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給孩子買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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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錚覺得丁錦秋看驚瀾的眼神無端的讓他有些毛骨悚然,於是他吧唧了一下嘴,表情十分為難。“媽,您也別太傷心了,那、那他也總不能是我舅姥爺吧?”
丁阿姨抬手就給張小錚來了一下,這嘴太損了,怎麼還咒人呢。
老實說,她的感覺一樣不大美妙,無論從哪一個角度講。
“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遊然他們家裏人還養廟童子?這缺德冒泡的害人精,遊然呢?”
她大有一副要找遊家人拚命的模樣。
張小錚縮了縮脖子,生怕自己會被打。“就,拆遷,早跑了。”
這讓丁阿姨很生氣,越想越氣,都什麼年代了那些陰暗的東西居然還會有人用在無辜的孩子身上,她心裏就難受的要命,“你,你是怎麼……”
很少見丁阿姨有這麼欲言又止的時候,她為人十分直爽,這會兒像是怕觸及驚瀾的傷心事一般說話欲言又止,張小錚都看呆了。
多半都是因為無父無母才會被栓在廟裏當廟童子,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孩子遭過多大的罪,她想起了自己在廟裏見過的那個瘦的皮包骨鬼孩子與自己的母親到老到死一提起她的舅舅就泫然欲泣的模樣,看著驚瀾又多了幾分同情,能活到這麼大不知道要熬過多少別人不曾受過的苦
。
再一看自己其實算是嬌生慣養的兒子,又多了些嫌棄,大番薯!
“……”張小錚一看丁阿姨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又在心裏罵自己。
過了一會兒,丁阿姨又問:“上過學嗎?”
“沒。”
是了,廟童子怎麼可能會去學校呢,丁阿姨嘶了一聲,喃喃自語:“長得這麼好的一孩子,可惜了,不行,我得找人打聽打聽遊然他們家跑哪兒,這事兒我不能這麼了了。”
天可憐見的。
這個劇本的走向就很不對勁,張小錚都被他媽的一通腦補給帶偏了。
本來應該是拿著棒打鴛鴦的劇本,現在卻硬生生的讓她換成了一出觸景生情的苦情戲,還是要報仇雪恨那種。
丁阿姨的情緒也很不對,沉浸在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傷和惋惜當中不能自拔,她的悲天憫人就是在憑空想象驚瀾的淒苦過往。
行叭,你高興就好。
張小錚還能說什麼呢,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摟著丁阿姨的肩膀,歎了一口氣。
他本來還擔心丁阿姨鬧起來,他會被折騰死,畢竟都是拿他來撒氣,哪怕是丁阿姨失去理智也斷然不可能打驚瀾吧,這麼一想,張小錚覺得自己好慘的。
現在的問題是他必須得爭取把驚瀾留下來,至少得在他徹底的看不到那些鬼物,或者不再害怕那些鬼物之前,驚瀾就是他的護身符,丁阿姨的到來讓張小錚始料未及,他本來是想偷偷摸摸的,將驚瀾藏起來。
現在可好了,不止驚瀾和他躺床上睡覺的時候被看的明明白白,路子一下子還讓他親媽給走野了。
丁阿姨難受歸難受吧,有一點她始終沒明白,“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了的,不對啊,他是廟童子,你這個歲數也過了該當廟童子的年紀了吧。”
她臉的神色變了變,有些凶,表情寫著清楚明白,你們是不是在唬我。
丁阿姨這麼敢想,張小錚還不一定敢編。
雖然張小錚他病著,和麵對他媽可能要打死他這樣性命堪憂比起來腦子一下子就異常好使起來,與其說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倒不如直說了吧。
張小錚沒有不好意思,他也不要麵子,撓了撓臉,嘴巴也向下撇了撇,“那什麼,媽,我不是被抓去當廟童子而是新娘子,他、他不是跟您說了嗎,就是遊然他們家拆遷想要拆掉那座廟,把我騙到了他們家,給我倆成了個親。”
“還入了洞房。”驚瀾補充道。
“???”
還真的當是在見丈母娘呢,張小錚不知道驚瀾在秀些什麼。
顯然這個鬼是沒有什麼做人的經驗,說的也都是陰間話,字字珠心,句句話說出來都大有攛掇著丁阿姨打死張小錚的意思,張小錚內心已經瘋狂的朝著這個鬼搖頭,知道你想表現自己,但是兄弟,大可不必!真的。
廟童子和新娘子這二者聽起來沒有什麼必然關係,聽起來就很拉胯,好家夥,聽著就離譜,至於洞房,其實不用強調丁阿姨想起她看到的一幕就心血凝固,眼前的局勢她也隻能暫時的壓下心裏的不痛快。
“後來,我們就逃出來了”張小錚囫圇的給解釋了一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丁阿姨提著一口氣,“你倆都是男的,遊然騙也得騙個女的吧?圖你什麼?”
這也正是張小錚想問的,圖我什麼呀?
