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婚禮 2【天亮了,夢醒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034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本以為很多事情理清了就不會胡思亂想,本以為不介意了就不會再在腦海裏糾纏,本以為自己是釋懷了,可是這些都是自己的本以為,事實卻不是這樣的,或是更殘忍,靜好躺下不久便一如既往馬不停蹄地進入了夢境,她的夢很特別,像播放電視劇一樣,高潮的時候也會有音樂響起,很多時候弄不清楚夢到底有沒有顏色,她問過別人,答案都說是黑白的,可靜好不是,她的夢色彩斑斕,多姿多彩,但華麗麗的場麵總是上演最壯烈的悲劇,刺痛她的心,以為自己是夢中的主角,上演一部部想愛卻不能愛的悲劇故事,但深深地感到自己明明是觀眾,旁觀劇中的自己的故事,這次不例外,像很多次的夢裏,顧言倫靜靜的在前麵走著,背影堅定,直直的凜冽刺骨,靜好不動聲色緊追,滿地荊棘,刺破了大腿,割破了胳膊,劃傷了臉龐,跌倒了又爬起來繼續追逐,遇到一片水域,亂蛇像鯉魚跳龍門一樣跳躍包圍顧言倫,靜好看著瞠目結舌,大聲呼喊他,他就像沒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任由猛蛇纏住他的身體,看不出一絲的掙紮,嚇得靜好一心想拉回顧言倫,沒想到自己卻陷進了亂蛇的攻擊,頓時鮮血四溢,一潭綠水便染成了血紅色,靜好大聲的呼喚,希望言倫回頭拉住自己,喊到聲嘶力竭,顧言倫卻不管不問,待到失望之時,靜好聽見一聲音從天而降,“小豬,別怕,我來救你”,於是抬頭看到了雲端中奉孝綁在十字架上,極力掙紮繩索望向她,她以為可以得救了滿是欣喜,看著奉孝從天上飛下來救她,就在此時,顧言倫出現了,他拿著刀,一臉橫肉的抓住奉孝,要挾靜好不要動,隻見刀子劃向奉孝脖頸,頓時鮮血像噴泉一樣噴灑出來,漸漸地無力倒下,顧言倫悲壯地大笑,靜好無奈望向他,望著他,瞪著他,漸漸地落入群蛇的口中,聽見自己的肉撕碎的聲音,聽見群蛇咀嚼的聲音,聽見顧言倫冷笑的嘲諷,聽見鮮血滴在臉上的聲音,聽見。。。。。
靜好完全是嚇醒了,騰地坐起來,一陣暈乎乎的疲憊之感襲來,睜開眼使勁搓自己的皮膚,還好,一切還在,肉身還在,隻是感到身下一片潮濕,用手摸去黏糊糊的,原來,“大姨媽”探望她了,望著這一片緋紅,她又想到了夢,想到了奉孝鮮血一滴接一滴,一片連一片地從天上流向她的臉龐,頓時心裏抽搐了一下,馬上又撫住臉,原來淚流了滿麵,汗淋濕了額頭,原來隻是夢,慶幸隻是夢,反應過來之時,靜好爬下床打開櫥子拿出一片衛生巾,去了廁所。
每次“大姨媽”造訪之前,靜好從未感到痛,有時候看到舍友在床上疼得打滾的時候,靜好都在質疑為什麼別的女生會痛,而自己卻一點也不感知,很多年後才知道,年輕的時候,爸爸囑咐自己不要亂吃涼的,不要做大量的運動,不要鬱鬱寡歡,而自己很聽話的奉行了很多年,唯有一次與顧言倫鬧別扭,“離家出走”,大冬天在外麵惡狠狠地吃了五個冰激淋,等到顧言倫找到她的時候,肚子疼得很厲害,仿佛有千條蜈蚣撕咬著她,那時候看到顧言倫心疼的表情,很是滿意,甚至有一種報複成功的快感。
