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寒追出了門外，因為外邊下著雨，隻能看見那人的背影向前竄去。他沒管那麼多，任這深冬降下冰冷的雨打濕全身。空氣中的寒氣本就甚重，加上雨水澆灌，硬生生將溫度拉低了好幾度。
    不過這對於辰寒來說，這點雨算不得什麼。而在街邊稀疏的人流在雨水和寒風中穿行，頓感寒氣逼人，以至於他們都是雙手環抱腰兩側，傘把被手臂環抱緊貼身體處。
    辰寒追了一段距離卻心道不妙，他跟丟了目標。而在他原地駐足片刻，突然想到凡穆有可能往停車場去了，他便抬步朝停車場方向跑去。
    那人追著凡穆出門，跑進冷雨中卻沒看到凡穆的身影，他隻好憑著感覺四處繼續尋找凡穆。沒多時他已經全身濕透，正以搜尋獵物的神色四處張望，在他轉臉時卻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
    “厷蛟？”那人朝前走了幾步，此時看到厷蛟出現在此處卻有些意外。
    “厷幺？！你怎麼在這裏？”厷蛟打量著那個叫厷幺的人，同時警惕地用餘光瞥向四周，似乎在找什麼。“是你在跟蹤凡穆？”厷蛟又問。
    當時接到辰寒的信息，說凡穆有可能被鮫人跟蹤，他連回信息的時間都沒有，迅速向FIRE跑去。意料之外，辰寒所說的鮫人卻是他熟悉的人。
    厷幺低哼一聲，寒雨自額處往下流淌，他抹了一把臉將雨水撇去，這時他雙眸閃過熟悉的紅光盯著厷蛟。“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隻要跟你有關的人...”在他還未把話說完，厷蛟已經竄在他跟前，一條修長的腿往他身上踹。
    他反應倒快，厷蛟那踹過去的腿撲了個空踏在地麵，“啪”得一聲，周圍的水立即四濺開來。“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一年不見，你居然與人類廝混在一起。看你緊張的樣子，看來我是沒有跟錯人了”厷幺不緊不慢說著，接著垂眸後又抬起，下一秒便與厷蛟動了手。
    厷蛟似乎躲起來很輕鬆，無論對方怎麼攻擊，他都能輕易躲過。不過他也傷不了對方，這場勢均力敵的拳腳之戰似有耗盡雙方力氣才會停下之勢。
    不多時，辰寒的加入才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拳腳。
    辰寒往停車場處尋去，不料沒走多遠看到這兩人在此處開戰。還好這個點又是下著雨，沒人經過。他見其中一人是厷蛟，便衝了過去支援。
    把兩人分開後，辰寒低聲問厷蛟：“凡穆人呢？”
    “一路過來沒看到凡穆，結果...”厷蛟朝厷幺微抬下巴。辰寒看了過去，原來厷蛟還沒遇見凡穆就碰到這個毛頭小子。
    “我當是誰，剛才擋我去路的就是你吧”辰寒出現，他的警惕感加重了幾分，他對付厷蛟一個人勉強打成平手，這突然又殺出個程咬金，他怕是有心無力。
    而且他還不知道辰寒的身份。“你不是鮫人族？”若是鮫人族，他必定有所察覺，他隻感覺辰寒身上有股熟悉感。
    辰寒早就看他不慣，麵對對方拋出的問題，他沒有回答，轉而冷冷地看著對方，雙眸閃過輕微的藍光。顯然對方有些吃驚，他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是人魚族。
    “你是人魚族？！”他這次不是詢問，而是確定的語氣。碰上人魚族不奇怪，奇怪的是厷蛟不止與人類廝混，現在又與人魚族聯手。
    辰寒和厷蛟都沒有吭聲，就這麼靜靜地看對方一個人自言自語。良久，厷蛟才低聲對辰寒說：“我有事要搞清楚，現在在大街上，不方便長久耗著，幫我綁了他。”
    雖然辰寒不知道厷蛟為何要綁他，不過辰寒瞧他剛才挺囂張的，讓他心裏很是不爽。他便想搓搓他的銳氣，微垂眸同意厷蛟的計劃。
    “辰寒...”
