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來人比誰都有資格說話。
    天音海閣閣主——鬱君昊。
    “子晟，看來，你還是有不忍的時候，你同情華顏？”暗紫衣的一代霸主鄙夷的道。
    “誰還有那樣的東西。在你鬱君昊眼下還留有同情，不等於自找死路嗎？”白羊夜神也很沒有客氣的回譏。看來並沒有把天音海閣閣主放在眼底。
    “以你的身手不應該讓華顏限製你行動的。”鬱君昊悶悶的分析。
    “是麼，也許。不過，你要是穿上我這套行頭試試就知道了。”子晟很不屑的脫下繁複的外裳。這種女兒的衣飾，拖遝搖曳，一不小心就會被華顏趁虛而入，他當然要好
    好的應招。
    鬱君昊瞅了一眼不男不女的子晟，不，確切的說是相當妖嬈的子晟，微噤。一天之內讓他連連目睹美的妖異的人，雖是天音海閣閣主，心理上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為何？”鬱君昊明知故問。想想，進入仙水宮也非得要把自己弄成女子。
    “因為我要是正大光明的闖入，首先，華顏一關就過不了，她可不會允許比她英俊的男子進入仙水宮半步。”
    “哈，鬱君昊，你終是信不過我，還是對你的決策沒有信心，我一出來你就尾隨前來，不就是十一枚羅刹令嗎，用得著緊張成那樣麼。”白羊夜神不會放過任何刺他的機
    會。
    “子晟不要誤會。”鬱君昊卻好言解釋，“在七月十五之前要邀到受邀之人，時間是很倉促。所以我來幫發幾枚。”
    “是天尊的意思？”
    “不，是我的。”鬱君昊很無奈，要是誰能讓冰冷如石的他牽心的，惟有殘雪盟盟主馨姚。
    “你很在乎她麼？”子晟故意問。
    “逍遙島的每一個人都在乎她，白羊夜神，子晟你也是吧？”
    “嗬，誰在乎。”然，他的神色出賣了他。他的確很在乎她。馨姚……嗬嗬，生錯地方的女子。
    “華顏大宮主怎麼不打聲招呼變走，難道本座來一趟仙水宮就受如此待遇？”
    “君昊閣主仙水宮招呼不起。”華顏很不客氣，子晟倒是看好戲似的旁觀。
    “逍遙島的人的確很有魅力，一個風華絕代一個霸氣萬千。”
    “華顏你……真的不想接羅刹令？”鬱君昊不喜歡別人用怨毒的口氣同他說話，逍遙島有一個已經夠他擔待了，他可沒有心力再去理會其他。
    “是。有的選擇麼？”華顏看他的眼神變了好幾變。是，他是天音海閣的閣主，她畢生說學無非是海閣武學裏的一滴。
    “華顏，你是明白人。你的捆擾或許在逍遙島有法子可以解。到時候陰陽隨君。”
    “是麼。”華顏倒是有幾分的動搖。
    “愚蠢。”子晟在一旁冷笑道，枉她聰明一世。居然會接受魔鬼的誘惑。夜神沒有他法，冷厲的擲出一枚羅刹令，處女宮使華顏。
    君昊似笑非笑，看穿世間怨恚會，憎離別的他，依然很欣賞子晟的智慧。
    “華顏，農曆七月十五之前務必要到逍遙島一聚。令牌背麵有逍遙島的路徑，以你的修為可以看得懂的。”君昊又補充道。
    “多謝提醒，我會早些起程。”
    “你也不用再去理會易逝水，我已經給她一個痛快了。”夜神插了一句。
    “白羊使辦事果然周密。”華顏嗤笑一聲。將眼眸轉向一旁的玉瀟寒，她顯然不是很適應這樣的場麵，楞在那裏。華顏忽然想到了什麼，麵色凝重。
    鬱君昊倒是很幹脆，拿了五枚羅刹令便離開，他交代夜神他將往北行，多年來很少踏足中原武林的他也想借機增長一些見識。臨行時依舊心照不宣的投給夜神意味深長的
    笑。
    這就是她要效忠的人麼？玉瀟寒不禁反問。
    “以後就讓玉瀟寒少宮主代管仙水宮，你也好安心辦自己的事情。”夜神隨即又說了一聲。
    “知道了。”華顏不想和他多說，總覺得他要把她手裏的什麼東西搶去似的，麵對他，總有芒刺在背的感覺，以她華顏的為人，尚且看不透白羊使的處世，可隱隱的，她
    猜測，他的往事定是非同一般。
    尾聲
    段滄浪不費吹灰之力就化解了嶺南水幫和仙水宮之間的隔閡。現任的仙水宮宮主不會再對他造成威脅。可是他卻快意不起來，如此的手段，讓他真的刮目相看。依然是風
    波樓依然是熟識舊友，可是每見他一次就發覺他陌生一分。
    “段老大不開心嗎？”對方舉杯的姿勢優雅依舊，可是他再也不能同他談笑風聲。
    “段老大終究是同子晟不同，還在為仙水宮的事情耿耿於懷？”對方嘴角輕揚，眼神卻冷若冰雪。
    “他媽的，你什麼時候變的不可理喻。”段滄浪嘀咕道。
    “嗬，婦人之仁。”
    “原先我以為華顏已經夠狠夠毒，今日才知子晟你也不遜色。子晟，你放手吧，要不，最終你也會萬劫不複。”段滄浪提起勇氣說，朋友一場，他很不想看到子晟的墮落
    。
    選擇了就沒有回頭路，沒有人能夠人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誰也回不到過去。
    “子晟，華顏已經妥協，也已經步上路程，你還殺玉瀟寒滅口。”
    “想來段老大是不會明白，我這也是為華顏和玉瀟寒著想。”華顏應該也在期許某一天能夠回來再同玉瀟寒再續前緣，孰不知，伊人已逝，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隻想一醉方休。”
    “嗬，你也倒可以高枕無憂，碧遊當仙水宮的宮主，總比華顏強百倍。”
    “算了，一樣的陰陽怪氣，和華顏混久的人，多少不會正常的。”
    隻言一醉能解千愁，誰又能真的醉臥千年？
    不醉不醒中，段滄浪隱隱聽到——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前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對座的人早不知道去向，隻留一桌酒菜狼籍。
    一蓑煙雨任平生？對於那個人，想來窮極一生也無法做到吧。
    眾人皆醉勿獨醒，他又操起殘酒，懷著心緒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