從廁所跑出來,卷起褥單,拿起臉盆,就跑到了水房,打開手龍頭,看著水嘩啦啦的響著,靜好又想到了夢裏的情節,她是心疼奉孝的遭遇,但計較更多的還是顧言倫的行為,他怎麼可以這樣狠心對待自己和奉孝,爸爸不是心狠的人呀,她和奉孝也從未招惹過他,雖然小時候兩個人淘氣惹得顧言倫偶爾發火,不至於在夢裏有那樣大的反應,竟想把她和奉孝趕盡殺絕,靜好搖搖頭才看到水已經滿了,嘩嘩的流在外麵,馬上關上水龍頭,洗洗那一片令人尷尬的殷紅,手放在水裏的時候,靜好才發現寒冬的水真涼,打了一下冷顫,跑回宿舍拿暖壺,許是奔跑的速度過快,許是大腦還沉浸在夢中,用過了勁,腳狠狠地踢向了最近的暖壺,隻聽見“砰”的一聲,暖壺倒在了地上,瞬間水流了出來,流到腳上,滾燙地促使靜好本能地跳了起來,看到了左腳迅速腫了起來,刺骨的疼,淚像泉水湧出眼眶,卻出奇的無聲,想呻吟,嗓子像卡住了魚刺,失聲了,疼痛襲來,更加地無力了,“爸爸,奉孝,你們在哪裏,我疼,疼呀”,靜好癱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膝敷著腳麵,不知所措。
靜好不相信心有靈犀,不相信別人會像她一樣時時牽掛別人,更不相信在她困境的時候他會給她一顆救命的稻草,可是這次出奇地不可思議,電話響了,一直在響,靜好忍住疼痛,掙紮地站起來,拖著左腿走向電話,當聽到“好好”的一聲呼喚時,靜好放聲地哭了,“好好,好好,怎麼了。”對方略有顫抖的聲音躍入靜好的耳中,更使她忘記了應答,隻是哭,哭,恨不得把腳痛的那股鑽心的感覺化為哭泣,才能緩解一下,對方一直在問怎麼了,怎麼了,大約五六分鍾,靜好才停住哭泣,小聲說道,“爸爸,我腳燙傷了,疼,疼呀。”
“好好,堅持下,別慌,也別動,聽話。”待靜好再要說話,電話已變為“嘟嘟”的忙音,靜好完全傻了,怎麼也想不到顧言倫會掛她的電話,更想不到自己出事了,他一句話也沒說,絕望了,重重地癱在地上,發狠地捶著左腳,疼死算了,疼死算了,連你都不要我了,我還要自己幹什麼,死了吧,死了吧。
靜好將頭埋進兩腿間,抱膝,不管腳上的疼,大有一了百了死了的無力感覺。
恍惚中聽見門響了,抬起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一切朦朧,隻見一個矮小圓圓的物體飛快地靠近自己,當貼近自己的時候聲音熟悉了,原來是趙阿姨,“靜靜,怎麼了,剛才有個男的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腳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呢,來,我看看怎麼樣了。”她掰開靜好蜷在雙腿的手,然後抬起了靜好的腳,“哎呀,怎麼腫的這麼高,不行,別這樣耗下去,我帶你去醫務室。”