很相符。
    晚上，我睡不著覺，不到淩晨一點，telegram上收到信息，我欣喜的點開，是Austin的另一個助理小月。
    說話的卻不是小月。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還是故意惹怒我？你們部門的人我都認識，到時候去找你，彼此都沒臉。再讓我發現你給他發信息，我就弄死你。”那個女人說。
    我冷笑，這是一條追著我不放的瘋狗。
    迅速拉黑，截圖發給Austin，說：“不用她發怒，我也要怒了。你不是說給她買票回國嗎？她為什麼還在這裏叫囂。”
    Austin打電話過來，聲音疲憊：“又怎麼了？”
    我語氣有些衝，實在是被那女人氣到了：“你沒看到嗎，她又要弄死我。你是不是跟她複合了，不然我發信息你總是不回？她是不是有病！”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她確實是有病。”
    我仍舊不依不饒。他在那頭低吼了一聲，十分不耐：“不是跟你解釋清楚了嗎？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一瞬有些委屈，聲音哽咽。
    “哭了嗎？”他聲音軟下來，歎息了一聲，“我好累啊，頭好疼。”
    “又喝酒了嗎？”我關切道。
    他“嗯”了聲：“現在回去了。”
    “早點休息。”我莫名沒了脾氣，想質問的東西全都想不起來。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給琚琚真的訂票了嗎，訂的幾號。最後仍舊沒有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