    就在他們想動手時，身後傳來青炎的聲音。
    青炎怎麼會在這裏？！
    兩人對視了一秒，看來剛剛的計劃落了空。而在他們再次看向厷幺時，隻見他突然逃竄的身影在雨中消失。
    兩人無心追上去，況且青炎已經過來了。“你跑出來幹什麼？”青炎的全身也已經濕透，嘴邊還不時吐著寒冬特有的霧氣，辰寒看他似乎也是一路跑過來的。
    “你怎麼在這？”辰寒疑惑，他衝出來後就沒注意到身後還跟了青炎，看他這樣子還好沒瞧見剛才的一幕。
    這時青炎注意到辰寒身旁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你...”
    “我朋友，小厷。你見過的”辰寒立即幫青炎回想。
    經他一提，青炎恍然，當初辰寒大半夜出去找的人就是這個小紅。這麼巧，這次又跑出來見他，還冒著雨？！
    “哦，對，見過。你們？！”
    “剛才小厷給我消息，說遇上幾個混混，所以我就出來幫他一把”現在辰寒說話都是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隻是心底有些虛。
    青炎看了“小紅”一眼，對方立即與辰寒站一條線，連忙道：“還好辰寒來了，這不，剛剛把他們修理了一頓，跑了”。
    青炎禮貌性點頭，他轉過臉看向辰寒，卻見他一臉真誠地笑著。他知道辰寒是有些拳腳功夫在身上，這麼一聽，一切好像挺合理的。
    三人又淋著雨走了回去，到了FIRE門口才發現凡穆手拿雨傘正想出去。
    “你們怎麼...”話還沒說全，他就已經注意到辰寒身後的人。
    此刻的厷蛟已經不躲避，因為除了青炎和辰寒認識他這張臉，凡穆也就見過一次。凡穆本來想問青炎和辰寒怎麼下雨了還一股腦跑出去，這一身濕的。卻看到了熟悉的臉，“你...”。
    “你們認識？！”青炎向兩人便問道。
    “見過”辰寒身旁的厷蛟未吭聲，卻是凡穆說話。“上次遇見莫承業那狗崽子，是他出手幫了我”凡穆怎麼也沒想到，當時幫他的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此時卻在自己家門口遇見他。
    青炎會意，搓了搓身上催促說：“先進去再說，再杵著該受涼了”。青炎吸了一下鼻，聲音裏透著沙啞。
    趁換衣服間隙，辰寒暗戳戳跟厷蛟進了洗手間。“那鮫人怎麼回事，跟著凡穆做什麼？”
    厷蛟背對著他，一邊換衣服一邊沉聲說：“十有八九衝著我來的”。
    他大概猜出厷蛟與那鮫人有什麼過節，那與凡穆又有什麼關係，辰寒納悶。“你們有過節，他跟蹤凡穆有什麼關係？”
    “可能是哪天他撞見我與凡穆一起吧”厷蛟換好衣服，想起多年前的一樁舊事，他本打算離開的，可現在厷幺出現了，凡穆被他盯上，他怕是一時半會走不了。轉過身時，一臉凝重。
    “我怕是暫時走不了”
    “走？！”辰寒似乎聽出來了什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凡穆說？！”
    那他拚命欺騙青焱，信誓旦旦說厷蛟會坦白。若不是此時厷蛟說暫時不走，這坦白與不坦白還有扭轉的機會，他怕是被當成吐出一口老血。
    “行，暫且不跟你計較這個，那你說說，你跟那鮫人有什麼過節？”
    厷蛟心想，他以前的事牽扯到凡穆，現在不得不說，正要開口解釋不料門外傳來青焱納悶的聲音。
    這倆換個衣服擠在一間，老半天也不見出來。
    兩人隻好暫時作罷，一個前腳一個後腳走了出去。
    換好衣服後幾人理清才知道，原來凡穆當時出去後發現下雨便折回去拿傘。沒料辰寒前腳剛走，青炎回到吧台後不見凡穆和辰寒兩人。
    詢問小譚才知道辰寒慌慌張張跑了出去，結果他也追了出去。
    活生生上了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卻不知道這隻蟬始終都沒出去過。