說完就扶起靜好,準備走出去,靜好扭扭捏捏一直在拒絕,趙阿姨不解地望向靜好,靜好低著頭說,“阿姨,我還穿著睡衣呢,你看,我女人問題剛來,衣服弄髒了”趙阿姨好奇了看了看靜好的衣服,哈哈大笑起來,於是背對她,“小姑娘害羞什麼,我年輕的時候也不懂事,弄得哪都是。”靜好換著衣服更是不好意思了,於是趕緊換好了,趙阿姨重新架住靜好,這才發現憑她瘦小的身體根本跨不住靜好,於是風風火火的抄起電話,大喊道,“老頭子,來我這,四層,接我,靜好燙傷了,什麼,你忙,忙什麽,破車子有啥好修的,比靜好的生命危險更重要的麼,快點,我限你三分鍾到,快點。”等到趙阿姨掛了電話,靜好尷尬地說道,“阿姨,不要麻煩大爺了,沒事,我能下去。”
“靜靜,別逞強了,我也是喜歡你,看不慣你受委屈,況且我還受人之托,看來給我打電話的男人挺看重你的,打電話的時候前言不搭後語的,一直在說,好好受傷了,要我去看看,快點,我想了半天也不曉得誰是好好,後來他才告訴我你的全名,這不馬上就跑到樓上來了。”靜好隻是尷尬地笑,不想再說話,原來自己是誤會顧言倫了,原來他關心自己,之後趙阿姨說了句靜好想馬上滾下樓的話,“那小子對你真用心,嫁給他好了,要是他在這所學校,肯定二話不說衝進咱們宿舍,你也老大不小了,快畢業了嫁給他吧。”
靜好苦苦的一笑,“阿姨,您又誤會了,這個人還是那天送我回學校的人,我爸爸呀。”
這次輪到趙阿姨臉紅了,訕訕地搔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責備自己亂點鴛鴦譜了。
空氣有點窒息,兩個人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恰巧趙大爺風塵仆仆地趕到了,趙阿姨也不忘數落趙大爺一番,責備他跑得慢,耽誤了靜好的就診,趙大爺隻是低頭笑笑,靜好見狀,忙打哈哈說不介意,於是三個人風風火火地趕向了醫務室。
待治好腳傷,敷好藥,已是中午了,昨天的雪沒有化,襯著地與天蒼白的很,趙阿姨硬拉著靜好去他們家喝雞湯,補充營養,靜好推辭著,抬頭之間,看到了奉孝,開來的還是他家最老式的長安鈴木,車麵已覆蓋了一層層積雪,他倚在車旁,優雅地抽著煙,煙縈繞,模糊了奉孝的麵孔,但還是看清了那一雙眼睛,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許是靜好的聲音太大,靜好剛要和趙阿姨說話,奉孝便抬起頭看向他們,剛才所見的眼神莫名消失了,緊抿著唇,嘴角泛起溫蘊輕柔的笑意,靜好看到似品一杯香馥已退熱的綠茶,溫暖清新,也看到了眼中的深情與專注,他掐掉煙蒂,走向他們。
“恩?怎麼來了,你不是放假回家返回L市麼?”靜好不知道臉為什麼紅了起來,先發製人,打開話匣子。
“不是感應到你有事發生了麼,不放心,試探一下,沒想到還真不讓人省心,腳還疼嗎?”聲音裏有幾分責備,更多的是關心,靜好本來是習慣奉孝的三寸不爛之嘴皮子功夫,不想計較,突然想到昨晚的夢,聽到奉孝喊道“小豬,別怕,我來救你”,她的心震了一下,原來還真有心有靈犀,剛要說謝謝,腦子靈光一現,臉又沉了起來,“是他要你來的吧!”
