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錯撿起從褲兜裏掉出來的人體潤滑油，把它跟陳敬寶髒衣服蓋著的嘔吐物一起丟外邊垃圾桶裏，然後把地板拖一遍，把門窗都敞開散味。
    不敢拒絕陳敬寶強勢的熱情，於是在客廳把T恤掀到脖子上露出後背，把藥膏遞給對方，一手拽住褲頭，生怕褲子掉下去似得。
    陳敬寶讓他去房間擦藥，他不以為然地說又不是女孩子，當陳敬寶的手觸碰到他背上肌膚時，忍不住躲了一下。
    “很疼嗎？”陳敬寶一手按住他肩膀，不讓他躲，“我輕點，第一次伺候人沒經驗，我就給你擦背上，其餘你自己擦，擦完我去地裏摘菜”。
    歐陽錯無法控製地厭惡陳敬寶的碰觸，感覺背上有一條冰涼的蛇在爬行，怕惹怒對方而極力忍耐著，皮膚卻反應出了他的真實心理。
    陳敬寶發現一聲不吭的歐陽錯背上，他的手過之處居然起了雞皮疙瘩，他眼睛微眯了下若無其事擦完就去摘菜。
    歐陽錯擦好藥洗了手就和麵，陳家人都喜歡吃豆角燜麵。
    剛和好麵，摘豆角的人回來了，摘的都是肥瘦適中的豆角，上邊還擺著四個雞蛋，歐陽錯一看就知道是小區保安幫幹的活。
    靠陳家這邊崗亭裏的小區保安為了討好老板的奶奶黃主任，也為了中秋和過年的兩個大紅包，自主攬下喂雞喂兔子，挖地種菜的活。
    陳敬寶把菜籃子交給歐陽錯就嚷著“渴死了”，對方一句話不說接過菜籃就麻利地擇菜。
    嘖嘖嘖！還是那個沒眼力見的悶葫蘆！
    自己倒了杯水喝，在一旁看表演一樣看著歐陽錯幹活，他喜歡看他幹活，看似慢悠悠不急不緩，實則速度不慢。
    歐陽錯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叫他去客廳看電視，他笑嘻嘻地說我喜歡看別人幹活！
    歐錯隨他去，不再搭理他。這麼多年，他總是盡量躲著他，實在躲不掉，對方問什麼，他小心回答什麼。
    擇完豆角，熟練地拿出麵板和擀麵杖開始擀麵，擀麵是力氣活，鼻尖和額角滲出汗珠就到左右胳膊上蹭兩下，本是粗魯的動作，在他做來就那麼賞心悅目。
    “不知將來會便宜誰，”陳敬寶看著擀麵的人突然問，“談戀愛了嗎？”
    “沒有。”
    “你不可能沒人追啊？”
    “學校嚴禁戀愛。”這麼回答時，歐陽錯心裏有些堵。
    他們班上有個高大帥氣的男孩，每次收到女孩情書都要在課餘時間聲情並茂地把情書內容大聲朗讀出來，他清楚記得有封情書結尾用英語火辣辣求愛：
    我愛你，你愛我嗎？
    他搞不懂女孩怎麼就前赴後繼的喜歡那種渣男孩，還給那種人寫情書，有次同桌神秘地小聲告訴他：“阿錯，你小子來桃花運啦，今天有女孩跟我打聽你哎！”
    他假裝淡定又言不由衷地說：“女孩是假借我的名頭跟你說話而已，有你這帥氣同桌，沒我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