驚瀾還想解釋,張小錚連忙斜眼歪嘴的暗示,製止了他:放著我來!!!求求惹。
讓驚瀾再來兩句語不驚人死不休,這還了得的。
丁阿姨看兩個人擠眉弄眼之支支吾吾的半天沒開口,神色也不大對勁,不免又亂聯係了起來。
能養廟童子就不興他們還有別的什麼邪門妖術嗎?張小錚的八字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怕萬一遊然他們家有古法邪術布的是得讓倆男的成親才能驅動的陣法,想想自己兒子之前舔遊然的那個模樣,嘖,蠢得一批,這要是不騙張小錚騙誰?要是時運不濟說不定倆孩子還得血祭,那些邪門古怪的害人手法五花八門,總有他們想不到的,講不準倆孩子的命就已經拴在一起了,她的臉色越發的不好起來,她拉過了張小錚的手,掌心都在發燙是病著的,再看驚瀾,雖然個兒高,臉色慘淡,一絲血氣都沒有。
丁阿姨聽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本來就是有些信的。
屋內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丁阿姨沒再說話,反而是在室內踱起步子來,臉色有些陰沉。
張小錚畏畏縮縮的看著驚瀾。
就在這時候,有人敲門了。
是丁阿姨去開的門,來人是來送神龕的,丁阿姨連連退了好幾步工人師傅們才將那一座死沉的神龕搬進家裏,開始拆裝箱的模板。
“……這是幹嘛呢?”
她看著張小錚,張小錚木然的指著客廳的一角,對送貨的師傅說:“就擺在那兒吧。”
這是他跟驚瀾商量好了的位置,靠近陽台又不占地方。
丁阿姨這才注意到了地上還沒有收拾好的黃紙和香燭,不由得眉頭緊皺。
接著,三個人看工人將神龕擺放好,將地上的垃圾收拾好,這個神龕雖然沒有開光,店主還是給他們用一層紅布蓋著,還給他們送了一個已經裝了細沙一看就貴氣逼人的香爐,寫了收據張小錚付了搬運費將工人師傅送出門去。
一係列的操作讓丁阿姨給看愣了。
真真是一個挺突兀的東西,一擺上整個室內的環境氛圍就不對了,神龕過於豪華,跟屋內的陳設裝飾顯得格格不入又十分的影響室內磁場。
真是見了鬼。
丁阿姨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複雜。
“錚錚啊,你這是打算供什麼?”
她怕張小錚是嚇壞了開始疑神疑鬼,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去請神龕回來呢?心裏將遊然又罵了個狗血噴頭,也不知道他們是經曆了什麼,搞得張小錚已經要在家裏供養神佛了。
太不正常了。
張小錚這時候自然不敢捧著驚瀾的主心骨出來,怕嚇壞他媽,所以幹脆閉嘴不說,見丁阿姨比他還緊張,以張小錚這麼多年對她的了解八成又在胡思亂想,他旋即擺出了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丁阿姨看了看張小錚,又看了看驚瀾。
這一出出的,都快亂套了。
她隻能在心裏幹著急,對著張小錚的態度愈發的散發著母性光環,慈愛關切。“兒子,你說的這神神叨叨的,要不,咱再商量商量找個解決的法子?兩個男的……”
“總之,差不離就是您覺得的這樣了。”張小錚咬了咬牙,“不管怎麼樣吧,這、這孩子他是個黑戶,也沒個親戚朋友,再說就算有也不靠譜,而且我,我們也那樣了,我總不能再將人送回去受苦受罪,我、我離開他會死的。”
離開誰誰誰會死這樣的話原本說出來該是挺羞恥的言論,現在在丁阿姨聽來隻有膽戰心驚,聽著就嚇唬人,側麵的印證了她內心的那個不好的想法。
知子莫若母,她料想張小錚這個小慫蛋玩意兒也不敢誑她,更不會真的大膽到在家裏明目張膽的養小男孩兒,再者,萬一他真的再出點什麼事兒,畢竟這是自己的親兒子。
驚瀾看起來一心是想要跟張小錚在一起的樣子,如同張小錚所說的,自己將人帶了回來,無父無母更沒有任何的依靠,他和張小錚之間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未來的事情還會發生還不好說,強行拆開將他送走似乎也是不怎麼人道。
丁阿姨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才好,她連著歎了好幾口氣,倒也沒有在張小錚的家裏待多久,匆匆的就走了。
臨走前從手提包裏拿出了一張卡給張小錚。
張小錚眼睛瞪得圓圓的,他媽很少對他這麼大方的,這個卡裏麵少說得有十幾萬呢。
他變得有些扭捏,“媽,您給我錢幹什麼?”
這已經是短期內他收到的第二張卡了,雖然含金量不同吧,他媽給的這一張也太嚇人了,以前少有對他這麼大方放縱的時候。
丁阿姨望向了身後的驚瀾,語重心長的說:“拿著給孩子買點東西,這麼大的事兒,我得回家跟你爸商量一下,有空,有空你找找你小舅。”
總覺得這個“拿著給孩子買點東西”有點不對。
“找我小舅幹什麼?”
丁阿姨挖了他一眼緊接著又用一種十分無奈的語氣,“落個戶,安排學籍,總不能當一輩子的文盲吧。”
張小錚十分為難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驚瀾沒上過學,不代表就是文盲了吧。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反常的讓張小錚都覺得自己隻是深陷在夢裏一樣!
就,離譜。
他現在的行為那不是一般的見家長,雖然是被迫的,但這也是出櫃呀,不止沒有打罵,甚至還主動的掏錢,一切發生的那麼不科學。
這事兒全靠丁阿姨的天馬行空,連一句我不同意都沒有,張小錚都沒有挨揍就混過去了。
送走他媽之後,張小錚一下子整個人腿有些軟,他齜著牙朝著驚瀾道:“兄弟,快過來扶一把,我走不動了。”
兄弟·驚瀾麵無表情。
張小錚:你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