“小豬,還在生叔叔的氣麼,他也是對你好,你也知道他要結婚了,忙不過來,所以。。。況且我也擔心你。。。。”說到後來,底氣不足,靜好也沒心思去聽,轉身要和趙阿姨說話才發現趙氏夫婦早已不見人影了,靜好隻好抬著左腿,蹦著走,奉孝馬上跑向前扶住靜好,“小豬,我來吧。”靜好見他已架好自己的胳膊,沒再掙紮,兩個人什麼話也沒有說,一頭紮向了四樓宿舍,等靜好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奉孝才遠離了靜好,熟門熟路地找到簸箕和笤帚,收拾早晨靜好導演的爛攤子。動作麻利得很。
“對每個女生都這樣?我不在你身邊,日子過得不錯,不光會自理了,也會照顧別人了。”靜好揶揄著。
“嗬嗬,別人跪著求我,我也不搭理的,這得看人,咱們倆不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門當戶對的金童玉女嘛。”
“誰和你門當戶對了,你家噴一口氣就可以砸死我這個窮人家的孩子。”靜好沒好氣的說道,這些還真不是瞎說,奉孝沒出生的時候,家裏就是暴發戶了,從小衣食無憂,自從二人相遇,奉孝沒少照顧靜好,買棒棒糖,買芭比娃娃,靜好那時也是個“恬不知恥”的孩子,美美地享受奉孝無私的奉獻,奉孝也樂於見靜好嗬嗬笑,更加瘋狂地送她亂七八糟的飾品了,二人因為這個結下了無比堅定的友情。
“你就別損我了,我是真關心你。”奉孝停下手中的活,安安靜靜地看著靜好,靜好真的像心有靈犀般地抬起了頭,他的皮膚很白,很細膩,一雙明亮清澈、有著淡淡藍色的眼睛,射出柔和溫暖的光芒,鼻梁挺直,帶著好看的弧度,栗色的頭發又柔又亮,閃爍著熠熠光澤……靜好竟然陶醉其中了,當四目相對的時候,靜好分明看到了一絲絲哀求的光芒,隻是一轉而逝,再注視之時,他的眼底又如同一潭秋水,深不可測,從小靜好就弄不懂奉孝,明明兩人鬧得熱火朝天,以為他要生氣,卻看到他的笑意;有時候看到他一直在笑,轉而又變成了很嚴肅的模樣,模仿大人口氣教訓她不要吃這個,不要吃那個的。每個星期五,靜好都會坐在電視機旁看湖南衛視的《快樂大本營》,她是不反感謝娜的,甚至是一種喜歡,喜歡看謝娜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一些無奈的形象,一些或許是違背真實自己的形象,看著她站在舞台上,很安靜,很安靜地,猶如公主般微笑著,可是下一刻就換了個人,麵部表情誇張起來,扭曲在一起,哈哈大笑,取悅觀眾,靜好於是也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以前奉孝也是這樣哄自己的。是不是這樣的人生活著很累很累呢?
奉孝也看到了靜好嬌柔的麵孔,一雙眼睛雖然不大,但很清澈,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微微上揚,顯得出奇地嫵媚但不嬌柔做作。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櫻桃小嘴,色淡如水。唯一缺陷就是鼻子很扁平,看似沒有鼻梁,他是聽過靜好的遭遇的,心生柔情,走向靜好,看到一席像瀑布般的秀發垂在頸前,更顯靜好的嬌小,竟想撫摸,手漸漸地伸過去,剛觸摸到一絲發縷,砰然心悸,越發想要靠近了,當單指變為一雙手摸去的時候,便看到了靜好把頭一偏,無聲地拒絕了,奉孝愣了一下,淺淺地歎了口氣,便收回了手,繼而轉為搔頭弄耳。
“恩?什麼時候回家?”片刻之後,他終於找到了話題,這也是他此次回到H市的目的,顧叔叔要他把靜好接回家的。
“後天吧。”靜好還是低著頭。
“小豬,今天就回去吧,我來接你來的。”奉孝的聲音很低,低到了塵埃,他想起以前,總是低聲下氣地與靜好談話,生怕靜好脾氣上來轉身離去再也不理他。
“你看我的腳,它。。。”靜好猛地抬起左腿,一點淑女模樣也沒有了,大大咧咧地晃著。
“你的豬腿還沒瘦下來,像個大粗蘿卜一樣。”奉孝不懷好意的笑。
“我樂意,你管得著麼。”靜好語氣還是很強硬,不容奉孝質疑,但他還是笑了,他是知道靜好脾氣的,如果真的是生氣了,打死她也不會張嘴說話的,比老家的驢子還要強。
“我不管你,能長這麼大嗎?”
“我是別人養大的,不是你。”奉孝聽了,突然感到窩火,莫名的浮躁感油然而生,看靜好一直低著頭,硬生生地壓住了,兩個人不再說話。
“靜靜,我給你熬了雞湯,還熱著,你看。。。”趙阿姨沒敲門端著碗就衝了進來,放下碗的時候看到了兩個人冷戰的場麵,再看看各自的臉色,也猜出兩個娃娃鬧別扭了,她是看不慣人世間存有不和諧的“活菩薩”,於是找了些話題,熱熱場。
“小子,自己開車來的?”
