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古篇 第4章 臨江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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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更啦哈!親們多支持啊!!!小夜這廂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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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昔西池池上飲,年年多少歡娛,別來不寄一行書。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
安穩錦屏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後,管得落花無?
——晁衝之
***
七月十五日,清晨……
“華清,玉華清……”“砰”又一拳砸在門上,可憐的門發出瀕死掙紮,“玉華清你個混蛋,給我滾出來!”
外麵喊得驚天動地,無奈門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在引來路人的無數側目之後,伊祁端用手比劃了幾下,臨空做了個劈門的動作。
“啊,別砍!”門神趕緊跳出門,作祈求狀,“大爺你行行好,看在我們幹這一行薪水微薄又高風險的份上……”
“他媽的吵死了!”黑了一張臉的伊祁端一腳將門神踹開,“玉華清你給我滾出來!”一掌拍在門麵上,裂了兩道縫。
被端踹飛的門神一看大事不妙,以最快速度從地上爬起後,依舊不依不饒:“大爺,我上有八百老母,下有三十小兒……”
伊祁端一個後踢腿,這回門神是真到天邊去了。
“玉華清!——”
“主、主人不在,他、他去靖王爺那、那兒了……”裏麵,華清新近從趙萑處借來用的小童怯生生地道,估計被伊祁端嚇壞了。
***
待端一路殺氣騰騰地飆至靖王府,玉華清像裝了感應器一般,及時閃人了。
“消消氣,消消氣。”趙萑一副和事佬的樣子,給伊祁端倒了杯茶,“聽說今天是華清的躲債日,沒想到端你也是債主之一啊!”
“那混蛋把我的一個先秦玉螭蟠龍盆偷去給他前天收養的那條倒貼銅板也沒人要的賤狗當尿盆,我不宰了他就不叫伊祁端!”端一口飲盡茶水,恨恨地道。
“是什麼盆這麼重要啊……”
“戰國燕……”“咚”端一頭栽在茶幾上。
“萑啊,想不到你也會使陰招啊!”一直躲在暗處的玉華清滿臉堆笑。
“我想,端要是醒了,我就慘了。”趙萑很是無奈地看了華清一眼。
“所以……”華清眼一斜,“我已經叫了輛去翠微館的馬車。當然,車錢你付。”
“好毒啊!”趙萑對著伊祁端默默哀歎,“早知道就幫端了。”
***
馬車行至翠微館,便有專門人員上車來扶伊祁端,直接把他抬去包廂。
“他媽的兔崽子,沒錢也敢來喝花酒,給我拖出去打!”幾個龜奴拽著一個人往外去。
而那人呼天搶地地掙紮:“我、我告訴你們,我是當朝禮部侍郎,你、你們敢打我,我……啊……”
晏謙叫得淒厲無比,而實際他扭來扭去,根本沒怎麼被打到。
“吵死了!”龜奴鬱悶地瞪著晏謙,這死小子叫得他們耳朵都快聾了。
“啊端!”晏謙像看到了一線生機,朝著昏迷不醒的伊祁端撲了過去,緊緊抱著不放。
這時,龜奴們都不知該怎麼辦,紛紛看向老鴇。
看在玉華清交來的一千兩銀子的份上,老鴇道:“算了,先把他們安置到一個房間裏,等這位客官醒了再打他也不遲。”
於是,冷冷清清的房間裏隻有昏迷著的伊祁端和無聊地垂涎走廊對麵花香四溢的晏謙。
***
“唉!——”第N次歎氣,晏謙納悶,端睡得跟死人一樣,怎麼還跑這裏來尋花問柳?真是浪費錢。
“唉!——”第N+1次歎氣,端要睡到什麼時候?
晏謙無聊地坐在床邊,看著伊祁端。為什麼美女都追著他跑呢(有嗎?)?晏謙湊近一點,仔細觀察;他有什麼好的呢?晏謙再湊近一點,十分挑剔地打量。嗯,一番看下來,還真覺得不醜,有頭有臉的(誰沒有頭沒有臉了?),而且越看越覺得算個“美人”胚子。
突然,端睜開眼,晏謙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看著他。
“變態!——”伊祁端一拳把晏謙打了出去,“你在我房裏幹什麼?!”
