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瞻昏迷的時間不久，醒來時看顧暘坐在窗邊發呆，揉著腦袋坐起來：“在想什麼？”
    顧暘聞聲回過神：“頭還疼嗎？”
    “暘暘這麼關心我啊，嘶——”賀瞻皺著眉揉著傷處。
    “怎麼了？”顧暘連忙走到賀瞻身邊，“傷口又出血了，我去喊校醫……”
    賀瞻拉住顧暘的手，輕輕放在自己頭上，眼裏笑意盎然：“暘暘揉一揉就好了。”
    顧暘想把手抽回：“你發什麼瘋。”
    “為什麼要這樣做？”良久沉默後，顧暘問。
    “不知道，就……不由自主？”賀瞻仿佛認真想了想，回答道，“你就當做是副隊長對新隊員的關心吧。”
    顧暘沒有出聲顯然是不接受這種說法。
    “係統不想讓你活著，你就必須活著。”賀瞻突然很認真地說。
    “這才是真正地理由吧。”顧暘嗤笑一聲。
    賀瞻沒有出聲，算是默認了。
    至於其他的原因還是有的，比如，他不想讓他死，不管有沒有係統。
    這個是不能暴露的，尤其是在遊戲裏。
    隻有表現得功利心十足，才會瞞過係統這個以為把人性掌握在手心的愚蠢透頂的東西。
    王永樂恰好走進來，手裏還拿著報紙：“暘哥，我看完了，這裏麵——你醒了，瞻哥？”
    “誰讓你這麼喊的？”賀瞻站起來。
    “沒誰，厲害的人我都這麼喊。”王永樂說，“瞻哥，你頭沒事兒吧，我看流了好多血。”
    “沒事兒。”剛說完這句話的賀瞻下一秒一個踉蹌摔在了顧暘身上。
    顧暘：……
    “我扶你。”顧暘伸出手。
    賀瞻借著力站起來，感覺有點尷尬，說：“真沒事兒，就是這路不平……”
    王永樂低頭看了一眼鋪得整整齊齊的地板磚。
    賀瞻撇撇嘴，不再說話，靠在顧暘肩膀上。
    “有什麼線索嗎？”顧暘轉移話題。
    “差點忘了，報紙上確實有趙曼曼的尋人啟事，還有一版寫的是陽城二中裏的學生自殺案和教師離奇被害案。”
    “沒有原因嗎？”賀瞻問。
    王永樂搖了搖頭，說：“沒有，警方也毫無線索。”
    “那個學生，是二班的？”顧暘問。
    “對，你怎麼知道，是高三二班的趙天旗，四天前在綜合樓最高樓層自殺身亡……”
    正說著，忽聽外麵嘈雜伴隨著救護車的聲音，學生也衝到樓外。
    “發生什麼了？”王永樂看向窗外人群密集處——綜合樓下。
    “去看看。”賀瞻說。
    三個人來到綜合樓下，人越聚越多，偶爾傳出幾聲“死人了”的驚呼，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顧暘怕他扶不住賀瞻，就讓他坐在人群外的長椅上，自己和王永樂去看看。
    半個多小時後，警察扯起警戒線，老師們把學生疏散，顧暘才看清地上那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是一個女孩，白色的襯衫被鮮血浸透，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糊在地上，王永樂看到這一幕不由自主地想去吐，顧暘也皺了眉，賀瞻見人少了，不穩地走過來——他看路還是上下起伏的。
    “是玩家。”賀瞻說。
    “嗯。”顧暘讚同。
    “玩家？”王永樂詫異地問，“你們怎麼知道？”
    “碰過麵。”顧暘道。
    昨天他和賀瞻確實見過這個女孩，當時她還給他們推薦了食堂裏最好吃的叉燒包。
    “走吧，剩下的就是警察的事了。”賀瞻拍了拍顧暘的肩膀。
    王永樂歎了口氣說：“警察調查不出什麼的。”
    “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兒了，相比她怎麼死的，我更關心她為什麼要死……”賀瞻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完全沒有受到突發事件的影響，“一個玩家，可能會無緣無故的跳樓？”
    “可能覺得遊戲太難沒有生存的希望？”王永樂說。
    “死亡條件，她觸發了死亡條件。”顧暘說。
    “去門崗。”賀瞻說。
    “嗯。”顧暘看了看送走的屍體的救護車。唯有地上這一攤鮮紅證明這裏剛剛發生了一樁命案。
    “去門崗調監控？這裏的NPC讓嗎？”王永樂說。
    “這時候就要看你的了。”賀瞻說。
    “我？”王永樂疑惑地說，“看我的？”
    “你手機裏有多少錢？”賀瞻問。
    “手機裏……鈔能力？”王永樂連忙打開手機存款，“4”後麵的五個零證明了這個身份的家境確實很好，看之前的聊天記錄這還隻是他一個月的零花。
    “我去，我竟然這麼有錢。”王永樂眼睛瞪得像個燈泡，“一個月零花四十萬，我現實中一個月工資才不到兩萬——瞻哥，你就看我的吧。”
    三個人來到門崗，王永樂霸氣地對門崗說；“我們想查查綜合樓的監控。”
    不出意外地被拒絕了。
    王永樂說：“我給你們每人一萬，我兄弟東西掉了，讓我們查監控。”
    很大的誘惑。
    值班門衛麵露為難。
    “八千……六千……”
    “好好好，我們答應。”門衛連忙說，生怕王永樂繼續降價。
    顧暘調了監控，在十點二十的時候女孩進入了綜合樓，在十點二十到十二點三刻期間女孩沒有出來，綜合樓內部監控裏看到女孩從電梯上到二樓，又改爬樓梯，女孩消失在監控視野，到頂樓時，女孩像是看到了什麼驚慌地跑下樓梯，樓梯裏沒有監控，在十分鍾後，女孩出現在綜合樓下，對著監控笑了一下。
    “臥槽，她幹嘛對我們笑啊，怪滲人的……”王永樂忍不住爆粗口。
    “你覺得她那時候還是人嗎？”賀瞻靠在顧暘身上，輕輕摸了摸顧暘的耳垂。
    “至少在跑下樓前是。”顧暘說。
    “她會不會被附身了啊……”王永樂隨口附和了一句。
    “有一定可能，查查她在其他地方的監控錄像。”賀瞻說。
    顧暘調出了整個校園的監控，卻不見女孩身影，好像蒸發一樣，各個角落，連影子也沒有。
    顧暘按下快進鍵。
    在淩晨六點，女孩重新出現在監控視角中，又進了綜合樓，在上午九點半之前一直待在綜合樓天台上，到九點半，女孩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樣，毫無留戀地跳下樓。
    “這不會是趙天旗自殺的經過吧……”王永樂說。

    作者閑話：

    賀瞻就是在占暘暘便宜吧，一定是吧，肯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