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暗影殘月  第八章 何為陰謀何謂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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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醉夢軒”的“憂泠廳”,在掌櫃安排侍者上了一桌子食物後,場麵一度冷場。無憂冷眼看著一桌的食物,不吭一聲,看得司空襄音和司空襄銳寒毛直豎,不僅不敢先開口說話,連麵對著桌上的美食都不敢動一下。三人麵麵相覷,沒人先搭話,就連平時最耐不住的司空襄音也顯得特別莊重。
    “篤篤篤”門被推開,一襲白衣,墨色的長發伴隨著一陣紫晶雪城特有的香味來到。無憂剛才的神色絲毫不見,就如煙雲般迅速地離去,不回。
    “無聞,你終於來了。”無憂的臉上掛起了笑,天真無邪,就像是不經雕琢的璞玉,雖然年輕,但無處不在彰顯著自己獨有魅力。
    “讓你久候多時,我真是過意不去。隻是為何你就是不願來見我呢?”無聞眨著眼睛,他雖年已而立,但看不出絲毫,一副年輕小夥子的樣貌。紫晶雪城的人有著他們獨有的秘方,甚至年入耄耋的老人都從不顯老。
    “你來了就好了,我不是不想回去,隻是、哦不、若是有空我會回去的。你不必去擔心的。”無憂還是剛才一樣,甜甜的,發自內心地笑著。司空襄音和司空襄銳第一次見無憂這樣笑,也明白了這個叫做無聞在無憂心中的分量,隻是現在的問題又來了,無憂剛才板著臉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先吃點東西好不好?你也餓了。”無聞體貼地說著,在無憂身邊落座。無憂自然地看著司空襄音和司空襄銳道:“你們也餓了,先吃點東西吧。”一個溫婉的微笑,一個不再裝飾的笑,一個真正隻屬於無憂的笑在不經意間綻放,燦爛若星辰。
    “嗯,好。”司空襄音一反常態安靜地回答道,司空襄銳則隻是默默點頭,沒有說什麼話。不過兩人的心裏卻在猜測無聞的身份,當然隻是猜想,司空襄音認為他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吟瀟閣”的主人,也就是“醉夢軒”的主人。司空襄銳雖不如司空襄音那樣善於觀察,但是心裏也猜出了幾分,無聞與無憂的關係沒有那麼簡單。兩人的猜想在沉默中慢慢被驗證,但他們隻能說無聞、無憂關係不一般。
    小心如無聞,又怎會沒有猜出這兩人在想些什麼,但他還是選擇了過濾,畢竟現在不是說出來身份的時候,這戲還是要演下去。無憂看著暗暗互通眼神的兩人,不出所料,她與無聞選了相同的選擇項。她的局不能就這樣完了,布局精細,不能因為這點事而前功盡棄,更重要的是她想要知道念月是誰。求知欲往往回避其他事來得重要,因為隻有想要知道,才會這樣用心機布下精妙陷阱。步步緊逼,最後的答案還是那麼重要。
    無憂猛地抬頭,她感覺到了一道憎恨的眼光,那種恨意並非是無憂曾經遇到過的,並非是簡簡單單厭惡,而是一種由內而生爆發出的怒火的燃燒。有一種恨與愛一樣能夠讓人痛徹心扉,隻是這種怨恨不是時間可以撫平的,或許百年,或許千年,亦或許萬年,難以消磨的是對世事的執著。無憂在一刹間失神,又在下一刻恢複自如,隻是剛才的一幕難以忘卻。
    恨,又有多少人恨過,又有多少人執著地恨著。恨,真的很累,難以延續的這一份辛苦的執迷不悟。有些人對恨難以放手,有些人對恨避之不及,而有的人對於恨則選擇避之,不願去想,也不願去將精力耗費於此。這,太累了,不該讓自己這麼勞神。
    驀然溫暖的手蓋在了無憂的左手上,溫暖如春日的陽光足以融化冬雪,無聞輕柔的動作,關心的神態足以讓無憂迷醉於親情的溫馨中。
    “無聞,謝謝你。”無憂淡笑。
    “為什麼要說謝謝呢?你不必這麼說的。”無聞還是往昔的溫文,他是個好師傅,無憂知道。他也會是一個好父親,無憂能感受到他給予的親情的感覺。
    “嗯。”輕聲的回應,溫暖更盛。
    “喝一點嗎?”無聞為無憂端起血顏,遞了過去,無憂細致地品味著唇齒留香的血顏。醇厚的香氣四溢,足夠回味良久。
    念月。何月?
