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2 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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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初夏並排坐在火車前端,沉悶的空氣、枯燥的氣氛令我感到極度不適,為解決我的不適環境所帶來的抑鬱心情,遂我決定在車廂裏四處搜尋潤眼之物,初夏納悶問,你幹什麼沒事東張西望,一副獐頭鼠目的模樣?我正色道,我在找美女。初夏一把扯住我耳朵,氣咻咻說,你身邊不是坐著一個美女,你還瞎看什麼?我回答,我得選定一個最漂亮的美女,盯著看,心想萬一火車出事,我就抱著她同歸於盡,這樣我就能一路保持歡愉心情。初夏頭一歪,嘟著嘴說,你個死相!
我們對麵坐著一個白淨斯文、高鼻闊臉的中年男子,架著一副深度近視的眼鏡。他旁邊靠著一個細眼尖腮身材單薄的青年男子,手中夾著一隻LV公文包,白色襯衫領口處些許泛黃,中年男子從我們上車一直端坐閱讀雜誌,青年男子垂著頭昏昏欲睡,幾次三番身子傾斜倒在中年男子懷中,然後又覺得不好意思彈簧般彈了回來,又眯縫著眼隨著火車行駛晃蕩來晃蕩去。
初夏扭了一下我腿,埋怨道,你還看還看,看你個魂啊!
我低吟哎呦一聲,我看你都不行啊!得了,我睡覺。
不許睡覺,你把你肩膀貢獻出來。
幹什麼?
我要睡覺,靠著你肩膀比較舒服,你不願意啊!
我願意我願意。
那你把肩膀靠過來,我睡覺了哦。
初夏挽著我的手臂頭一邊依偎著我肩胛,我打了一個哈欠,目光遊弋到車廂外,一排排楊樹倒退遠去,火車與風互相摩擦的聲音嗤嗤作響,極目遠眺的幾片浮雲像孩子似一直追逐著火車,雲下靜靜躺著綠油油的稻田,我收回目光,掉落到初夏的側臉,她顯然極其疲憊,呼氣聲略微粗重,我挪了挪手臂,把她的手抽了出來,於是她躺倒在我腿上,直到到站,她醒了,她告訴我,我跟你說,我剛才做夢,夢見豬蹄,那豬蹄還會跑,我就一個樂,狂追它。初夏臉上掛著的表情充滿期待和類似美妙進食般的無比爽快。我撓了撓頭皮,覺得她的夢直接刺激了我的食欲。
晚上七點左右,火車抵達濟南站。我拖著行李隨人流魚貫出站,初夏雙手插袋哼著楊丞琳的《左邊》,一副悠哉樂哉的樂天姿態。我回頭望,初夏消失在我視線,往左邊習慣性一看,她出現在我的眼前,她嗔怪說,你個笨蛋,你沒聽見我唱左邊啊!
我長吸一口氣,在一個封閉的空間憋了很久,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未免欣喜,更何況在車廂這種五味雜陳的地方。我對初夏神侃道,從現在開始,我們踏上了齊魯大地,有文化的人都知道,濟南這地方四麵荷花三麵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南靠泰山,北依黃山,又多出名士,是我羨慕之地。我問你,你知道濟南為什麼叫濟南麼?初夏白我一眼,我依舊故我陶醉,我跟你說,濟南就是濟水之南嘛,濟水就是大清河,濟南又稱泉城,你看你連這點都不知道,不行哪!
初夏嘟囔說,就你知道,別跟我拽文,知道了不起啊!
我不禁搖頭扼腕歎息,你說你咋不虛心學習知識呢,毛·主席教育我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知道麼?濟南有殘廢不殘疾身殘誌不殘的海迪阿姨;有寫下生“當作人傑,死亦當鬼雄”、“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的婉約宗主易安居士李清照;有人中之傑,詞中之龍抒寫“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的愛國詞人辛稼軒;還有我爸爸喜歡的鞏俐。
初夏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說話,你別炫耀賣弄你那幾斤幾兩的文墨,真煩人。
我剜了初夏一眼,不再言語,我走到報刊亭買了一張濟南地圖,自顧自研究交通線路。我問了報刊亭老板,最近的旅館怎麼走,他用食指遙指一個方向,我目光順著他的指向追去,看見一家名為濟南旅社門麵破舊牌匾碩大的招待所,我一時頭發懵,還是禮貌地對報刊亭老板說了聲,謝謝。火車站周圍一些當地婦女舉著牌子聲嘶力竭喊道,旅遊住宿啦!那些出站的人流四處分散,各奔東西,全然不顧這些關於旅遊住宿的信息,我點燃了一根煙,猛地抽了幾口,突感人生地不熟的悲涼,初夏撥弄著自己的手指,一旁發呆。
我掂起行李,說,我們走吧。
初夏疾呼,哪去啊?走這麼快幹什麼啊!
找地方睡覺。天快擦黑了,當然走快點。
喂喂,我還沒吃飯呢!我餓啦,哼,你這人怎麼這樣。初夏登時站定,你走吧,我不走了,別回來找我。
我彎回來討好說,美女,別這樣行麼,我們去吃點KFC。
不吃。初夏一副堅決抗議不從安排的凜然表情。
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去吃,餓死你算了。我原本以為初夏會跟著我走,不知,初夏掛出兩行清淚,抽噎說,你欺負我,不帶你這樣的,騙我出來還凶我。
我茫然失措抓耳撓腮,兜裏找尋紙巾,一張接一張遞給初夏,輕聲說,怪我還不行麼,你說我怎麼就這麼討厭,你先別哭了,人這麼多你好意思啊?
我哭,我就哭,你管不著。
我心情跌入穀底,發現女人的眼淚和憤怒情緒總成正比,關鍵問題是我沒怎麼惹她,這證明她的憤怒點比較低,隨時都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