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語·數羊 第六章 夜醒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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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結束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遊庚的頭受了傷不能洗澡,可他又不安分的覺得不洗就無法睡,最後折騰了半天,鮑寧往他頭上紮了個塑料袋,陪他一起進去洗了。沈重覺得遊庚這人絕對是個麻煩,不過鮑寧也不太對勁就是了。等他們兩個出來後,自己也懶得再思考,跑去洗他的澡。
再到沈重出來的時候,遊庚已經歪在床上躺平了,鮑寧坐在遊庚床上看書,不像有要爬回上鋪的意思。沈重盯著鮑寧看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鮑寧奇怪的抬頭瞟了他一眼,他才作罷。不問了,當沒看到算了。沈重給自己下了個結論,鑽進被子準備睡覺。
果然,鮑寧站起來熄了燈,然後和遊庚擠了一張床。
“這都什麼毛病,有床不睡一定要和人擠。”沈重麵對著牆,腹誹著。不一會就聽到對麵傳來竊竊私語,仔細一聽就知道是遊庚在那瞎胡亂扯。
“阿鮑,謝謝你。”遊庚伸手輕抓著鮑寧胸口的衣服。
“恩,快睡。”鮑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撫了一下遊庚的腦袋。碰到繃帶的一瞬間,鮑寧覺得心裏不大舒服,不過他知道這個動作可以讓遊庚很快的安靜下來。遊庚入睡很快,鮑寧琢磨著他是不是又聽到了那危險的數羊聲。回想起英文課上遊庚的表情,鮑寧覺得這件事情已經可以完全排除聖經的可能性,如果他沒料錯的話,那些英文……
鮑寧想著想著,也睡著了。遊庚今天很安分,睡的塌實,別說夜醒,連動也沒動一下,就像死的一樣,完全沒動過……鮑寧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就從睡眠裏驚醒過來。在一片黑暗裏,他盯著身邊的遊庚,感覺到他還在呼吸,鮑寧略略有些安心。可是很快,那種怪異感又在心頭蔓延開來,遊庚枕著他的手,鮑寧覺得手上好象有點濕。
哭了?鮑寧有點鬱悶的支起半個身體,“阿庚?”他輕輕喊了遊庚一下,遊庚沒有回話。
鮑寧無奈的在心裏歎息,猜測遊庚大約是夢到了傷心的事情所以在夢哭。然而重新躺回去的一刹那,鮑寧還是覺得有古怪的地方。他伸手順著遊庚的臉頰緩緩向上撫,動作很輕柔,生怕吵醒遊庚。可是當他的手指停在遊庚眼瞼時,他終於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了。遊庚的眼睛沒有濕。
“阿庚!”鮑寧又喊了一聲,這一回聲音聽來有點急,他不確定遊庚的臉上為什麼會濕,抬頭看了床板一眼,也並沒有漏水的現象,當然也是不可能漏水的。鮑寧有點恐慌,他抓了遊庚的手用力捏了一下,那手冰冰涼的,明明安分的放在被子裏,卻凍的像吹了一夜風似的。
“阿庚!”鮑寧這下真的急了,伸手拍了兩下遊庚的臉。仍是沒有反映。沈重被吵醒了,其實鮑寧第二次喊遊庚的時候他就被弄醒了。感覺出鮑寧有些不對,沈重坐了起來。鮑寧看到他的動靜,很快的指示道:“阿重!打燈!快!”
104有兩盞自明燈,遊庚喜歡喊他做探照燈。白天充好電之後,一盞可以用四個小時,亮得跟晚上的工地似的。一般來說他們不太用這個,畢竟人應該作息規律,沒事幹什麼夜貓。
沈重急急忙忙的下床去拎了照明燈過來,開燈的一刹那,鮑寧和沈重都覺得有些張不開眼睛,屋裏一下子亮堂起來。鮑寧來不及適應明光,強張了眼睛去看還睡著的遊庚,瞟到一抹鮮紅後又無法控製的閉上了眼睛。“阿庚!”鮑寧很快又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強忍著眼球對明光不適所產生的酸刺感,鮑寧看到遊庚的臉邊有著一絲血痕,枕上已經濕了一塊,紅剌剌的,很嚇人。
沈重適應了強光後,也是嚇了一大跳。但他很快和鮑寧一樣發覺到遊庚這血不是從繃帶裏滲透出來的。不是頭部受傷的創口,那……
鮑寧把遊庚從床上拉起來,這下看清楚了。遊庚的兩隻耳朵裏,正漸漸冒出鮮血來,雖然湧的不是很厲害,卻一直沒有斷過。遊庚的表情很痛苦,像是在掙紮,卻是完全無法醒過來,甚至是連動一下都做不到,全身做出副像是被捆住了的樣子,隻有那緊皺的眉頭和微微蠕動著的唇無聲的在訴說著他的苦痛。
“阿庚!你怎麼樣?阿庚!”鮑寧想用喊聲叫醒他,可是遊庚就像是能夠聽到卻無法衝破牢籠一樣。
沈重覺得這個樣子像極了鬼壓床,但是被鬼壓床的人,如果被外力喊醒,是很傷神的。隻是看遊庚這副樣子,又像是不喊他絕對醒不過來。正為難著要不要衝上去掐他人中,遊庚忽然淒厲的大叫了一聲。
鮑寧和沈重都被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盯著遊庚。遊庚終於可以動作,他驚恐的張開了眼睛,死死的瞪著,眼裏卻沒有靈魂的光彩。他兩手抱住頭,拚命地按著自己的耳朵,像是要把自己的頭擠爆壓扁一樣,斷斷續續的發出奇怪的聲音。
“阿……庚?”鮑寧壯著膽子喊了他一下。
遊庚忽然開始抽搐,身體抖的不像話。痛苦讓他扭曲了自己的臉,忽然,他一個直挺,坐了起來,手仍是抱著頭,喉嚨裏發出嗚咽的聲音,卻講不出完整的話來。很快又倒了下去,終於在床上翻滾起來,身體時而蜷縮時而展開。遊庚好象無法再忍受那種痛苦,猛然拿自己的頭要往牆上撞過去。
鮑寧死命的拖住他,狠狠把他按進自己的懷裏。
遊庚像是被尼龍線卡住了咽喉的深海魚,拚命的想要甩開鮑寧的鉗製,甚至抬了腳要踢鮑寧。然而鮑寧無論遊庚怎麼反抗,死也不願意鬆開抱住他的手。嘴裏還不斷的念著遊庚的名字,“阿庚!阿庚!醒醒!阿庚!”
太陰玄武語:
我……不知道該說啥了。。。。鬼庚啊鬼庚。好吧,明天鬼就具現化了……終於具現化了……不容易啊。。。
2009。0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