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錯嘴上說不站隊，其實隻是他無力反抗必須做出的妥協而已，一個是欺負自己多年的人，一個是幫助自己多年的人，而且他注意到陳敬寶是在去年一件令他非常難過的事後才開始對他示好的。
    他之所以對去年的事印象深刻，是因為他大姐帶他來陳家的前一天晚上也說過差不多同樣意思的話，大姐麵無表情托起他下巴說：
    “你以後也就是個當婊子的命。”
    說完低聲笑起來，笑的樣子讓歐陽錯害怕，他當時就懷疑大姐是不是瘋了。他清楚記得大姐的話，記住了大姐當時的表情。
    隨著年齡的變大，隨著知識的豐富，他知道到了婊子是什麼意思，想到大姐當時說話的語氣和表情，明白那是大姐詛咒他的話。
    他長到十多歲都不明白大姐為什麼恨他至此。
    歐陽錯第二次反抗陳敬寶失敗後，陳敬寶餘怒未消，當晚突然一把揪住他後腦勺頭發一把將他頭按到洗腳水裏好一會才拎起來，幸好喜愛遊泳的他會閉氣才沒有像小時候一樣喝洗腳水。
    陳敬寶把他頭從洗腳水裏拎出來後看著滿臉狼狽的他笑道：“背叛我和反抗我成功的人到現在還沒出現，你想做第一個是吧？”
    先前陳敬寶帶他去看的那場表演，被打人的慘叫求饒聲猶在耳邊響起，他強作鎮定地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水低垂著眼睛說：
    “我……我膽小又怕疼，我……做不了第一個，不敢想。”
    “看著我說話。”陳敬寶命令。
    他抬眼看向陳敬寶，陳敬寶卻一把扣住他下巴邊打量邊嘴裏發出嘖嘖聲，然後拍拍他的臉笑道：
    “讓那些死變態看到你這番模樣不得把你生吃了？這番模樣讓我都想到了梨花帶雨和水光瀲灩這兩個詞，你去賣皮肉肯定大大的有錢途，我可得對你好點，說不定以後還得仰仗你多關照呢。”
    歐陽錯心裏羞憤卻也不敢反抗，好在事情就這麼結束了，陳敬寶沒再做過份的事，不過過了一段時間後，陳敬寶還真的對他好了，頻頻對他示好，在他給他洗腳時沒話找話聊天，問他在學校有沒有被學霸欺負，有沒有收到情書，和老師同學關係好不好……
    歐陽錯有問必答，不問不吭聲。
    到後來直接給他錢，一給就給一千，說是給他的零花錢，那時的陳敬寶對他還算客氣，所以他拒絕他的零花錢也不生氣。
    歐陽錯當時心裏想著：假惺惺！你要真對我好就別讓我跪著給你洗臭腳丫子。
    歐陽錯不知道陳敬寶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可以肯定他不安好心。
    高致遠在昨天就看出歐陽錯心事重重，等了一天也沒見他說，於是第二天下午打豬草時主動先開口了：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看出你過得不開心，過得很壓抑，你和我一起上班的這些日子看你有所好轉，可是從昨天開始，你又心事重重了，說給我聽聽，我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我幫你分析分析，即便我幫不了你，也總比你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裏好。”
    歐陽錯把自己的所有事編了個故事簡單告訴高致遠，高致遠一聽就知道故事中的男孩就是歐陽錯自己。
    “大哥對男孩好，可能是出於同情，也可能是……”高致遠猶豫了下，說，“說出來有點殘酷，可能是想讓男孩長大後死心塌地為他服務。”
    “他很有錢，有很多人為他服務。”
    “服務有很多種，”高致遠看著歐陽錯的臉說，“大哥是同性戀，男孩又長得好看，大哥可能會要男孩做他的情人，最可怕的是讓男孩為他去服侍那些他想拉攏的大老板或者權貴，很多有權勢的老男人喜歡俊美的男孩。”
    “你是在嚇唬我的，對嗎？”歐陽錯講故事的時候沒說男孩長得好看，他知道以高致遠的聰明早就猜到他就是故事中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