“是呀,阿姨。”
“剛下過雪,路很難走嗎?”
“也不是,我開車技術不錯,一路順風。”
“那就好,對了,你是來接靜好的吧,學校都放假了,這孩子還在這裏晃悠,今晚暖氣就要停止供暖了,如果靜好還留在這裏,晚上很冷的,我的小心肝呀,擔心毀了。”趙阿姨一邊說著,眼神從奉孝俊秀的臉龐不甘心地劃向了坐在一旁不說話的靜好,奉孝也順著趙阿姨的目光轉上了令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同情的對象,恰巧靜好此時抬頭,便看到了四隻眼睛泛著晶瑩的光芒,閃閃有神,心裏說不出的酸甜苦辣,如果還在固執鬧脾氣,不就落了個不懂人事的話柄了麼。
“阿姨,我跟著奉孝回家,可是,可是。。。。”靜好有點窘迫,不好意思說下去了,指指床,趙阿姨馬上看出了眉目,笑嗬嗬地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幫你洗,保給你洗的比新買的還幹淨。”
“阿姨,洗什麽,說的這麼神秘。”靜好知道奉孝好奇心泛濫了,馬上給趙阿姨使眼色告誡她不要把自己丟人的事情說出口,可趙阿姨卻不領請,直接說道,“女人的問題女人辦。”奉孝臉色刹一下變白了,馬上明白了過來,繼續裝傻的說著,“彙仁牌烏雞白鳳丸”,聽得趙阿姨哈哈大笑,靜好更是羞愧了。
“靜好,喝這碗雞湯吧,一會就涼了,喝完了收拾好東西,回家吧,晚了路滑,這小子開車也不安全。”口氣就像在對自己親生的閨女一樣,靜好感動的隻剩下小雞啄米般的點頭了。
趙阿姨又寒暄了幾句,便走了。又是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靜好一門心思地喝著雞湯,從頭到尾都沒瞧奉孝一眼。
“小豬,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沉默呢?真如你的名字,安靜,恬好,我。。。我還是想念你的小時候,大大咧咧,整天張著個嘴傻笑,還。。。。”
“奉孝,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就不要提了,我或許本應該就是個安靜的女生,你們男生不都是喜歡安靜,傳統,純潔,溫柔的女孩麼。”
“可是,這不是我習慣的。”
“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隻想做自己,而且我也認為安靜是符合我的,那時候不懂事所以做了很多荒唐事,如果你記住的是我的壞,我隻得說抱歉,誤導了你。”
“小豬,怎麼說的這麼疏遠,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我也客氣了。”
“。。。。。。”聽到這些,靜好無言地歎了口氣,以前她不是這樣對待奉孝的,她很依賴他,很不想離開他,可是現在的自己,怎麼就會變了呢,她還想依賴,還想像小時候一樣跟在奉孝後麵跑,可是,她提不上精神來,她明白把自己一顆心放在別人身上的下場,一旦信仰沒了毀了,她的世界也會缺少了支柱,分崩離析,瞬間就要垮掉,再想站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倦怠無力。
“對不起,奉孝,我。。。。”靜好把聲音壓得很低,低到仿若無聲,奉孝聽得卻是心疼,她再怎麽變,這點還是沒有變,每次自己假裝生氣了,靜好都害怕的厲害,低著頭聲音有點濕澀,拽著他的衣角一聲一聲一遍一遍的“奉孝”哀求著,於是奉孝心軟了。
“小豬,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記住,我都在你身邊,就在你身邊。”
“我都知道,知道。”
“那就好。”奉孝是知足的,從小到大,隻要一抬頭就可以看見靜好,他就別無他求了。
“恩,我吃好了,等我收拾一下,咱們就回家吧。”
“嗬嗬,我就等你這句話呢,我幫你洗碗,你去收拾一下。”說著便奪了靜好手中的碗,準備往外走。
“呦,真的這麼賢惠麼?我記得你可是有名的閑會,閑著啥也不會。”