    雪映閣,名聲不弱的殺手組織。閣主映月,二閣主映雪,三閣主映毒。一直都有人很好奇為何這雪映閣的雇主不是映雪而是映月,答案顯而易見,映月可能本不是閣主,但是江湖,即使是親姐妹也是勝者王敗者寇的。沒有仁慈,沒有信任,這便是謀權。
    權利的玩家總是在謀劃著一次次的奪權,得到權力後便是計劃下一次的攀登,打下了一個個掌權者,一次次登上更高的山峰。野心是無止盡的,這就是為什麼權利玩家永遠不會停下腳步去追逐他的欲望。貪婪地尋求著更多,可是一次次地被其蒙蔽雙眼,利欲熏心。
    不知為什麼,總會聯想起許多原本不搭界的東西,也許這些原本不相係的東西在根本上有著聯係,隻是人們總難以去分辨清晰。
    聯係,是什麼?隻是根的連接,即使表麵沒有半點的相似,但是它們的根是在一起的,那麼它們便是同類。隻是又有多少人可以明了地分析出誰與誰的根相同,而誰與誰的根不同呢?沒有人可以說一個準確,因為高級的擁有思想與能力的靈長類動物就是人類本身。
    酒過三巡,雖是淺酌了一番,但無憂還是醉倒在無聞的懷裏,司空襄音和司空襄銳頻頻舉杯,似是求醉。
    另一方麵,卿逸與念月在隔壁的包間用餐,念月不失時機地大攬“民心”,一副嬌弱的樣子。卿逸有意無意地和她親近,希望從中探取消息。兩人各有所求,各自之求卻不相類似,要的隻是博取對方的信任,隻是或許有人忘記了,智鬥之中真正信任對方的人隻有敗北這一條路。
    真情假意,實感虛質。
    孰真孰假,難以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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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逸,若璃叫你過去。”司空襄音代為傳話。
    卿逸聽了這話連忙起身,準備出去時被念月拉住。“卿逸哥哥,你能不能不出去。”司空襄音一聽不對之前好像還是叫姓,現在直接叫卿逸了,這還得了。無憂的推測說不定還是真的,這個念月確實問題很大,卿逸不防她,可見危險係數有所增加。
    司空襄音再看看卿逸確有遲疑,不禁著急道:“卿逸,你在猶豫什麼,若璃在等你。”卿逸不再猶豫,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司空襄音看了一眼麵表無辜的念月,甩袖離開。門內的念月勾起一絲奇怪的笑,似邪,似惡,似陰謀。
    卿逸來到酒香彌漫的“憂泠廳”,有些擔心無憂是否會喝得太醉了,但在看到斜靠在榻上的無憂還是放下心來。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兒,臉頰緋紅,睫毛微顫,唇緊緊抿著,氣息聲很輕,幾乎聽不到。忽然卿逸感到一絲詫異,仿佛有人在看著他,好奇之餘,是懷疑。這裏是“醉夢軒”,無憂是說自己與它的主人認識,而且還是摯友,那麼這裏就不應該有奸細。問題在哪裏?難以琢磨。
    一下子,變得好靜,周圍的聲響好像都消失了,隻是背後的那雙眼睛還是能夠感應得到。卿逸撫著無憂的發絲,細膩輕柔,手下落滑至麵頰,手指撫過柔滑的臉。仔細地觀察著無憂的每一個變化,從輕微地一動,到緩緩地睜開雙眼。
    “卿逸。”慢慢做了起來,對著坐在身邊的卿逸,臉上孩童般的笑容沒有來得及掩飾住,此時,純真如她讓人不由心生憐愛。
    “若璃。”卿逸輕喚著她的名字,捧起她的臉,就像是孩子在看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一樣。無憂一動不動地看著卿逸,下一秒,卿逸將她擁入懷中。
    相互給予的溫暖,相互給予的信任,從未有過的安心。彼此間不再言語,感受著的是對方的重視與依戀。不知是什麼對方對於自己變得越來越重要,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對方的心意,不知不覺。
    無憂將頭深深地埋在卿逸的頸項間,似有似無地呼吸著他的味道,無可替代的味道。卿逸雙手搭在無憂肩上慢慢扶起她,麵麵現對的兩人,慢慢放大的彼此的臉,靜靜閉上的雙眼。觸碰熟悉,唇齒相依,加深依戀。緊緊地相擁住,不再輕易放開,索取著對方的氣息。良久,分開的兩人幸福的淡笑,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幻境,尋覓的他與她相遇、相識、相知。
    “一直陪著我,不要分離,好不好?”卿逸溫和地問著,眼中柔情似水,流露出來。
    “嗯。”無憂勾住卿逸的頸,湊上去,不著痕跡地烙下了他們的印記。卿逸一把抱起了無憂,低下頭淺嚐即止。走到床邊,輕柔無比地放下她。轉身拉上外麵的簾子,一下子,拿到眼光消失了。