這話自然是在尚未搞清楚狀況時說的,但是伊祁端已暫時不可能搞清楚自己身處何地了——
晏謙一個踉蹌摔出去,手肘不知打到了什麼東西,隻是,那東西掉下來,連帶空氣都旋轉了起來。
“笨蛋!”端眼睛一花,直直地摔進了空氣流中。
***
伊祁端是被晏謙吵醒的。當然,這個直接或間接的過程並不是晏謙故意的。
伊祁端坐在樹上,看著晏謙在下麵騎著頭野豬橫衝直撞,火氣又往上竄了三尺。
“啊——啊啊啊——啊啊——”一個人能叫得跟殺豬無異,端就直接將此人歸為豬的同類了。自然,人豬是沒有共同語言的,也就省去了與豬費話。
這片樹林似乎很大,端站在樹上眺望,卻根本望不見邊際。
“什麼人在這裏?給我抓起來!”一個洪亮的大漢的聲音從樹葉間飛出,晏謙首先遭殃。雖然“騎豬已下”,但被吊在漁網裏也絕不好受。
“啊,端,救我!”
端恨恨地咬咬牙,按說還真不想管他,但良心上……端又躲過了兩箭,第三箭直朝他腦袋而來。伊祁端一個後空翻,落在地上。
“好個秦國的奸細,還有兩下子!不過,你若不乖乖束手就擒,我現在就砍了他。”大漢拔出刀,正對晏謙的脖子。
“啊,不要啊,我還不想死啊!嗚……”想到美女們都還沒見識到自己蓋世無敵的風采,怎麼樣也不能含恨九泉啊!
端鄙夷地瞥了大漢及他身後的幾人一眼:“要殺快殺,正好大爺我渴了,就勉強用這頭笨豬的血解解渴好了。”
“哇,伊祁端,你喪心病狂,死沒良心,天打雷劈,五馬分屍……爛舌頭,爛嘴巴,爛肚腸……”
眾人皆是驚得沒能回過神來,伊祁端冷冷一笑,三步跳起來臨空一轉,兩腳踢在大漢身後的兩人臉上,又180°轉身,右腿踢向後上方將第三個人踹了出去。才剛有所反應的另兩人又被端一人一拳,兩腳胸口一踩,厥了過去。
大漢見此情景,不由大駭,先是讚歎勝於憤怒。心下一想又覺得必須抓住他交給太子發落,便舉起刀迎上。
“別動!”大漢之前根本沒看見端有佩劍,但此刻那細細長長冰冷的東西卻真實地抵著他的脖子。
見端成功擺平了幾人,晏謙高興地叫起來:“哇,端,你好厲害啊!端,啊——”樂極生悲就是這樣的情景,漁網憑空破了個洞(可歎“古董”真是不結實),晏謙自三米高空摔下,與地麵熱烈地相擁!
“笨蛋!”
***
此時,立於伊祁端麵前的白衣公子彬彬有禮地拱手:“這位先生,不知如何稱呼?”
“啊,我叫晏謙,燕太子不用客氣。”晏謙傻嗬嗬地笑著,沒發現自己表錯了情。
“是,丹幸會了。”白衣公子麵上淡笑,依舊拱手,對著端恭敬道,“那不知這位先生?……”
“無名小卒罷了。”冷冷丟一句,伊祁端一向對陌生人不理不睬的。
“先生……”
“罷了,有話直說吧!”端也不願再與他先生長先生短的繞了。要不是晏謙這個笨蛋摔了個狗吃屎拖累他,怎麼可能被眼前這人的手下包抄了?