“我這不是在照顧祖國的花朵嗎?它有點蔫了,我就要給它點雨露,能不被太陽曬著就不要曬著,能不被鳳摧殘著就不要摧殘,我的目標是,讓它長成參天大樹。”
“得得得,別在我這犯貧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好好的人。”
“呦,這麼快就把我當成某人的人了?我怎麽成了某女人養的小白臉了?好--好--的人,好--好---的人”奉孝一臉壞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仰起頭晃著腦袋望著天花板,大義凜然般,狀似古代的荊軻,在易水邊大呼“壯士去兮不複還”
靜好一開始沒咀嚼出奉孝話中的意思,還在得逞的狀態中流連忘返,準備等奉孝回來用哈哈大笑砸死他,打開櫥子收拾東西她才想起奉孝在說什麼,有點窘迫,可是轉念一想,兩人從小就愛吵來吵去,兩個人光著屁股的模樣都看過了,還在乎這些言語之中的失利與調侃?奉孝樂嗬嗬地守在旁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收拾東西,她也再沒往下說下去。
“怎麼就帶這幾件衣服。”奉孝接住靜好給她的行李包,看到裏麵隻有一件羽絨服和一條褲子,責問起來。
“我衣服本來就不多嘛,上哪去弄很多衣服?”
“買唄!”
“我可不如你錢多。”
“回家我帶你逛商場去,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多買幾件!”
“喲,這架勢,可有包二奶的模樣了。”
“嗬,咱不俗氣,咱響應國家政策,一生隻要一妻,把我的心掏給你,我都可以做。”
“又來了,我相信你會把你的心給我的,可是,怦怦跳的那玩意,我不敢拿,還在留在你身上比較合算,我呀,要不起。”
“那就好好聽話。都收拾好了嗎?”
“恩,我看看,手機充電器帶了,電腦也打包了,恩。。。”靜好一手拽著前麵的頭發四處張望著,自己本來東西就不多,好拾掇。
“走吧。”跨上一個包,一蹦一跳地前進。
“我的姑奶奶,你還是悠著點,東西你什麼也不要拿,我給你扛著就可以,走自己的路。”奉孝忙跑向靜好,奪過她手裏一個很輕很輕也很小很小的一個包,靜好無奈的笑了笑,估計這廝將來很寵愛他的妻子。“讓別人去說吧!”她大聲喊道。
“恩?你說什麽呢?”奉孝有點懵了,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話,讓靜好如此接招。
“哦,你剛才不是說,走自己的路嗎?於是我就說了,讓別人去說吧。”
此時,奉孝身後背著個電腦包,左手挎著個小包,右手拎著行李包,兩隻眼還瞧著靜好一蹦一跳,有點顧不過來,但還是不忍心把“累”說出口,隻得陪著靜好像兩隻烏龜往樓下旁,在一樓又看到了趙阿姨,忙接住奉孝手裏的一個包,奉孝這才感到輕鬆,一直對著趙阿姨傻笑,恨不得把趙阿姨當成了下凡普度眾生的觀世音姐姐,點頭哈腰,讚美之詞猶如浩浩江水,湧向趙阿姨,趙阿姨也樂於其中不得自拔,嘴一直沒合攏過,靜好一直沒說話,她是看過奉孝哄人功夫的。
告別了趙阿姨,兩個人便上了車,離開了學校,在H市兜兜轉轉繞了很多圈,才駛向高速公路口,他們還是比較幸運的,因為下大雪早上路上積了很厚的雪,高速公路險些要關閉,聽說此路已關閉,必須走縣際公路,豈不是更擠,他們一出門已是中午,高速公路經過上午的搶修,雪變成了水,二人也放下心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雖說在H市呆了三年多了,可是還是沒有愛上這裏。”奉孝邊開車邊埋怨著。
“出來上學,來到這裏隻是個歇腳的地方,有時候忽略了過程,一心向著我們要的結果,不會累的,愛不愛上無所謂。”
“說得到輕鬆,要不是你,我不會來這個鬼地方,三年了,早把這個地方的每一個角落踏遍了,一點新鮮感也沒有,還有你們學校,小的不是一點半點,我閉上眼都能用五分鍾從你們學校門口轉到後門。”
“別取笑我了,不過我們學校學風好,你也不是老跑我們學校麼。”
“那是我想念你了。”
“用不著你想念,還是留給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吧。”
“是不是在想伊陽?”
