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看起來不大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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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錚咬著床單,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好不淒慘。
他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劇,男主失身給了另外一個男人邊哭邊罵對方不是人的情景,張小錚以前隻覺得那不是瞎扯淡嗎,現在他想著抱頭痛哭都害怕外頭的鬼怪闖進來,連指著對方罵他不是人可能性都沒有,隻因為他失身的對方確實不是人,再來就是怕罵了他自己可能也快不是人了,他不禁想起了那一段台詞,現在也成了他內心的獨白。
他沒有想到他就跟遊然回了一趟家,自己會失身,自己連小受都要當。
更沒有想到,他連人鬼PLAY都試了。
這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也不是天亮就完了的事。
再則哪怕其實外頭天都大亮了,裏麵依然是紅燭燃盡後的昏暗,根本分不清是什麼時候,總之很漫長就是了。
此前的張小錚覺得自己成了水中浮浮沉沉的朽木,任由驚瀾為所欲為,本來以為忍一忍就好天亮鬼物消失後好逃出去,怎奈身心受挫的煎熬都等不到天亮,當然,哪怕天亮了驚瀾最後也沒有想張小錚想象中的那樣隨著雞鳴而去,他還在。
非得要形容的話,張小錚活像一個被糟蹋了的黃花大閨女,眼角還帶著淚痕,不時地還小聲抽噎,動一下都疼得嘶嘶抽氣,這簡直不是人幹的事。
而驚瀾則是慢條斯理的穿上了自己的婚袍,細看還一臉的饜足,張小錚淚眼婆娑,而他活像一個禽獸,渣男。
驚瀾的心情大好,他等這一天可太久了。
說出來有些羞恥,從驚瀾有了意識以來,他就等著要拜堂成親的這一天,抱著他的小娘子親親熱熱的,作為地方的鬼主來說他等到這個無論是八字還是命格都跟他契合的人實在是太難了,他要與活人結親,又要保證這個人不會因為他身上的陰氣過重而死,無意害人隻能娶一個將死之人,他娶了張小錚,張小錚就能接著活著,半陰陽的體質自然就不會輕易有陰司的勾魂鬼使來將他帶走,何況自己還能護著他一些。
想娶親自然也是他自己的本意,這也是他與遊姓的約定,在他成婚以前,不得離開這兒,而且說來百年來還是童子身的鬼主,也著實是很丟人的,他對這個送來拜堂成親的新嫁娘還是十分滿意的,所以他才那麼迫不及待的要跟張小錚行夫妻之實,他跟張小錚說的也不算騙他,不過這些他都沒有告訴張小錚。
經過昨晚,他對自己的新娘子更加滿意了。
鬼的害羞在臉上也是看不出來的,雖然他有實體,除了略微閃躲的眼神,強裝鎮定的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拉了拉張小錚捂著的被子,“好了,別哭了,走吧。”
張小錚被折騰的不輕,這個小色鬼下手沒個輕重的將他翻來覆去,活像是千百年沒有吃過肉的餓鬼連骨頭都不放過,加之一晚上的心情跌宕起伏,前半夜擔驚受怕後半夜身體力行,心路曆程慘淡身心俱疲的張小錚齜著牙,他覺得自己已經廢了。
一人一鬼,該辦的事兒也辦了,驚瀾畢竟還是那個鬼,看他開口說要帶自己走,張小錚說不怵也是假的。”去、去哪兒?”
驚瀾在床邊坐了下來,細細的看著他的新婚娘子,歡喜的不得了。
“我已經成親了,自然是要離開這個地方,以後我在哪兒,你自然就在哪兒。”
這就跟一紙催命符似的,跟他走,可不就是下地獄嗎?
“大哥,別鬧,我哪兒能跟你走是吧,我是人,您發個善心放了我吧,我得回家,我是我們家獨苗,我爹媽這個歲數了,也沒法生二胎,我要是沒了他們跟前就沒人伺候了。”
張小錚哭喪著一張臉,生怕他真怕自己帶走。
“那我跟你走也行。”
“……”
看著這個鬼大有要一直跟著自己的意思,張小錚眼前一黑。
好哥哥,您這是在開玩笑嘛!