“既然先生直言,丹便……”白衣公子,即燕太子丹正了正色,剛欲言就被不識相的某人打斷。
“哇,你就是那曆史有名的燕太子丹啊,那難道說你要派人去刺……嗚嗚!”神經慢條才反應過來、而此刻正張牙舞爪的某人被一個蘋果塞得磕了牙,痛得他眼淚汪汪。
伊祁端嫌棄地擦著碰到晏謙的手,那樣子就像生怕被病菌傳染成了笨蛋。
“燕太子,實不相瞞,我倆本是山間閑士,萬萬幫不了你。但確曾認識位能人,名叫荊柯,本為衛國人,但有心往燕,太子可尋他。”端攏攏衣袖,言至意盡了。
“先生……”丹還在驚訝於兩人剛才的舉動,一時眼中不是不無遺憾,但也不能強求了吧。人處亂世各有追求,特別是這些所謂的隱士。
“如此便告辭了。”拖上晏謙,省得他又口不擇言。
“唉!——”這個端,怎麼也不等燕太子請吃飯、賞幾個美人呢?
“先生……”
“莫送。”反正是別院,伊祁端熟門熟路、光明正大地往外走。
***
剛過正午,太陽就如同怨婦,灑下的光也幽幽的。
趙萑搖著扇,汗如雨下。見鬼了見鬼了,早上整過端時心情好沒覺得,為何現在熱成這樣?鬼日啊鬼日,果然詭異啊!
“我還以為就外麵一個‘怨婦’,原來這兒還有一個。”玉華清一副神清氣爽,一副連知了的噪音都成了絲竹的樣子。
“怎麼,債務都解決了?”從端離開後,這廝也跟著離開了一陣,到現在才出現。
“哦,從西域人那裏得來了一個水晶球,拿來給你看看。”華清眼一吊,看的最終目的自然是推銷出去,消費才是硬道理。
“呃?”趙萑搖扇子的手頓了一下,哂笑,“你是要替我算命嗎?我看還是算了。”就今早而言,他還是能預見一些的。再具體的,他目前沒這個膽知道。
“算命?這主意不錯。”說著便將球往茶碗上一擱,“不如幫端算算看。”夠毒!
***
於是,還在遙遠年代中的伊祁端無緣無故地打了個寒戰,一旁的晏謙未有覺察地一頭撞上了伊祁端的背。
“死開!”端沒好氣地吼。估計又是華清這混蛋搞的鬼,哼,回去以後看我怎麼整死他!
“哇,你……你、你過分!”一臉委屈的晏謙要哭出來了。
死人!娘娘腔!伊祁端恨得牙癢癢,為何這家夥會在這裏!
端站在城樓頂,望下去——罡風陣陣的鹹陽,黃沙裏一隊隊兵士,呼聲唳天。
長劍疏,行,刺,勾,劃,踏踢;軍鼓急,擊,揚,回,落,撲打。沉重的擊地聲,金戈相擊,“鏘鏘”有力。將軍在陣前一遍遍來回走著,黑壓壓的旗幟飄搖,氣息沉重。
“停!”一聲疾呼,王翦站於軍前,一手持鐵戟,一手將侍者抬上來的一壇水酒緩緩傾入灰黃的塵土,一雙厲目看著眾將,“明日便將征兵於趙,生死難測,不想去的,現在就站出來!”
默默無人語,狂風呼嘯。然後,似為了積蓄氣勢般,排山倒海地響起一陣又一陣高呼:“我們誓死跟隨將軍!我秦國戰無不勝!戰無不勝!——”
王翦微微一笑,端起一碗酒,道:“戰士們,喝了它,明日咱們一舉破趙!”
成千上萬的士兵,紛紛抬起手中的碗,仰天將酒一口飲盡,又擲下碗,清清脆脆一片裏,視死如歸!
英雄血,俠士魂,一刀一劍縱橫六國快意。伊祁端淡然地看著,不言不語。
“喂,端,你去哪兒?”被眼前震撼住的晏謙不明所以,看著伊祁端朝城樓下去,“嗯?你要去幹什麼?”
“不幹什麼。”不準備回答他,端快步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