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語·數羊 第五章 血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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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鮑寧和遊庚醒的時候,已經該吃午飯了。沈重坐在一邊畫著什麼東西,鮑寧沒去問,拎了遊庚起來,簡單認真的問了幾個問題,判斷他真的清醒了,鮑寧也就放心了。
吃過午飯,遊庚的同學來敲寢室門,他們下午有運動課。遊庚一臉不情願的被拉走了,沈重整理了一下畫板筆盒,說要出去感受一下自然氣息,又跑路了。
鮑寧坐在寢室裏想了一會,發覺他果然是半點鬼氣都感受不到,但是昨天晚上那雙怨毒的眼睛他真的看到了,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那麼非人類的不友好物品。如果不是本能的知道那眼睛的主人是遊庚,他一定戳爆那玩意!鮑寧猜測遊庚昨晚手腳冰涼的原因多半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他雖然看不到鬼神,但這類常識性東西他還是知道的。不怕鬼和看不到不代表不信呐,何況身邊有遊庚這樣的人在,要不信都很難……
鮑寧看了看課表,除了晚自習,他今天沒課了。於是他決定去圖書館找點書看看,畢竟一個人呆在寢室不太像他愛幹的事情。去圖書館的路上,遠遠看到操場那邊有很多人跑來跑去,看樣子是長跑考試。鮑寧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完全可以想象遊庚的苦瓜臉,那個運動神經遲鈍的家夥。“加油了。”鮑寧衝著操場那邊遊庚模糊的影子動了一下嘴皮子,然後繼續往他的圖書館移動,圖書館……好遠呐,他怎麼就走錯路繞到這來了呢?
遊庚很絕望,他這輩子最討厭幹的事情之一就是跑步,短跑氣喘,長跑累人,反正他沒一個在行。想起小時候被一群鴨子追的滿世界亂竄,最後自己還跌了個狗啃泥,從此以後自己對鴨子這種生物有了強大的陰影,就連吃都不太願意吃了……呃,想遠了。遊庚目光遊離的瞟著周圍一圈同學,體育老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另外一群正考試的同學身上,偷懶吧!就偷懶一會。遊庚盡量不惹人注意的往籃球操場那邊挪動,找了個籃球架子靠好,這是離跑道最近的地方,如果被老師發現了,可以馬上跑回去……他正很美的盤算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風忽然變得很強勁,仿佛能在跑道上揚起千萬沙塵,迷的人睜不開眼。遊庚抬手遮住眼睛的時候,聽到一種細微的旮旯旯的聲音,還不等他反映過來,整個人就往邊上衝了一下。一種強大的衝力從邊上瞬間壓迫下來,他完全不能抵抗。遊庚本能的抓住身後的籃球架子,卻覺得自己往下倒的速度更快。是籃球架子倒塌了!遊庚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想逃,已經來不及了。不能被壓在下麵!這是他最後有意識的自保措施。遊庚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衝了幾步,隻覺得一個重物砸在他頭上,一記悶,他連痛都喊不出來,腦袋上熱乎乎的,濕濕的東西就很快布滿了整顆腦袋似的。
遊庚覺得滿眼是星星,又是空白一片,隻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他好象能看到自己頭上凹了一塊,他默默地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太陽穴,再把手挪到眼前,一片血紅。果然,被鐵架子砸了。
“啊!遊庚!”風沙過去了,同學張開眼睛的時候都被這一幕嚇呆了。和遊庚關係比較好的同桌呆立在原地已經說不出話來,指著他那顆被爆頭狂流血的腦袋,手不住的顫抖。和遊庚一起偷懶的另一位同學先一步反映過來,衝過來抓著他急切的問:“阿庚!你沒事吧!喂!遊庚!”
“沒事,頭有點暈。”遊庚答的輕描淡寫,他真的覺得沒事。頭上好象越來越熱了,好象,開始有點痛了。這種感覺大概就叫鈍痛吧?一點也不刺……反而是燙燙的,辣辣一片……呃……怎麼好象暈的有點站不住腳了呢。遊庚看了邊上同學一眼,覺得人家的臉有點模糊。好……好想找個東西扶一下。不行,手上有血,不能弄髒人家衣服。遊庚腦子裏盤旋著這樣一句話,往沒有人站著的那一邊歪倒了下去。
“遊庚!”
“老師!遊庚暈過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聲音,遊庚都聽到了,可是他睜不開眼睛。自己好象被送到了校醫這裏,啊……最近來的頻率實在太高了,校醫會不會嫌他麻煩呢?掛號費是多少錢來著?自己這個月生活費夠麼……遊庚的腦子裏混沌的很,全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阿庚。”
“喂,傻庚,醒沒?”
是阿鮑和阿重……遊庚覺得自己有點安心,浮著的身體好象漸漸找回了重量,感覺到身下床單的柔軟,他有點想說話。
“你別這個表情,還活的,看那眼珠子翻的。”沈重第一次看到鮑寧臉色煞白的樣子,說一不二的鮑寧除了喊傻庚的名字就再沒講過別的話,沈重覺得自己百分百可以確定鮑寧腦子裏已經亂成麻了,估計不比傻庚被砸的那下輕。說不出溫柔的安慰話,也隻好指了遊庚的眼皮給他看。遊庚這家夥,運氣實在夠背……他能活那麼大,真不容易。哎……沈重是真的充滿了同情,仔細想想,SUI庚這兩天見血是多了些,有點過了。
遊庚張開了眼睛,鮑寧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些,不再那麼蒼白。他用力握了下遊庚的手,“阿庚。”
“阿鮑。我被砸了。”遊庚思路很清晰,腦子沒壞。
鮑寧一瞬間有點無語,隻好點了點頭,看著遊庚抬手又去摸自己頭上的繃帶,聽他抱怨自己果然好倒黴,鮑寧心裏五味雜陳。這個事情其實不能怪他,隻是他沒法不責備自己,責備自己什麼呢?沒有呆在遊庚身邊?可呆在他身邊又能怎麼樣,自己是個……
“SUI人,終於舍得醒啦。”沈重走了過來,拿了個剛擦幹的大蘋果碰了下遊庚的臉,“餓不?”