“或者你還想一直留在這兒?”驚瀾挑眉。
張小錚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逃過這一劫了。
看他的表情驚瀾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他道:“你忘了我昨晚說的嗎?離了我,你會死。”
張小錚:……
其實外頭不同於張小錚所想的什麼荒墳野地,這裏就是遊然口中所說的大廟,正好坐落在了與遊家村對應的小山坳上,是遊家的祖上修葺用來供奉驚瀾的。
張小錚想起遊然恨的肝都得發疼。
說起來是這麼一回事,在幾天前的一個夜晚,那是他被騙來這裏的開端。
四周死寂,放眼過去眼前的這個地方隻有一幢幢矮樓房在黑夜裏的輪廓,別說附近的居民樓路邊更是連盞路燈都沒有,夜裏看著都格外的舊。
跟在遊然的後麵的張小錚忍不住嘀咕,摸黑走道跟半個瞎子似的,她家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兒。
按照張小錚對城市區域分片的理解,這片區絕對是屬於城郊,還比較破落,大半夜的他們走了那麼久,別說人影,鬼影都沒有半個。
遊然身上價格不菲的衣服飾物都跟這個鬼地方顯得格格不入,張小錚為了追遊然沒少在女孩子都愛的衣服包包化妝品上下功夫,遊然身上的這一身從頭到腳加上她手上提著的小包,少說得五位數靠後,他從來就沒有見遊然的經濟拮據過,甚至有時候花起錢來比他這大少爺還闊綽。
當時張小錚心裏就想,這破地方說不定就得拆了,遊然成了拆二代那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小富婆嗎?那他們也算半個門當戶對。
瞎想著沒注意看路,張小錚的鞋差點就因為他的片刻走神而踩進髒水坑裏。
可能是不久前下過雨,地上還有一個個的水坑跟陷阱似的,有些深點兒的一不留神踏進去那鞋子基本上就沒過一半了,張小錚一個人提著兩個人的行李走得格外的小心除了剛剛分了一次神,領路的遊大美人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走得那叫步步生風完美的避過了所有的小水坑,不愧是在這個破地方的好姑娘。
可能是嫌棄張小錚的速度慢,遊然回過頭,她穿著一條剛剛蓋過臀部的黃色連衣裙,那一雙筆直的大長腿微微叉開一點兒在夜裏格外的白晃晃,她雙手環胸,有些不耐煩催促張小錚,“能不能快點兒?我還等著回家睡覺呢。”
這一趟行程是遊然決定的,晚上十點多的飛機,下飛機都一點多,再坐出租車跑了大半個城市後,後麵的路車實在是開不動了兩個人才下車走了一大段的路,這會兒都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吧,還想著睡美容覺呢,要是有心早點回來能至於大半夜領著他在這種坑坑窪窪的路上走嗎,張小錚腹誹。
手中的行李箱死沉死沉的,張小錚也有些不樂意的說道:“那你行李你自己拿。”
一聽這話,遊然二話不說立即轉身就走,頭都不帶再回一次。
張小錚急的直瞪眼,大小他也是個富二代,而且還是遊然的老板,平時哪兒搬過什麼東西,這次要不是為了跟遊然回家見家長,他哪兒會讓自己受這樣的累啊。
那他能怎麼辦呢,繼續提著行李箱緊著走唄。
“還要走多久,你們家這麼遠,你怎麼不讓司機開進來一點。”張小錚追問。
遊然頭也沒有回,回答倒是很幹脆,“這破路人家司機加錢都不願意走,就快到了。”
她這個快到了讓張小錚抱有懷疑態度。
果不其然,到了遊然的家裏又是十幾分鍾以後的事了,張小錚光是在門口等她開門的這會兒功夫都打了三四個哈欠,不用提著行李走張小錚覺得兩條腿跟胳臂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他都忘了多久沒有走那麼遠的路了。
遊然家是一棟三層高的房子,有個院子,燈火全無,她父母在二樓這會兒早就睡下不知道多久了,進屋的時候遊然一再讓張小錚動靜小一點,她將張小錚安排在一樓的一間臥室,自己就打算上樓,張小錚一看那間房立馬不願意了。
這一趟下來,張小錚被遊然折騰的夠嗆大老遠跑來這麼個破地方,還給安排了這麼個破房間,張小錚哪兒住過這樣的房間啊,逼仄的空間,木頭架子床和那麼醜的大紅花棉被不說,角落裏還淩亂的堆放著一些東西,整個房間有一股子發黴的難聞味兒,他拉著遊然嫌棄了幾句這個房間的味兒大。
張小錚不是沒有到過鄉下地方,他家也有老宅在鄉下他爺爺奶奶就住那兒,以前他放暑假寒假就老回去玩兒,但是,那是一棟鄉間大別野,按著最高標準裝修的,金碧輝煌,方圓十裏最靚的豪宅,現在的這間房還不如他們老家放柴火的那一間。
叭叭了半天,嫌這兒嫌那兒的,半晌,張小錚對遊然道:“這什麼待客之道,好歹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們家你怎麼也得按照貴賓待遇來接待吧,要不這樣我也去你那房間湊合一宿唄,反正咱倆這次回來也是見家長的,很快就確定關係了不是。”
遊然皮笑肉不笑,“早點睡吧你。”說完她自己卻是將高跟鞋踩得噠噠作響,一走出去還把房門給帶上了。
“有你這麼不尊重老板的嗎?”張小錚喃喃道,但是門板隔絕了他的聲音。