“誰?伊陽?”
“對,伊陽!不是你小說裏的男一號嘛?你暗戀的那位。”
“什麼暗戀的,他隻是我胡亂編出來的人物。”
“不是都說,想象源於生活麼,肯定有原型。”
“我想象力豐富不可以嗎,我編造的。”
“我看也是編造的,長這麼大,還沒看過有哪個男生追過你。”
“哎,我說秦奉孝同學,不帶你這麼損人的,我是長的不好看,但還是有男生追過我的,也不知道誰老在我身邊,折了我的桃花運,本來也是桃花朵朵開的,都是你,在我身邊說什麼為我好,擋住那些比你帥的比你酷的男生接近我,害我現在還單身。”
“我不是怕你遇人不淑嗎,怕你遇到一個豺狼惡犬把你那個啥了。。。。”奉孝很是輕浮地說著,其實他更怕有一天靜好心全放在別人身上,不會在關心他。
“放心,小女子有的是膽,遇到強奸犯努力撲騰,遇到搶劫犯鬥智鬥勇。”
“說得輕鬆,到時候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奉孝,別詛咒了,給我念著點好。”要不是看見奉孝此時是在開車,早把抱枕投過去了。
“你那本《遺失的逝》怎麼樣了,怎麼不見你更新了。”
“恩,我打算放棄了。”靜好邊玩著手指邊回答,奉孝在鏡中也看到了她的漫不經心。
“怎麼要放棄了呢,不是寫的很好麼,很像你的心情日誌,讀起來悲悲的,但不矯情。你也很用心的去寫。”
“這本小說我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是寫出來就沒有感覺了,我很少來回看一本書,考試的時候,我的專業書都是看一遍直接進考場的,可是我為了寫《遺失的逝》,為了故事連接順當,不得不回頭看,看來看去都是那麼幾個篇幅,我都看厭了,而且我也預料到了故事結局,就懶得往下寫了。像我這樣的小說,校園故事,早就失去了市場,現在不是很流行花癡女遇到富貴男,很偶像很偶像,也很有市場,估計像我那樣的故事,沒人看了。”
“哎,真是可惜了,原先一直等著你小說出版,領取稿費請我大餐一兌,別對號入座了,所謂的作家無非是想象力豐富,故事源於生活,話是不錯,我隻是把我從懂事起遇到的事情搬在了一個時間段,一些事情或許真發生了,不過你也聽說,想象高於生活麼?”
“得得得,別給我講哲學了,我聽著頭都大了。”
“你最好少在我麵前逞能得色,否則我會加倍奉還。”靜好張牙舞爪著,模樣可愛得令奉孝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的魔力,不用母老虎發威,單單是一笑,就傾了我的心。”
“暈死了。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聽著那些男生對我說的纏纏綿綿沒感覺了,打小就你也這麼說我,別對號入座了,所謂的作家無非是想象力豐富,故事源於生活,話是不錯,我隻是把我從懂事起遇到的事情搬在了一個時間段,一些事情或許真發生了,不過你也聽說,想象高於生活麼?”
“得得得,別給我講哲學了,我聽著頭都大了。”
“你最好少在我麵前逞能得色,否則我會加倍奉還。”靜好張牙舞爪著,模樣可愛得令奉孝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的魔力,不用母老虎發威,單單是一笑,就傾了我的心。”
“暈死了。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聽著那些男生對我說的纏纏綿綿沒感覺了,打小就聽你這麼放屁著,都有免疫力了,哎,你誤我終身了。”
“那正合我意,我巴不得你投懷送抱呢,要不咱現在就把事情給辦了?”
