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芸拉住急著出門的朱羽，低聲詢問：“以前你去祠堂，有拜過奶奶跟媽媽嗎？”
    “當然有啦，奶奶跟媽媽不止葬在一起，連牌位都寫一塊，還有我們小時候就去世的姐姐呢。”朱羽還作勢比了比“他們的牌位挺長的，還留了不少空間。對了，還有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名字。”
    婆媳跟孫女葬一起，朱芸一想到昨晚的老奶奶，再結合昨天分手的鬱悶，沮喪又諷刺地冷笑：“那空間不是留給我的吧。”
    見姐姐心情不好，朱羽連忙安慰：“胡說，你出嫁了就入男方家的祠堂，那應該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又納悶“不會是給我媳婦的吧？八字還沒一撇，就給對方留了牌位，想著怎麼那麼不吉利呢。”
    “你也覺得詭異對吧？”
    “這種事我們也不懂，也許有特別的規矩吧。別說了，我趕著早點去，給上級一個好印象，之後詳談啊。”
    “嗯，去吧。”
    朱羽美滋滋地趕著上班，還以為被安排了一個好職位，沒曾想居然是監督死刑犯被槍斃的過程，嚇得雙腳一軟，差點沒開口拒絕。但一想到自己的前程，還是一本正經地應下了。
    在死刑犯從監獄提出的過程，朱羽坐在死刑犯的正對麵，看著他帶著恐懼跟一絲解脫的雙眼，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全程不允許交談，氣氛非常嚴肅。
    在死刑犯被槍決的時候，朱羽嚇得心肝直顫，又胡思亂想死刑犯會不會跟上他。
    殯儀館人員粗魯地拔了死刑犯的衣服，露天衝洗了屍體，就像在對待死豬一般無所謂。不過朱羽在看到來收拾遺體的殯儀館工人居然偷拍死者的照片時，還是鼓起勇氣朝他大喝了一聲：“你幹什麼？”
    “你管這閑事幹什麼？”工人還以為是警察呢，一看是個小夥子，頓時沒好氣地抽了煙，將煙蒂丟在死刑犯的身上“你有什麼權利管我？新來的吧，我告訴你，少管閑事，以後大家好相見。”
    “刪了，不然我報上去了。”朱羽可是跟性格倔強的朱芸一起長大的，在家溫和，出門也算硬漢子一條，板著大喝兩句。
    殯儀館人員本不怕朱羽，看著他認真的模樣，還真擔心會上報，連忙拉下臉笑嗬嗬的：“不過是個死刑犯，是壞人，他活該。”
    “你也不算好人吧，現在，馬上刪。”
    “你這臭小子怎麼就這麼不會看顏色啊。”殯儀館人員，罵了幾句髒話就刪了照片，卻被朱羽再次喊住：“後台還有呢，刪幹淨了。”
    “你真麻煩。”殯儀館人員罵罵咧咧的清空了回收站，就要轉身走，沒曾想朱羽搶過他的手機，看見相冊裏全是死刑犯剛槍決時跟扒光衣服後的照片，不顧殯儀館人員上手來搶，全部給刪除了，氣得他直罵“你最後別在路上碰到我，有你好看的。”
    “你打我啊，到時候事情報出去，看誰損失大。”朱羽嘴上雖這麼說，心裏還是有點沒底。
    殯儀館人員悶著一口氣，沒好氣地把遺體搬著丟上車，遺體的手腳狠狠砸在車的邊緣，他又沒耐心地隨意甩上車。
    朱羽想要讓殯儀館人員放輕點動作，但一想到剛才他的態度，還是擔心他會在背地裏對遺體亂折騰，也就沒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朱羽搜索了下網上死刑犯死刑的照片，果真看到了不少遺體照片的帖子，甚至於光溜溜的。大部分都是轉發，有些怕被人舉報，還特別寫一句【請各位多擔待，不要舉報】
    這種人還怕舉報嗎？朱羽私信了下樓主【怕舉報就不要爭著發別人屍體照片啊，好像有很多錢賺似的，也不怕他們半夜找你，跟你有仇啊】，接著點了照片一一舉報，還有些惋惜每天的舉報機會隻有幾次，不然那些帖子全被他舉報了。
    “朱羽。”一旁的工作人員遞給朱羽五十塊錢“監督的慰勞費。”
    “謝謝。”朱羽平生第一次看著錢開心不起來，雖然這是他職責所在，但心情還是很沉重，不由得多問了一句“剛才那犯人犯了什麼罪？”
    “跟情婦鬧翻了，殺了。逃亡了十幾年，過的都沒個人樣。他媽媽快死了，跑回家看一眼，才被抓了。你就別這麼好奇了，你是新來的，那些老人肯定會把監督死刑犯的工作都推給你，總要習慣的，問多了容易感情用事。”
    殺人就是壞人了吧，可又好像是個好兒子！看著這人死後被羞辱，心情別提多糟糕了。朱羽翻到了懷疑是剛才殯儀館人員發的遺體帖子，還更新了一句【被一個臭小子多管閑事，存貨都沒了】，不禁懷疑，這種人沒違法犯罪，但也可以算是壞人吧。好人壞人的定義，還真模糊。也算是見了一次麵，念句南無阿彌陀佛算是見麵禮了。
    在經過一個寺廟的時候，朱羽隨手將五十塊錢放進了功德箱裏，雙手合十拜了拜菩薩，還念了死刑犯的名字：“五十塊錢做不了法事，我隻能以他的名義捐這點錢，以此做點善事了，希望他下輩子不要再……殺人了。”
    同一時間的朱芸正在自己以前的大學裏挖土，就因為堂妹說自家祖墳要重修，必須有福氣大的土，這樣後代才會過的更好。她挖了十斤土，尷尬地拉著小車去給堂妹家送土。
    在到堂妹門口附近，就看到有個大熱天卻穿著長衣跟帽子，完全遮擋了臉部的人在門口偷看，不由得大喝一聲：“你誰啊？”
    男人被喊，沒有被發現後的窘迫跟著急，而是看也不看一眼，慢悠悠地走了。朱芸可看不得這情況，丟下小車就要去追，一跑就被路邊野狗突然衝出來給撞倒在地，哀嚎醫生又爬了起來，她果真是倒黴啊！
    艱難地扶著地起來，朱芸用手捶陲因為挖土而發酸的腰，她真可真是一個正義的虛弱女子啊。按響堂妹家的門鈴，堂妹朱純接過特別請假過來的朱芸手裏的土，熱情地招呼著她進屋。
    朱芸有些不自在地拒絕，卻一臉鄭重其事：“我看見門口有個男人偷偷盯著屋裏，你進出小心點。”
    朱純一臉的無所謂：“哦，應該是我分手的病嬌男友，估計是不願被我甩了吧。你也知道的，病驕嘛，有點變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