張小錚沒有辦法,人在屋簷下,隻能從行李箱裏找出一瓶香水,在房間裏可勁兒的噴,直到把黴味兒都蓋住了,裏頭甜膩的香水味兒把他熏的夠嗆,他在心裏罵了一句,還不如剛剛的黴味呢。
張小錚也是嫌棄極了那一張床,就算不把自己熏死,這木頭床也得把自己硌死,這間房裏也就一張床,他沒有辦法,隻能強忍著難受躺下,卻沒有想到他很快的就睡著了,歸根結底這半宿被遊然折騰的夠嗆,累都累壞了。
不過,沒等他睡足睡醒,那個稱要回家睡覺的遊然在早上不過六點半就推開他的房門走進來了,距離她回到家前後都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
“張小錚,起床。”
張小錚沒敢蓋那一床棉被,他是和衣而睡的,遊然一推門進來就被那一陣香水夾雜著黴味熏得作嘔,她強忍著惡心,上前去推了張小錚一把。
張小錚這會兒睡得正沉,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縫看了遊然一眼,翻個身繼續睡了。
他是真的累,小腿和手臂都酸痛酸痛的,還沉。
遊然根本就沒法叫得動他。
遊然的父母跟在遊然的身後走了進來,先是探頭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張小錚,隻見遊然對待張小錚,那叫一個粗暴無比,又是推又是掐的,愣是沒把人弄醒。
“誒,你別打他呀。”遊媽媽開口製止。
聽到遊然的聲音張小錚沒醒是情有可原,他天天在辦公室就對著遊然他什麼德行遊然什麼德行倆人都清楚,遊然打他是挺疼的,但是他現在胳臂腿也疼啊,腦子還沉,所以他連動都不想動。
這會兒突然聽到一個阿姨的聲音,他立馬就醒了一大半了。
他可沒忘了,這會兒是跟著遊然來見她父母的,萬一表現好了,遊然還不得的和他好,這可是未來丈母娘!
張小錚就是奔著在遊家爹媽麵前刷好感度討好遊然來的。
張小錚這會兒一下子就睜開了眼,他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但是條件它不允許,多動兩下肌肉都疼。“嘶”
張小錚疼得直抽氣,這種感覺還是高中跑一千米跟扔鉛球的時候有過,實在是疼。
”慢,慢點,然然,你扶他一把。”遊媽媽見狀,忙讓遊然將人扶起來,遊然挺不耐煩的一把就將人拉了起來,張小錚嗷的一聲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遊然自顧自的就給他們做了個介紹。
“這是我父母,這是我老板,張小錚。”
遊媽看著遊然使的那股勁兒就挺疼的,“小,小張,你沒事吧。”
”我沒事,叔叔阿姨你們好。”盡管是被遊然這樣暴力的拉扯,疼痛過後張小錚對著遊然爹媽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遊然的父母一時間有些愣,老兩口對視了一眼。
遊然是個美人胚子,她的父母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就是穿的樸素了一些。
他們從張小錚起床開始,就一直在打量著張小錚,張小錚臉皮再厚,被他們看的都覺得有些臊得慌,為了讓遊然的父母細細的看清楚自己,他還不能低頭。
遊然媽還會說跟張小錚說上兩句客套話,到了遊然她爸這兒,他一看到張小錚就假笑,真的,就假笑,特別假那種,張小錚沒辦法也隻能對著他笑回去,你來我往的,倆人愣是半句話沒說話。
他在院子裏刷牙的時候天還灰蒙蒙的,遊然被她媽拉到了一邊,兩個人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一邊看著張小錚,張小錚一邊刷牙一邊朝著阿姨就傻樂。
遊媽媽用古怪的眼神將張小錚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壓低聲音問遊然,“能行嗎?”
她看著這個張小錚就是挺嬌氣的,人也長得白淨,應該是從小到大沒有吃過什麼苦那種,估摸著膽兒也不大,萬一直接就給嚇死了,那就不算數了他們上哪兒還能找一個出來……
遊然的聲音一點都沒有小,她說道,“怎麼不行,八字給算了是一樣的,再說了我這是在幫他呢,又不是害他。”
對對對,張小錚忙不迭的在心裏點頭,幫我脫單。
別看他是在刷牙,其實耳朵豎的比誰都直就想將遊然和她媽說的話聽清楚,他的身份證號碼早八百年遊然就都知道了,張小錚都懂的,一般男女雙方家長打聽八字,八成是要去論命定親,張小錚忙不迭的將頭一點再點。
他這次跟遊然回來,就是奔著跟遊然處上對象來的。
遊然長得漂亮,在他們家公司上班一年多,他追了遊然差不多一年,遊然就愣是沒有跟他好上,還動輒就欺負他,這回兒還是遊然主動提出帶他回家見父母,那遊爸遊媽都答應了,遊然能不答應嗎?
“……”遊媽媽嘀咕了一句,“看起來也不大精。”
”這不好嗎?”遊然這句話倒是把聲音壓低了。
“好是蠻好的,但是……”遊媽媽有些猶豫。
遊然又說:“那我人都帶回來乖乖了,你讓我怎麼辦吧,你是為我好還是為他好喃。”
話說到這兒,遊媽媽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