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0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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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宮的深夜寂靜無聲。皇後獨坐在寢宮內,老嬤嬤已經來催了很多遍了她卻仍然沒有動。
她靜默著,沉思著。
今晚,在大殿上,當皇上親口說出賜婚的旨意時她才恍然領悟了他的意圖。原來他問自己“雲瑟公主如何”隻是為了給薑瑞旭尋找合適的續弦。原來如此!知書達理、美豔溫順的雲瑟公主離開了禁宮對她也未嚐不是一件幸事!起碼少了一個勁敵。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總是惴惴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是皇上對柳青青的思念?還是對“細腰美女”那個異族少女的好感?她弄不懂。入宮七載,對於自己侍奉的這個男人她永遠都猜不透、看不懂。他溫柔的如憐香惜玉的書生,卻比書生狠毒、乖戾。他是個帶著麵具的多麵人。在最初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侍候並沒有得到他多少的青睞。隨著歲月的推移,她慢慢地在深宮的爾虞我詐中領悟了一條生存的真諦。麵對這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君主,出了同樣帶上麵具盡力討好之外,你還能做什麼呢?於是,憑借她的嫻雅、大度、善解人心很快填補了皇上失去柳青青的遺憾,並最終誕下皇嗣、晉封皇後。這一切在外人看來是再尊貴不過的了!可是又有誰知道她的苦?她的痛?貴為皇後,優勢鎮南大將軍的妹妹是該有如此顯赫的身份和尊榮的。但也隻是應該,到底有幾分是真心的?又有幾分是衝著她的呢?說到榮寵,怕是沒有人能比得過丹鳳宮中的那一位了!
一個異姓公主、皇帝的義女卻享有比皇妃更優渥的待遇!隻看她所居住的宮殿就知道了。丹鳳宮,丹鳳宮!皇宮裏所有宮殿的名字當中都有一個“華”字,像皇後殿名為“凝華宮”、秀女的居所命名為“雙華殿”、太後的寢宮名為“隆華宮”,就連宴賓得宮殿都叫“榮華殿”,偏偏這座公主殿要叫“丹鳳宮”,可見皇帝對這位公主寵愛有佳啊!
是了!明鳳公主。正是明鳳公主。她永遠也不能忘記皇上每一次望著明鳳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清澈,不帶一絲算計的塵垢!想到這裏皇後心中一驚!原來是為了她!皇上是在給明鳳找替身啊!他就那麼不舍得她嫁出宮嗎?留著她又是為何呢?……
皇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不願再想,也不能再想了。
“彩描!”皇後喚自己的侍女。
“唉!”彩描聽見傳喚急忙跑了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我累了。扶我到床上去吧!”皇後疲憊不堪地伸出手。
彩描扶皇後到床上躺下。
城西,芷蘭廳。
柳青青斜倚在床邊輕哄著薑侍灝。他們仍舊住在芷蘭廳裏,隻是經過大家的鼎力救治,她已將自己的真是身份全部講明。
大病初愈的薑侍灝很快地陷入熟睡之中。望著兒子略顯蒼白的臉龐,柳青青心酸地落下淚來。她想起小樓剛才來告訴的消息。自從得知她的身世,大家都熱心地幫她關注宮廷的情況。前不久,聽說皇帝下旨追封了已故的薑夫人和薑小公子,並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她才算安心下來。今晚,小樓買通了一個宮廷的守門官,叫他幫忙傳遞消息。今天他差人送信來說皇上為禮部侍郎薑瑞旭指婚,不日迎娶來自大理國的雲瑟公主為夫人!這一消息炸蒙了柳青青!她本想著過段時間等風波平息了,便托人請夫婿來此相會,不成想竟聞如此噩耗!這一下可叫她進退為伍了!若是此時站出來阻撓這門婚事,勢必會牽扯出更多的糾結來;若是不站出來,難道叫她眼睜睜看自己的夫婿贏取他人?
“薑郎啊薑郎!你怎生這般軟弱?竟肯屈服於淫威之下?”柳青青對薑瑞旭是痛心疾首。
罷了,罷了!此生已矣!柳青青,這七年原本就是你偷來的幸福!現在是時候收回了,你有何資格叫不甘?隻是可憐了灝兒,還這麼小便要嚐盡世間冷暖!想到此,她又一次愧疚地撫上侍灝的臉頰。
睡夢中的薑侍灝隱約感到有人在觸摸自己,他皺了下眉,緩緩睜開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是母親後他叫了聲:“娘—”
“對不起,吵醒你了。”
“娘。你怎麼哭了?”侍灝問。
柳青青慌忙拭淚。“沒有,娘沒事。”
“是……為了爹嗎?”侍灝小心地問。
聽到兒子的問話柳青青終於忍不住了,她一把將兒子抱入懷中。“灝兒,灝兒。今後,你要跟著娘受苦了。”
“灝兒不怕。我知道爹爹要娶新人了,他不要娘了嗎?”侍灝歪著頭不解地問。
“不。不怪爹,他不知道我們還活著。爹是愛我們的,你明白嗎?”
侍灝懂事地點點頭,道:“嗯!是好明白了。”
“灝兒真乖!”柳青青愛憐地撫著他的頭,心裏暗下決心。是時候重整旗鼓了!她決定接下來要召回其他的姐妹共商大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