“餓!”遊庚答的氣力十足。
“……”沈重朝天翻了個白眼,伸手推了下鮑寧的肩膀,“你看看,被鐵管子砸成這樣還惦記著吃,別替他瞎擔心了。沒準晚上又有精神折騰你睡覺了。”
被沈重的話弄的忍不住笑了出來,鮑寧搖了搖頭。遊庚已經在那邊表示強烈抗議,說沈重這是歧視動物,他要申請動物保護。鬧了幾句,沈重把削的很漂亮的蘋果放在碟子裏,想了一下,又看了遊庚一眼,發覺他瞪著眼睛撲閃撲閃的都能冒出箭光了,全盯著他手裏的蘋果。沈重忍不住笑罵了一句,SUI庚果然夠SUI,提了刀對著那蘋果哈了幾口子,切成了小兔子的樣子遞給鮑寧,“弱智兒童專利,拿去。”
遊庚伸手插走了一塊兔子蘋果,也不跟沈重抬杠。鮑寧托著那盤子,眼睛全盯著遊庚,也不說話。沈重總有種感覺,要不是遊庚頭上蓋著繃帶,鮑寧應該會伸手去摸那顆SUI人的腦袋。
“我說,你倆昨晚搞啥呢?半夜不睡覺練對眼,還折騰到一張床上去了。沒睡好吧?籃球架子倒了也不知道跑開。”沈重忍不住念叨起來,“看你晚上還折騰,沒事多鍛煉身體,搞的弱雞似的,這點距離都跑不開。”沈重忍不住的又嘴損了兩句。
遊庚聽了這話,好象沒了吃蘋果的胃口,扁了扁嘴道:“我這幾天老聽到人數羊,一開始還以為是阿鮑哄我睡覺……”
沈重很快丟給天花板一個大白眼,鮑寧痛苦的用手扶了額頭。遊庚的精神世界,果然不是一般兩般的鈍感。
“不是我。”鮑寧答的簡單。
“恩……現在知道了。”遊庚耷拉著肩膀,委屈兮兮的樣子。
沈重掏了掏耳朵,鬱悶道,“傻庚,我也什麼都沒聽到,你不會是神經衰弱吧。”
“我真的聽到了!數羊!白天讓人困!晚上超可怕!跟佛堂念經一樣!”
看著遊庚極力爭辯的樣子,沈重還想說什麼,鮑寧打了個手勢叫他停。沈重沒意思的閉了嘴。
“阿庚,除了數羊,還有什麼嗎?”
遊庚偏著頭想了一會,一臉痛苦道:“好象還有很多英文……”
“什麼英文?”
遊庚又痛苦的憋了好半天,最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想不起來,那些英文很模糊,聽不全。結果他這麼一搖頭,被砸的腦子又開始暈起來,這一下,怕是真的模糊了……
“英文,還羊。你當聖經?迷途羔羊?”沈重損了兩一下,不過也是在提供想法。
鮑寧點了點頭,的確有這樣的可能性,才想要說不如分頭去查查資料,遊庚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阿鮑,你別走。我不想和你分開。”
沈重又一次翻天白眼,神,他什麼也沒看到。丟了句自己先去查資料了,沈重拍拍屁股跑了。搞什麼啊,奇怪,真奇怪。
鮑寧反手按住遊庚拽著他的手,輕道:“好,不走。”兩個人又坐了一會,鮑寧說還是回寢室休息吧。遊庚歡天喜地的答了,馬上又垂了肩膀說不行,一會有英語課,那是考試內容,不能不抄的。鮑寧在腦子裏想了一下,拍了遊庚的肩膀道:“我陪你去英語課吧。”
“好!”這一下,遊庚是真的樂的忘了疼了。
講英文的老師在上麵念的飛快,全是些複習資料範圍,說是範圍,幾乎是大半本書,一點可用價值都沒。下麵的學生忍不住的抱怨著,手上仍是不停的。鮑寧琢磨著這堂課的內容和自己專業的複習課也八九不離十,就關注了一下遊庚的筆記。
遊庚寫的飛快,甚至比老師講的都快,那字跡看上去也不像遊庚的,蒼勁有力,棱角分明。鮑寧小心的轉了眼光去看遊庚,又是昨晚那雙不熟悉的怨毒眼光,遊庚表情猙獰的瞪著手裏的筆記本,像是恨透了筆尖流瀉而出的英文字母一樣。那種仇恨,仿佛沾染了數十條人命,不可饒恕,無可原諒,絕不罷休……
鮑寧默默看著遊庚的手,看那手握著的筆寫下的那些英文,心裏漸漸有了些眉目……
太陰玄武語:
…………其實…………那個鬼已經出來過了==這都出來第二次了。。。。。沒具現化而已……[被毆飛]
今天忽然覺得鮑寧君很淒慘……沈重君也很鬱悶……遊庚同學鬼上身那麼久了。。。扶牆……越來越覺得倒黴的其實不是遊庚君而是遊庚周圍的人了。。。。
話說,看到有人跟我講,鮑寧君很帥很全能,拍地板ING……讓鮑寧君帥的更猛烈吧![你確定不是衰?=_,=]
2009。0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