“什麼事情?”靜好聽不出來,她知道她和奉孝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她思想很單純。
“男歡女愛唄!”很是輕鬆的語氣。
“奉孝,你羞不羞,不和你做朋友了。”
“小豬,又拿這句話砸我,我都聽了二十年了,每次吵架都是這句話,也沒見你離開過我,不理我呀。”
“那是我還沒遇到好的,遇到好的,我馬上給你踢了踹了。”
“喲,我還是你的替補了,也不錯,坐在冷板凳上,等著女皇發話,總比不入你的眼好,很知足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奉孝開始哼哼哈哈起來。
靜好也懶得再去計較,望著窗外,因為車內開著暖氣,窗子上全是熱氣,她輕輕地蹭了蹭窗戶,才看清外麵的一片白色,心裏很是安靜,不知道看了多久,抬頭望向前麵,便在後視鏡中看到了奉孝的眼,有點迷離,有點專注,似笑非笑,柔情地很,靜好驚愕,慌張起來不知道要把目光投向哪,隻聽見奉孝諷刺般的一笑。
“心虛了?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此話一說,靜好更不好意思了。真的對他有感覺?可是心裏喜歡的人不是他,怎麼臉還會紅,心怦怦跳呢?或許是自己荷爾蒙泛濫了,才起歹心,她像搖撥浪鼓一樣晃悠著腦袋,稱“不是。”話一出又後悔了,上了奉孝的套了,擺明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於是氣勢囂張地叫道,“打死我也不會喜歡你,如果喜歡你,早在你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對你下手了。”
奉孝聽了哈哈哈大笑起來,把靜好弄得更不知道怎麼辦了,癡癡地問,“你笑什麼,笑什麼呀。”
“哈哈,咱們家的小豬也會開成人玩笑了,看來真的長大了。”
“不和你貧了。”
“那好,我也想問你一些事。”靜好以為奉孝說一些什麼大事,坐得筆直起來,等著奉孝開口,但他一直開著車,很專注的樣子,不理不睬。
“到底要說什麼。”靜好坐不住了,雖知“好奇害死貓”,她還是要冒這個險,何況就奉孝那個智商,也說不出個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那天為什麼對我生氣,大喊大罵?”
“咦?哪天呀?”靜好假裝很吃力地想著,貌似很久沒遇到奉孝了吧?
“我要回家之前去你們學校找你的那天。”靜好筆直的身體瞬間僵住,變成一潭死水軟了下來。她想起那天情節了,想到了奉孝忍住怨氣不發火,等她罵完的無怨的樣子,更想到了自己發脾氣的原因,遲遲不肯發話了。
“是因為他麼,因為他要結婚了?你很介意是嗎?我敢肯定你不是介意他要結婚成為別人的爸爸,分享了你的父愛,你是不肯接受他是你爸爸吧,可是你們也沒有血緣呀!”奉孝吃力地說著,他這些隻是猜測,他不希望一語成讖,所以說的很是隱晦。
靜好呆住了,她不是這樣的,事實不是這樣的,自己隻是介意以後也會有一個孩子喊他為“爸爸”,隻是這樣的,沒有別的。“奉孝,別說了,我介意的是爸爸結婚了,他不親自告訴我而已。”
“小豬,這樣最好,不要做不切實際的夢了。”奉孝的話很簡單,但字字如血,她也不希望自己是有這樣的情緒的,真的不希望,她還沒有這樣的勇氣。
“別說了,好嗎?咱們回家,回家,什麼也別說,安安靜靜地開你的車,一會就到家了。”靜好有點語無倫次,奉孝見狀也不再說什麼,還是少刺激她點好,馬上就可以把靜好安全帶到顧叔叔的身邊了,不能節外生枝交不了差,可心裏同時也泛著淡淡的痛,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痛,莫名地不安,像有千萬隻毛毛蟲騷動著心,天黑了他也不敢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於是把車開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