    “安心睡吧,我陪著你。”卿逸輕聲說道,但足以讓那個人聽清。無憂驀然睜眼,眼中閃過笑意。高深莫測。卿逸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無憂但笑不語。
    無憂燦爛地笑著,床邊一按,一扇暗門無聲地開啟,拉起卿逸的手向密室走去。
    密室布置無憂很清楚,左拐右拐後便到了一件裝飾精致的房間。
    “卿逸,如你所見,我是‘醉夢軒’的主人,而那個好友隻不過是一個幌子。有什麼疑問就說吧。我覺得我們之間不應該再有什麼秘密了,坦誠相待會比較好。”
    “嗯。”卿逸點著頭,看著一臉認真的無憂,心中的波瀾迭起。該問的,不該問的,都要問麼?其實,隻要在對方的眼裏自己是重要的就已經足夠了,說那麼多,又有何意。
    無條件的信任,不害怕的背叛,即使是背叛也不再可怕,他們是擁有相對坦誠的兩人。
    在之後的漫漫長路中,隻有他們的心相惜,隻能夠對彼此有真正的相信。在無人的暗夜,兩兩相依,一同共患難。
    遙遠的征途相伴而行。
    這條路上隻有他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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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起床,無憂剛伸了個懶腰就和卿逸一同來到安排好的餐廳就餐,於是不出意料地就看到了念月怒火中燒的厭惡眼神,是單純的討厭,還是有目的的憎恨?難說。
    “姐姐。”念月甜甜地叫著,無辜的笑容讓無憂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之高,隻是那眼底的情緒她還沒有學會如何掩蓋。
    “嗯,念月,快吃早餐吧。”這兩人明明眼神已經打得難分難舍,火花四濺,可卻是一副和睦的樣子,這讓司空襄音和司空襄銳不由豎直了寒毛。卿逸還是一臉笑意,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拉著無憂的手落座。
    無聞沒有出現,無憂知道無聞不會在這種場合出現,他不會讓任何可能會認出他的人有機可乘。無憂和卿逸倒是越來越親密了,不時相視一笑,不由地為對方夾菜。司空襄音和司空襄銳兩個人有一種旁觀者鬱悶的感覺,念月雖然麵帶微笑,可是無憂還能感覺到她的咬牙切齒。
    “卿逸,今天一定要趕到賀城的,賀麟清應該也等急了。”無憂正色道。
    “說的也是,已經晚了一日了。”卿逸點頭稱是。無人反對。
    念月的心思難猜,無憂也就懶得去猜了,隨便她唄,隻要沒什麼大威脅就先不去動她。卿逸知道念月現在隻是想要取得他們的信任,她不會有明處的行動。信任並不是隨便給的,是從長期的相處與小心的試探中慢慢拾起和積累的。念月處心積慮地要爭取的就是這一份看似微不足道的相信,它的得到隻有一種方式——智。智的賽場隻有生死,沒有勝負。這樣的賽事就如戰爭,隻是它沒有硝煙,沒有血流,隻有勝者為王敗者寇。
    戰場上最愚蠢的就是去相信一個王者給予的承諾,因為對於敵人沒有誰會仁慈。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永遠通用的法則。它不是時間可以去磨蝕的,它,經曆萬年的存在,千年的戰爭,無不是它宣告自己真實存在的例證。
    念月是一個很好的奸細,表麵裝得天衣無縫,隻是她不該遇上真正的演技派高手,沒人可以在暗算完無憂後全身而退。她不僅是無憂,不僅是慕容若璃,她還是冰悠夢——一個權力與利益的玩家。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是她的拿手好戲。
    幾人在路上一直有說有笑,無憂換上了怡靈,怡靈聽話地慢慢跟著隊伍的總體速度前行。不同以往的是卿逸與無憂之間若有若無的溫情,舉手投足之間體現的是相互的關心。
    “若璃,你累了麼,那等會兒進了城好好休息。”卿逸攬過無憂,隻是輕輕一抱,無憂已經上了卿逸的馬,正好坐在卿逸身前。
    “卿逸。”無憂嬌嗔道,不由地看了卿逸一眼。
    “好了,休息會兒。”說完,卿逸低頭在無憂額頭一吻。一旁的人隻能裝沒看見,不知道避諱。而無憂的反應就是,不是說古代人很矜持的嗎?沒看出來多少。
    “哦。”無憂努了努嘴,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種甜甜的味道在身體裏蔓延,連撒謊能夠雖沒有笑容,但是眼裏已經變得柔和至極,從未有過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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